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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半闻琵琶 寻声识美人

夜半,灯火慵懒,不再跳动。四周静悄悄的,树叶飘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玄宗埋头批阅奏折,忍不住呵欠连连。高力士靠着墙壁,似乎睡着了。

玄宗揉了揉眼睛,问:“力士,什么时辰了?”

高力士睁开眼睛,出去看了看,说:“已是丑时了,陛下,早该歇息了,明天还要早朝呢。”

玄宗说:“好好好,等批完这一本就回去,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高力士心疼地看着玄宗: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啊,为了国事,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加夜班了,自己几次劝他早点休息,他口头答应了,可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突然传来一片如泣如诉的音乐声,玄宗精神为之一振,奋笔疾书。

玄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奏折,说:“好啦,走吧。”

玄宗走在前面,高力士紧跟其后。宫殿的道路迂回曲折。

高力士提醒说:“陛下,你走错了。该走这边。”

玄宗笑了,说:“这是朕的宫殿,怎么会迷路呢?朕想去看看,这么晚了,谁还在弹琵琶?”

高力士知道玄宗是个音乐家,听到好听的音乐,绝不会错过,于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玄宗轻轻地走到窗边,往里面看,只见:

一位年轻女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像秋水一样明净;樱桃小口微张,欲说还休;淡淡娥眉,似远山逶迤于白云中;怀抱琵琶,轻拢慢捻皆有情。玄宗一时怔住了。

那女子发现窗外有人窥视,一看,大惊失色,慌忙跑出来盈盈拜倒:“奴婢武才人给陛下请安。”

玄宗扶起那女子,说:“平身。琵琶弹得不错,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武才人眼圈红了,似乎要落泪:“奴婢想到亲人,难以入睡,就不由自主的弹起琵琶,不想打扰了陛下。”

玄宗说:“你没有打扰朕,朕听了你的琵琶声,立刻精神百倍。你的家人是谁啊?”

武才人说:“奴婢是则天皇帝的孙侄女,父亲武攸止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奴婢从小就被送到宫中。”

玄宗高兴地说:“原来还是皇族之后,难怪如此多才多艺。你且再弹几首,让朕听听。”

玄宗听着美妙的琵琶声,合上了眼睛。

高力士在玄宗耳边小声地说:“陛下,该回去了,皇后还在等着你回去呢。”说了几遍,玄宗却没有反应。

武才人轻轻的说:“高公公,陛下太累了,就不要吵醒他,你先回去吧。”

高力士无奈,只得离开。

武才人此举,是真的思念亲人,还是别有用心?或许兼而有之吧。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后宫三千,有多少宫女从如花容颜等到鬓已斑,都没见到皇帝一面。武才人不能等待,那是慢性自杀;也不能靠别人,大臣们都讨厌她,因为她是武三思的后人。她就靠着一把琵琶,引来了玄宗。

机会来了,绝不能错过,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她为玄宗唱歌,她为玄宗跳舞,她为玄宗倒水,她为玄宗捶背……

她似乎弱不禁风,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楚楚动人,我见尤怜,玄宗怎能不动心?

玄宗完全被这个小女子迷住了,他要把她捧在手心,他要保护她,他要天天和她在一起。他没去想因此会冷落了王皇后、赵丽妃。

武才人有一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不再默默无闻,看他人脸色行事,她要成为后宫之主。只是这条路,还很长很长……

玄宗来到王皇后的寝宫,王皇后很高兴,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王皇后说:“陛下好久没来这里,臣妾今天陪陛下好好喝几杯。”

玄宗说:“事情太多了,太忙。皇后还好吧?”

王皇后听到玄宗的问候,感觉春风拂面,说:“谢陛下关心,臣妾无恙。”

玄宗说:“那就好,朕就放心了,来,干一杯。”

喝了几杯后,王皇后脸上飞起红霞。

玄宗自然过渡到今日主题:“朕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王皇后笑着说:“陛下尽管吩咐,臣妾照办就是。”

玄宗说:“你掌管后宫,这事还得征求你的意见。武才人聪明贤惠,朕欲立她为妃,皇后以为如何?”

王皇后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这恐怕不行吧。武才人是武三思的侄女,武三思勾结韦后,杀了多少李唐宗室、王公大臣,这些陛下都忘记了吗?”

玄宗分辩:“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王皇后拿出了挡箭牌:“大臣们是不会同意的。”

敏感的王皇后觉得不安,这个女子比自己年纪,漂亮,更能俘虏男人的心,她会把玄宗抢走的。

玄宗拂袖而去:“朕还有政事处理,告辞。”

留下皇后在那里独自垂泪:“三郎,往日的夫妻恩情你都忘记了吗?”

武才人为王皇后阻挠她为妃的事怀恨在心:“总有一天,我要除掉你。”……

姚崇上奏:“陛下,臣建议册立太子,以稳定大局。”

姜皎说:“臣以为陛下才登基几年,正直壮年,立太子一事是不是太早?”

姚崇说:“前朝为太子的事多起争端,早立太子,有利于国家的稳定。”

玄宗说:“两位爱卿,不必再争了,立太子的事,朕已知晓,容朕好好考虑,他日再议。”

玄宗躺在床上,望着墙壁,想着心事。

武才人走过来,关切地问:“陛下退朝了还想着国事?”

玄宗说:“家事也是国事嘛。朕想立李瑛为皇太子,你以为如何?”

武惠妃感觉像一根针扎进心窝,痛苦万分:自己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玄宗觉察到不对劲,问:“你是怎么啦?你不同意?”

武才人随即镇定下来,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没什么,这个小家伙踢了我一下。臣妾以为郢王李瑛仁孝又聪明,当然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玄宗笑了:“你这个小女子还是很有见识嘛,朕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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