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拉哭丧着脸,身为牧师的她,何曾喝过酒,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从仇殄口中套出神使的下落,她豁出去了。
想着,巴巴拉也不反抗,随着仇殄来到酒桌前,一把将无为推倒在地,为仇殄和自己各倒了一碗酒,当然,她在倒酒上玩了点心机,倒仇殄的,是满满一碗,倒她的,酒液刚好将碗底盖住。
仇殄眼尖,一眼就看出了个中猫腻,也不揭穿她,装作没看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巴……巴巴拉,喝!喝!”
巴巴拉迟疑了一下,终于面色一狠,仰头喝了下去:“喝就喝!!”不过,烈酒的辛辣却刺激得她不停咳嗽。
仇殄淡淡一笑,看你玩什么把戏,于是乎,他端起酒坛子,为巴巴拉和自己再倒上一碗,他倒酒,可是实实在在的,两人的碗,满得不能再满了。放下酒坛,仇殄端起酒碗向巴巴拉敬了一下,笑道:“看不出,大……大牧师阁下如此海量!来,我……我敬你一碗,先干为敬!”说完,他又一饮而尽。
看着满满的一碗酒,巴巴拉哭的心思都有了!她几十岁的人了--虽然看外表,她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这碗酒加起来,恐怕比她一辈子喝的还要多。
见巴巴拉看着酒碗犹豫不决的样子,仇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怎么,不敢喝了?那我可走了!不喝酒,留下做什么!”
“谁说我不敢喝!”
仇殄一说要走,巴巴拉急了,大叫一声壮胆,而后端起酒碗咕咕几口灌了下去,喝完,娇小的身子有些摇晃。
仇殄竖了竖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大牧师,果然海量!”
巴巴拉摇晃着身子,美丽的面颊升起两朵红云,红扑扑的,倒是有几分可爱,仿佛她不是经历过岁月蹉跎的妇人,而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看得仇殄微微一愣。
一碗酒下肚,巴巴拉显然醉了,只见她挽起宽大的牧师袍袖子,夸张的一脚踩在石桌上,哪里还有一点文静的大牧师的样子,又端起酒坛子将两人的碗倒满,这次,她没再玩小把戏,两人的碗都是满满的:“来,再喝!”
仇殄摆出夸张的表情,叫道:“还喝?”
巴巴拉一拍桌子:“怎么,怕了?”
“我怕你怕了!”
“废话,我喝酒的时候,还不知道你躲在哪里吃奶呢!”
于是,又是两碗下肚,仇殄终于不胜酒量,醉倒在桌子上,而巴巴拉,除了面色更红,身子更加晃悠,竟然还能站着。
见仇殄终于醉倒了,巴巴拉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表情,她拍了拍仇殄的肩膀,小声问道:“喂,你醉了吗?”
仇殄一挥手,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再……再喝!”
巴巴拉得意的笑了,终于把你放倒了!嘿嘿!想了想,她心虚地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小声问道:“喂,你喝醉了吗?我问你,你把神使大人关在哪里了?”
仇殄爬在桌上,头都抬不起来:“什……什么屎?”
巴巴拉一滞,眼睛一蹬,对着仇殄一阵比手划脚,完全一副顽皮的小女儿样,比划了半天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声问道:“神使,就是被你抓起来的美丽的神使,你把她关在哪里啦?”
“哦,神使!”仇殄勉强抬起头,看着巴巴拉一笑:“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和其他人说,尤其是那个老顽固巴巴拉!我……我……”
仇殄突然抬头,吓得巴巴拉差点叫出声,还以为他醒了呢!见仇殄又趴了下去,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你……你什么?你把她关在哪里了?”
“我……我……不告诉你!”
“砰!”
巴巴拉眼前一黑,却是酒劲上涌,终于醉倒在地。
仇殄真的喝多了,他还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酒,之所以找人喝酒,主要是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孤单,与霸天虎的话,事先倒是没有想过,完全是临时的灵机一动,至于巴巴拉,纯属一个意外,第二天就忘记得差不多了。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中稍,虽然二月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透过窗户照在脸上,也叫仇殄睁不开眼睛,而且头愈加的疼,全身乏力的感觉,比大战一场还要虚弱。
搓揉着太阳穴,仇殄慢慢爬了起来,发现躺在自己舒适的床上,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是怎么回来的,隐约间,似乎是有人将自己抬了回来。
扫了一眼房间,果然,洗漱用具、饭菜等一应俱全,而且都还冒着热情。
仇殄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桌子前,看了一眼桌上兀自冒着热气的饭菜,不禁哑然失笑,这人,还真够细心的,知道自己喝醉了,需要吃点清淡的东西,她准备的,竟然是一碗清汤和两个面包。不知道无为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细心的人!
仇殄也不客气,端气汤碗囫囵大吃起来,吃得好不香甜。
拿起最后一个面包,刚想张嘴一咬,却又慢慢放了下来。迟疑了一下,仇殄再次意念一动,将神使放了出来。
神使美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仇殄不由多看了两眼,她是很美丽,只不过,身上那套雪白的衣裙,因为上次的一战,已是污绩斑驳,用来遮面的半面轻纱,也因为沾染了她金色的血液而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初一见她,仇殄只觉妄自为人,生得袅袅亭亭,犹抱琵琶半遮面,加之全身散发出的完美的气质,直看得人心醉,此时看来,却是有几分落魄、几分憔悴,亭亭而立,我见尤怜。
仇殄拿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你……真的不用吃东西吗?”
再次重见天日,神使的眼神不一样了,再没有了那种冷漠的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幽怨。看着仇殄手中的馒头,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却是不说话。
原来,她真的不用吃东西!如是想着,仇殄自嘲的耸耸肩,将手中的面包向自己的嘴巴喂去。
“我……我要吃!”
忍受不住饥饿的煎熬,神使的神圣宣布崩溃,看着那个散发着香气的东西即将进入那该死的人类的口中,神使声若蚊吟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却打死不敢再看仇殄了,美丽的面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仇殄呆呆地看着她,举着面包的手就这样定在了空中!她脸上的红晕,是羞的吗?可是……可是,她不是神吗,高傲的神,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原来也会脸红!不过,她这副小女儿的神态,却是愈加的吸引人,虽然只是半面。仇殄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问道:“你……你说你要吃?”
神使深深的埋着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敢看仇殄!她是神,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可以吃卑微的、卑鄙的人类的食物,况且,他还是自己的敌人,将自己关在那个该死的空间里,将自己害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可是……她实在饿得不行了呀!谁说神不用吃东西的啊,没错,因为有庞大的力量的支撑,神是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吃东西,可是,她现在力量全失,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头昏眼花,此时还能站立,已经算是坚强的了。
心中强烈的斗争着,终于,饥饿战胜了她作为神的骄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将眼前卑鄙的人类诅咒了千百遍:等着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见她终于点头,仇殄哑然失笑:“哈!我以为神是不用吃东西的哦!”想了想,他接着道:“你想吃吗,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听到‘条件’二字,神使猛然抬头盯着仇殄,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中,满是愤怒!该死的、渺小的、卑鄙的人类!他这是在戏耍自己,践踏神的尊严!不过,她最终没有发作,因为她很清楚,失去力量的她,再多的愤怒也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屈辱。“卑……人类,你想怎么样!”她脱口就要叫出几乎是口头禅的‘卑鄙的……’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是阶下囚,终于没叫出来。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何况她是神!等恢复了力量,再慢慢将现在的一切,找回来!
仇殄想笑,想疯狂的大笑!神啊,这就是神啊!为了一个面包,有怒不敢发,有气不敢出!可悲啊!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蔑视众生吗?你不是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神吗?现在,还不得为了一个面包,低声下气。
“很简单!”叹了口气,仇殄干脆转过身去不看她:“去掉你虚伪的面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屈辱的泪水,顺着神使的眼角缓缓滚了下来,幸好仇殄没看到,不然,他又会想:原来神还会流泪。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神使委屈而坚定地道:“但是我的容颜,岂是你这种卑鄙的人类所能观摩的?如果你非要看我的面貌,我宁愿你杀了我!”
宁死也不愿拿下面纱,她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她根本就是一个丑八怪?仇殄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些,而且是非常有可能!本来对她就没有多少兴趣,是丑是美,与自己无关,之所以想叫她拿掉面纱,完全是出于好奇心,想来,任谁也想知道在那双如水晶般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眸子下,是怎样一张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吧。
“好吧!”仇殄道:“你的容颜,我没兴趣,如果太丑,反倒害得我睡不着觉。说吧,你叫什么,说完了,我就将这个馒头给你,并且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