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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将起

既然你孙郡守说我说的话都是故事,是谎言,那么我就通过这个让你几乎在西北官员面前抬不起头的案子,回敬你可以把什么事都当成故事听,根本不经过调查取证,只根据自己的猜测断案。眼见刚刚还笑眯眯的孙郡守一脸铁青,双目都要喷出火来,铁星月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快意。

“本来这件事学生想私下禀报,不过孙郡守既然提起了,学生却不好不做回答。”铁星月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兰世桀一躬身,把礼节做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素闻总督大人的大公子兰梨亭自幼拜在西北第一大派大雪山门下,年纪轻轻武功已经达到先天境界,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年轻一代大高手,不知兰大公子如今是否在家中?如果在家中能否请出来一见?”

“犬子倒是在家中,只是不知铁公子找犬子何事?”兰世桀端坐在那里一脸平静,似乎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能够坐到西北总督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没有点城府。不过在听到铁星月的话之后就觉得眼皮一跳,眼前这个青年的厉害他已经深深领教,此时推出自己的儿子,必有深意。

蛮族十大霸主准备来年春天入侵西北,对于整个西北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西北众官员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帝国最重军功,只要在这场席卷西北的战争中有所建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对于自己来说更是如此,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震慑手下那几位蠢蠢欲动的郡守,只要打胜明年春天的一仗,任何对于自己不利的言论都将直接被无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好好的跟这些郡守们算算秋后帐了。

每次蛮族入侵势必会有大量的密宗高手随行,或刺杀神州将领,或与战场上帮助蛮族士兵斩将夺旗,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佛教显宗与密宗之战。所以每次蛮族入侵,西北总督都会以朝廷的名义向西北各大门派发帖,请一些成名以久的高手前来军营助阵,一是为了保护军队中重要的将帅,二是为了在关键战役中可以让这些高手抵挡住密宗高手。

自家的大儿子梨亭是西北第一大派大雪山的弟子,而且在大雪山一派年轻一代中又是翘楚,给大雪山派送帖子自然就落到了梨亭身上,更主要的是让梨亭请出几个“真正”的高手来。一个月前,自己让梨亭带着自己的帖子前去大雪山派,同行的还有梨亭的一位师妹,十几天前已经回来了,还别说,梨亭在大雪山中还真的很受重视,竟然把大名鼎鼎的雪山四友请下了山。

难道……梨亭去大雪山派强高手这一来一回的途中遇到了庆阳郡的人?

“总督大人见谅,学生来牧野的途中遇到了贵公子以及大雪山派中人,而学生的遭遇过于荒唐,所以想请贵公子前来给学生做个证人,省得别人又当故事来听。”言罢,铁星月往椅子上一坐,双目微闭,看样子不见兰梨亭竟然打算不在说话。

“来人,去把大雪山诸位英雄请过来,顺便把大公子也叫过来。”兰梨亭带着大雪山派的武林高手回到牧野在座的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就算兰世桀想要推托都不成,当下命衙役回去喊人,心中却开始悄悄猜测可能发生的事。

一时之间整个总督府大堂中陷入了宁静,几乎所有人都微微闭上双目,佯做闭目养神。堂堂西北总督在总督府被铁星月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公私不分,虽然这样的斥责对于一方总督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害,但是无疑对兰世桀声望的打击非常致命。这个时候适当的沉默是完全必要的,眼前这位还是西北总督,在仗没打完之前没有人能够动摇其地位,若是这个时候遭其嫉恨,到战争的时候丢过来几双小鞋,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二、三、四,有四人行走之间体内血液奔腾如大江,真气激荡若潮涨,毛孔闭合锁精气,窍穴不通泻断肠。这是四位先天巅峰高手,先天巅峰高手身体纯净,力量自然强大,一举一动体都有莫大威力,而且可以锁住周身毛孔,不使体内精气外泄。不过因为没有凝练窍穴,所以还有精气从窍穴中泄露出去,如果不努力修炼的话体内的精气还是会从窍穴慢慢泄露干净。另外九人虽然也达到了先天,但是距离先天巅峰还远的很,充其量也就是刚进入先天不久。一行人还在府衙门口的时候,铁星月的耳朵微微一抖,脑海中已经对十三人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同时心中感慨万分,前世的时候因为武术受到火器的冲击,整个中国能不能有一百名进入先天的高手都不一定,而在这个世界中,一个门派轻轻松松的就派出了这么先天多高手,若是说门派中没有虚境高手坐镇,打死铁星月都不会相信。也是第一次,铁星月对与这个世界中的门派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大雪山派虽然是西北第一大派,但是放眼整个神州只能说是一个一流门派,距离那些真正的超级大派还有很远的距离。

“大人,大公子以及大雪山诸位英雄到了。”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一衙役快步走进大堂,高声禀报。

“有请。”既然十六殿下以及裘老刚刚没有说话,就等于这件事情上给于了兰世桀全权,所以兰世桀也不客气。

“山野之人见过各位大人,不知各位大人何事相招?”一行十三人缓步走进大堂,都是一抱拳。带头的四位两男两女,看上去四十来岁,正是铁星月“听”见的四位先天巅峰高手。先天巅峰高手虽然没有凝练窍穴,体内精气仍有流失,却也可以锁住大部分精气,所以先天高手的年龄往往比实际年龄高出一大截。就好像这带头的雪山四友,梅云天,戚幽兰,风庆竹,任秋菊,三十年前已经是名动江湖的大高手,如今恐怕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才不过四十来岁。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位庆阳郡铁郡守三公子有事想让诸位帮忙求证一下。”若是平时,这种大高手必然会有一处座位,不过现在乃是总督府大堂,在座的都是一方大员,位列封疆,况且还有一位皇子殿下在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些江湖人就座。这些人毕竟是兰世桀请来的,为了避免尴尬,兰世桀长话短说,直奔主题。

“兰世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铁星月站起身来冲着人群中一位青年一抱拳,刚刚这位青年一进大堂就低着头躲在众人之中,却不想仍被铁星月认了出来,不过铁星月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知兰世兄与铁某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与大苍山中引来上万头野狼组成的狼群到我营地边缘,然后又用‘踏雪寻梅’这种绝顶轻功飘然而去,致使我三百庆阳府卫到达牧野竟然仅仅百余人……”

“我……”青年猛的抬头,如果秋香、伍森等人在此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正是在大苍山上把狼群引给众人的白衣人,不曾想此人竟然是兰世桀大公子。此时的兰大公子脸上隐隐有一丝慌乱,“没有”两字还没有出口已经被人打断。

“你说谎,哪里有上万头野狼,根本连五千都不到,而且你们原本就只有一百人,哪里来的三百人?再说……”人群中,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女突然开口,连珠炮一样指出了铁星月话里的问题,听声音正是当日的那个师妹。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大堂中回荡,一行人中站在前面刚刚说话的中年人回身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少女脸上,满脸怒色训斥道:“诸位大人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旋即转身,深深一躬身赔笑道:“小女顽劣,出言无状,还请诸位大人勿怪,梅某这就带回去严加管教,告辞。”雪山四友,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事没遇到过,少女一开口已经把事情猜测的七七八八,那里还敢让她再说下去?而且几人明显的感觉到少女的话音没落,大堂中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这里的事哪里是他们江湖人能够插手的?连忙告退,见没人喝止,一行人悄悄的出了大堂。

“回客栈!”一出总督府衙,梅云天脸上几乎可以阴出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平生第一次梅云天感到了害怕,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不小,一个弄不好,怕是整个大雪山派都要毁于一旦。也不管是否惊骇世俗,展开轻功,几个闪落已经消失不见,身后众人忙跟了上去。

“这位官差大哥,我们大雪山派的人就住在明月楼,如果里面诸位大人要找我们,还请这位官差大哥跑一趟。”唯一没有立即走的是一个少女,这少女长的平凡之极,但是声音却有若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与其相貌大大不配。一边说一边把一张银票塞到官差手里,然后才施展轻功追赶同门而去。

“简直是荒谬。”大堂之上,坐在首座上一直没发一言的十六殿下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抓起桌案上的砚台,狠狠的掼在地上。理也不理跪在大堂上的兰世桀父子,拂袖而去,身后一直寸步不离的两个中年人忙跟了上去。

“哎!”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裘老也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子二人,嘴角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慢慢走出大堂。

“总督大人,下官先告辞了。”“告辞!”“告辞”一转眼的功夫,整个大堂中就只剩下兰世桀父子以及脸色苍白的牧野郡郡守孙士童。

“总督大人,下官……下官并不知情……还请,还请大人……”孙士童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只是想帮总督大人出口恶气而已,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断隐情。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可如何是好?自己不同与别的郡守,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丞,没有任何后台,总督大人一步步把自己提拔到如今这个位置,还不是因为自己听话?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被总督大人忌恨,那自己这个郡守可就真的做到头了。

“孩儿,孩儿原本只是想借狼群来给父亲出一口气,谁曾想这些庆阳府卫竟然人人都配备了神机弩,孩儿一时不查,被射落了脸上面巾……”眼见父亲狠狠的盯着自己,眼里的火焰几乎要把他吞噬,兰梨亭开始谈起事情经过,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

“啪!”兰世桀轮圆了膀子,一个耳光打在兰梨亭脸上,巨大的力量把兰梨亭直接打的跌倒在地,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看都不看被打倒在地的兰梨亭以及一脸苍白的孙士童,大步往后堂而去。

孙士童连忙上前扶起兰梨亭,紧紧的跟在兰世桀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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