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你帮我穿衣服的时候,我后腰上刺痛了一下,是你检查了一遍吧?我记得你明明告诉我的是,我身上没异常,衣服上也没异常吧?难道是我记错啦?”
“。。。。。。”
“既然都没异常,你说这不正常的血迹到底是哪儿来的呢?”萧清云轻轻歪着脑袋,皱眉故作不解地问道,“作为唯一一个接触过这条内裙的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兰草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脸色却明显镇定了许多。只见她一头磕在地上,缓缓说道,“是婢子做的,婢子罪该万死。”
众人见兰草终于认了罪,俱都各自心道果然。事实上,在座众位几乎都是沐浴着内宅斗争长大的。能幸存下来并走到今日的地位,其实从某个方面已经足够说明,她们是个中翘楚了。
就算有些智商受限,手段欠缺的,其察言观色的基本功也还是有的。所以,众人其实一早都看出了,兰草从某一刻开始暴露出的心虚。如果这事在她们,谁还会管什么“真凭实据”,早就简单粗暴地上刑逼供了,哪里还会浪费脑子跟兰草废话。
尤其梅妃这边,一刻没有完全脱罪,她便一刻没有正当理由起身,她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都已经麻木了。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的梅妃,见萧清云虽然浪费了不少功夫,可终究还是成功地逼出了真凶时,便忍不住出声喝道,“果然是你!你这贱婢藏得倒是深,若不是萧大使及时醒来,险些叫你蒙混过去!还不快从实道来!你是受何人指使做下此事,嫁祸于本宫!”
萧清云捉到了真凶,正自得意中时,却被梅妃突如其来地呼喝声吓了一跳,皱眉心道:麻蛋!人是我抓出来的,后面的我自然也会自己问!还用你多嘴?
于是,萧清云一边拍着桌子,一边便不满地说道,“肃静!肃静!法庭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喧哗!”
“。。。。。。”
梅妃却以为萧清云是故意想拖延时间,暗暗咬牙,方才对萧清云产生的好感瞬间消散,仿若只是错觉一场。心中暗骂:小贱人,今日还要靠你脱罪,日后定要你好看!
萧清云自然是懒得理会梅妃的想法,转而盯着匍匐在地上的兰草发了话,“兰草,你这算是承认,你在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做了手脚是吧?”
“是,小姐。婢子用毒针刺了小姐的后腰,小姐问起时婢子便佯装无异,蒙骗了小姐。”
“那茶碗上的毒也是你做的手脚?”
“是。兰心随小姐出了屋子后,婢子将毒涂在了碗上。”
“为了陷害兰心?”
“。。。。。。是。”
“很好!你只要承认这个就够了!”萧清云说着便回头冲兰心眨了眨眼睛
,开口调笑道,“你怎么惹她了,还能让她特意拐过一个碧荷陷害到你头上?”
“婢子可不记得何时惹过她了,”兰心看向兰草,眼里满是冰霜,“不过,她该死的地方可不是陷害了谁,而是毒害了谁!”
“也对,杀人的罪名当然更严重一些,”萧清云一直对自己去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事实,感受不太深切。在她看来,自己只像是宿醉了一场罢了。回忆了一下方才林贵妃描述的毒发情形,萧清云突然有些不自在了,不禁说道,“诶,我说兰草同志,本小姐好像也没惹过你吧?你还至于用上那么凶残的毒药啦?啥叫‘面部血管爆裂,血尽而亡’?啊?!”萧清云越说越后怕,“尼玛!这得死得多丑?要不要这么没人性!多大的仇?啊?!”
“。。。。。。婢子罪该万死。”
“别扯没用的!你倒是想‘万死’,你有那么多条命吗!”萧清云气得直拍桌子,“废话少说!你就赶紧交代作案动机吧!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下的毒!”
“。。。。。。”兰草沉默了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您是个宽厚的好主子,婢子若非万不得已,也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废话略过,讲重点!”萧清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婢子是受了梅妃娘娘的指使。”
剧情翻转再翻转,又翻了回去,众人俱都愣了,原以为兰心脱了罪,便没有了红樱买凶下毒这一说,梅妃自然便也跟着脱了罪的。哪知道抓出个兰草,却还是指认了梅妃为幕后主使。
“贱婢!你在浑说什么!本宫何曾指使与你!”梅妃几近崩溃,瞪红了眼睛,咬牙说道。
兰草转向梅妃叩首不起,颤抖地说道,“梅妃娘娘,婢子实在不愿再蒙骗小姐了,求您放过小姐,不要再害她。。。。。。。也放过婢子的家人吧!”
若不是碍于皇上在场,梅妃要顾及仪态,否则她早就冲上前将兰草撕成碎片了,当下也只能强忍着怒火,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贱婢!皇上跟前,你也敢胡言乱语!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兰草身形一顿,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梅妃说道,“梅妃娘娘,请您收手吧。婢子哪里是受他人指使?这漠北皇室才有的毒物,若不是梅尚书大人去年出使漠北的时候带了回来,寻常人哪里接触得到呢?”
大殿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兰草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细节全凭脑补。往小了说,也是梅尚书与漠北皇室有一定私交。而往大了,便是说梅尚书通敌卖国也不为过。
抄家灭族的大罪当前,梅妃眼睛里几乎要瞪出了火,狠狠咬着牙,从牙缝里努力挤着字,“贱婢!你再敢乱说话!本宫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兰草似受了很大的惊吓,连忙砰砰地磕起了头,嘴上一直重复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婢子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