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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秘兮兮的女人

李司琪把水囊将要放到嘴边的时候,我的眼神里饱含了期待。

不过我好像发觉李司琪的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突然把水囊放了下来,不行,我得去解手。

我气急败坏,你怎么也要解手呀?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了,你还唧歪个什么?

李司琪翻了个白眼,你这山贼,只允许你解手就不允许我解了?

窗外的阳光很大,大得晃眼睛,远处的市集发出巨大的混沌之音,我远眺着窗外的屋顶,那些黑瓦的屋顶宛如黑色的波浪一般翻滚到远处,在赤白的阳光之下,我看到在那些波浪之上居然有一个人翻腾跃跳,此起彼伏,转眼间就爬跳到远处的屋顶,我凝神手搭了凉棚,仔细望向那个翻腾的人物,这一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人居然是个女人!

她身着青衣,束着长发,身手轻飘飘的好生了得,看她移动的速度,我呆若木鸡,和她相比,我实在是癞蛤蟆想天鹅,那种高度是无法企及的了。

就在我眼睁睁地望着那女人消失在远处的时候,李司琪出现了,这次她的衣服上没有泥灰,很干净,她摸了摸脑后的发髻说,走吧。

我拿着水囊,突然想到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于是我追上她,你喝口水再走吧,路上累得慌,天气这样热。

李司琪意味深长地望着我的水囊,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定要我喝了这水?

我真诚地说,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呀,你想,今天实在太热了,你一个女流之辈,肯定需要很多水分的,没有水,会影响到你的美丽。

李司琪叹息着接过水囊,看来我今天必须得喝一下子了。

我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必须喝一下子,最好多喝几下子。

我的心跳加快,望着李司琪再次将水囊送到唇边,我心想,我的神呀,你让她喝了吧。

但这次李司琪也没有喝,她把水囊还给我,叹息着说,你的好心我领了,但现在不想喝,我想买点水果吃。

我非常郁闷地跟着李司琪下了楼,背上抗着沉甸甸的,搅拌了麻子的水囊,这感觉很糟糕,和李司琪走在街道上,我感到自己的未来错综复杂,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和不可知,我非常讨厌这样的状态,但我没办法。

李司琪买了几个苹果,提在一个小纸包里,一路上吃得咔嚓咔嚓的,汁水四溅。路人纷纷侧目。

我对她悄声说,您老人家还是低调点吧,好歹您还是个大小姐,吃东西吃得这样不太好!

李司琪回头笑,她的胡子没有增加她的阳刚之气,反而更添了几分妩媚娇羞,她把苹果扔了一个给我,别罗嗦了,你不是说过土匪吃东西得这个范儿吗?山贼你也来一个吧。

我呆了呆,觉得我好像是说过这句话的,而且她既然吃得这样的香甜,这苹果的味道显然是不错的。于是我把苹果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和她一样咔嚓咔嚓吃。

苹果真是很香甜,汁水也好多,我吃得很快活,但吃完之后,我发现头有点晕。我对李司琪说,这苹果好像不对。

李司琪笑嘻嘻地说,没什么不对呀,我觉得挺好的。

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我的头仍然很晕,阳光暴烈地照在我的身上,我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耳朵里尽是嗡嗡的声音,我的舌头也大了起来,我对李司琪说,不对,我好像吃了麻子了。

李司琪哈哈地笑着,你吃了什么麻子呀,舌头都大了。

望着李司琪的笑,我的视线渐渐的模糊,在意识昏聩的一刹那,我莫名其妙地想到在窗外看到的那个轻飘飘的青衣女子,还有李司琪抛给我的苹果,我很荒唐地觉得自己肯定是中她们两人中其中一个的招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得死死的,而且自己身处在一个摇摆不定的空间中,和自己呆在一块的居然还有两个男人,他们和我一样也是被捆得死死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地方是个行进中的车厢,这两个拿眼睛瞪着我的男人,显然就是木匠了,而且根据这些情况表明,李司琪的计划成功了。不过有一点荒诞的是,我为什么会被捆起来呢?而且还被猪一样的扔进车厢里?

这个发现让我很愤怒,不过我聪明地知道,眼下冒火对自己很不利,如果这两个木匠知道我和李司琪是一伙的,他们那样子不咬死我才怪。所以我得假装自己是无辜的。

我悄声对那两男人说,二位,你们是怎么来的?

一个龅牙男人愤愤地说,谁知道他妈怎么回事,老子今天刚打完家具嘴巴回家,有个女人在路上就问我是不是木匠,我说是呀。她就说她有活路给我做。我说好呀。女人就说要请我到酒店去面谈。我想这不错呀,即便生意谈不成,这吃喝是没问题的,于是我就跟着她去了酒店,才喝了几杯,我就不知道情况了,后来我就在这车上了。

另一个小脸男人也愤怒地说,我也是木匠,昨天我刚从外地回家,有人就问我想不想做活路,我说当然做,那人就说想做就跟我走,我说走就走。结果走到巷子里,我就吃了一棍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惊讶地问,那打你的人是男还是女?

小脸木匠说我不晓得我忘记了。小脸木匠咬牙切齿地说,要是让我遇见他,老子一****操死他全家。

龅牙男人嗤之以鼻,你说这话太夸张,你一****怎么可能****他全家?即便你那玩意是把刀,也不过杀一个人,而且也不见得你都能杀得死。

小脸男人愤愤地说,我在跟他说话,你这死龅牙插什么嘴?

龅牙说,老子生平最是见不得吹牛皮的人了,像你这样的厮儿,早就该挨棍子了,不,应该挨斧子和刀子,杀千刀的。

小脸男人嘴巴抿得紧紧的,他的眼睛射出可怕的杀机,龅牙,你可给我记住,老子有机会一定把你做了。

龅牙嘁了一声,谁把谁做了还不晓得呢?你他妈也是砧板上的肉,雄个****呀?

我叹息,我说你们先别吵了,我们都被别人抓在车上了呢,去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就沉默下来。

昏昏沉沉中那车辆不知道开了多久,最后车门打开,阳光明晃晃地射进来,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个娇媚的女声传过来,嘿嘿,山贼你怎么会和他们睡在一起呀?

我走出去的时候,发现李司琪和一个青衣女子站在一起,那个青衣女子目光凛然,脸上的表情宛如冰雪一般的冷傲。李司琪走上来,笑嘻嘻地给我解绳子。

青衣女子说,慢!你先别解开他,这人是个危险分子!

李司琪发出哈哈的笑,小青你误会了,他怎么会是危险分子?

说完,李司琪又准备给我解绳子。小青突然跳过来,她的速度好像游魂一样快,看得我呆若木鸡。

小青冷冷地说,在路上我就观察这厮,我发现他在给你喝的水囊里下迷药,这样的人还会是好人吗?

我保持着山贼的高贵对小青说,其实你才是初来乍到,根本不明白我和李司琪姑娘的友谊已经到达什么程度,我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想麻翻李司琪姑娘,是不想让她跟我去冒险,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不想李司琪破坏我们的计划。

小青有点发呆,她回头问李司琪,是不是这样的?

李司琪笑说,我估计是昨天逛街把他气着了,所以他才想下我的药,准备自己去抓木匠。

车厢上站着那两个木匠哀怨地叫起来,我说哥哥姐姐们呀,你们别光顾着聊天了,是杀是刮,你们给句话吧。

李司琪笑嘻嘻地吩咐我,山贼,把他们绳子解了,抓进站笼去!

两个木匠呆若木鸡地站进了站笼,他们悲哀地望着我,大王,您到底抓我们为了什么?

我简洁地说,盖房子。

两个木匠瞠目结舌,他们呆了半天才说,大王你们抓错了,我们是木匠,干那活路光是我们还不成,这事情主要还是砖瓦匠负责的。

我简练地说,这事情你们说了没用,你们直接去问李司琪李大王吧,在我们这里她说了算。

经过李司琪的介绍,我知道了小青是李司琪的远房表妹,她们从小关系就很不错,长大后也时有往来,后来小青跟着一个尼姑到深山学习功夫,所以见面的时间也就少了。

小青之所以会到沛县来,是因为李司琪的失踪,本来李司琪相亲这事情是很隐秘的,但这事情她老妈是知道的,自从她失踪之后,李司琪的老妈寝食不安,想尽了很多办法,但就是找不到李司琪的下落,于是就求助到小青的面前。

小青二话不说,便根据那些保镖的描述找到这里来,经过几月的辛苦寻找,她居然瞎猫遇见了死耗子,还真是让她撞到了李司琪。不过她撞到李司琪之后并没有马上现身,她怕自己贸然出现会对李司琪不利,于是就乘着我去买麻药的时候跟踪了我,并且也买了麻药放进苹果,然后她出现在李司琪的面前,如此这般地告诉了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李司琪很高兴,但李司琪一定要自己的表姐帮她抓几个木匠,对于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小青居然没有迟疑就答应下来,于是就出现了我被捆进车厢和那两个木匠呆在一起的尴尬场面了。

虽然小青的到来带来了清新的空气,也让李司琪很是高兴,但对于我来说,这凭空贸然出现了一个表姐,而且还出现了两个龅牙和小脸的木匠,这就是说,我将要面对四个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我这人总是顺应惯了的,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让它们发生吧。

小青对李司琪想在匪窝里盖房子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表示了极度的反对,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的任性。小青说尔谋公子还在他家里苦苦的思念你呢,既然你没相亲成功,你就应该给刘公子一个态度呀,别让人家这么牵肠挂肚的了。李司琪大声武气地嚷着他牵肠挂肚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小青低声吼道你小声点行不行外面的土匪都听到了。

虽然这些谈话和我没关系,但我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听到这些话里还有个尔谋公子,而且这个公子还和李司琪有点关系,我的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

原来我是一直反对李司琪在这里盖房子的,但后来我的想法慢慢的动摇,自从小青出现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支持李司琪把房子盖好,最好在这里住下来。忘记那个尔谋公子。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坐在木棚外面的草垫子上,草垫子过去是水缸,水缸过去是站笼,站笼虽然是站笼,但里面可以睡也可以坐,原来准备抓一个木匠的,现在居然变成了两个,而且他们一个是龅牙一个是小脸,他们现在正悲伤地依靠在站笼里坐着,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嘴巴里唧唧咕咕地说着什么,我想他们的心里也不是很好过吧。

虽然我很想听小青和李司琪的谈话,但身为一个山贼,一个爷们,坐在外面听娘们的谈话,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于是我站起来,从木棚的柴堆里翻出几支树叶烟,走到站笼前,一人递给了他们一支。然后我们三个人隔着木桩形成的墙开始抽烟,聊天。

我问两个木匠,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龅牙叹息,既然大王问了,我也不隐瞒您,我家里有老婆孩子,去年我又悄悄的背着我老婆在外面讨了一个小老婆,现在正在沛县租房子住哩。

小脸嘁了一声,大王您别听他牛皮,你看他牙齿都关不住风,说的话还能有真的吗?

龅牙愤怒起来,我说你这小杂种,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怎么还和我掂对?

小脸霍地站了起来,老杂毛,我和你掂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两个人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推搡起来,推着推着,两人开始动拳头,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甚是有趣。

我笑嘻嘻地点燃了树叶烟,蹲在地上乐滋滋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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