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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娘们太轻视我们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山野里没有起雾气,只是起了猛烈的山风,山风卷起漫天的树叶,夹杂着鸟翅扑闪之声,纷扬的树叶和惊飞的群鸟将山野渲染得无比寂寞。

站笼那边远远地嚷,刘二,快过来伺候你先人拉屎了。

这声音仍然是陈朱鸭子发出来的。我揉着眼睛骂,陈朱鸭子我****妈哩,清早八晨的叫嚷个****呀!

每天早上,我都得看守着他们去拉屎和撒尿,为了防止他们袭击我,每次开了站笼门,我都会远远站在一边,在木弓上搭一支箭,然后将弦拉得紧绷绷地瞄准着出来的山贼,一直等他出来了,我才小心翼翼地关闭站笼,紧跟着那方便的厮去茅坑。

如此这般,但幸得好,虽然站笼里关的是五个人,但站笼有四个,陈朱鸭子和胡老加汪定才三个人是分开关的,只有龅牙和小木匠关在一起,加强警戒的只是我那三个山贼朋友,对于两个木匠,现在我是非常的放心。事实上老木匠脚上的镣铐都没有使用了,而且他们的站笼门我也没有关,他们现在很乖很听话,我已经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了,事实上他们也觉得干那事挺无聊的,既然跑不了,还是留下来吧,他们现在不仅很听话,而且很敬业,龅牙每天起得很早,起来的龅牙就押着小木匠去烧制泥罐,烧制泥罐的地方是隔着河岸不远的一块空地,那地方有一棵枯萎的杨柳树,每天从那地方的上空都会冒起袅袅的青烟,这表示着他们仍然在兢兢业业地烧泥罐,这青烟让我安心。

等到几个人都拉撒完了,煮饭婆也将烧好的土豆放在大片的树叶里送来给我们吃,树叶上不仅有烧得焦黄的土豆,而且还有一撮白盐,有时候还会有点翠绿碎葱,这个细节表明这个煮饭婆是个好的煮饭婆,是个很有心思有工作能力的煮饭婆。

煮饭婆一般不会把土豆给山贼们送去,因为送过去之后,那些山贼就会动手动脚,有的从站笼里伸出手去摸她的咪咪,有的会去摸她的脸,所以每次煮饭婆都会吓得半死,其实就算她不送到站笼前,那些****的也会污言秽语的,脏话说个不停,所以他们的土豆一般都是我送。

两个木匠很有礼貌,煮饭婆送土豆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致谢,虽然龅牙有时候会忍不住摸一把煮饭婆葱白的小手,但作为一个有两个老婆的男人来说,这点小小的色情是非常值得原谅的,不过我后来还是觉得不妥当,于是山贼的土豆我就让龅牙送,而给龅牙的土豆是煮饭婆先放到我这里之后,我再转交给龅牙,让他发送到山贼和小木匠的手里。

看起来一切都在健康而有序的运行着,我认为,以后可以把龅牙发展成一个好的管家,让小木匠做他的管家助理。

这天的山风起得很大,风把高杆上的人头吹得摇来摇去,吴老二的脑袋仍然呲牙裂嘴,一双眼睛死不悔改地翻着白,山风吹动高杆上的头颅,也吹动我身边的长草。

吃完了土豆的我突然想起来,昨天这里来了一个尊贵的杀手,但是到现在那尊贵的杀手还没有吃上土豆,这么一想我又觉得很惭愧,因为我昨天居然没有管他睡什么地方,现在那厮肯定在河岸上干抗呢。

想到这里,我便吩咐煮饭婆多烧几个土豆,烧好之后,我便拿着那几个滚烫的土豆走到河岸上,但让我惊讶的是,除了河岸上昨天烧剩下来的余烬仍然冒着微弱的青烟,但我们的蓝石杀手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戚小青不着急,李司琪却有点紧张,表姐,你这个师弟是不是跑了?

戚小青微笑起来,你放心吧,他是不会跑的,也许他只是在附近转悠呢。

李司琪嗤之以鼻,你倒很放心他,我看那小子是个青头虫,搞不好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我和李司琪的想法一样,我一点也不相信这个高手蓝石,虽然他的功夫甚高,但他的江湖经验等同白痴,这样的家伙如果贸然在江湖上混是会吃亏的,虽然他不是我的朋友,他的死活也跟我没多大的关系,但想到他毕竟和李司琪的理想有关,我认为自己有必要去过问一下他的去向。

戚小青和蓝石来的时候,两人都是骑了马的,原来两匹马都栓在木棚的后面,是由煮饭婆负责的,于是我就问煮饭婆关于蓝石的消息,煮饭婆一口咬定是蓝石先生牵走马的。至于原因很简单,栓马的地方是块泥地,泥地上有圆形鞋子的印痕,而野猪岭只有蓝石是穿圆形鞋子的,所以就肯定是蓝石先生牵走马的了。

况且昨天我们欢迎蓝石的时候,马是由我牵到木棚后栓起来的,我穿的是草鞋,戚小青穿的是绣花鞋,而且戚小青为了保护自己的绣花鞋,她还拿我的草鞋套穿在自己的绣花鞋上,其实她这样****非常的不爽,但想到她拿那么多的银子给我管理。我的气就消下来了。既然在两双草鞋印痕里发现了圆形的鞋印,这就是说那是蓝石先生来过了。

沿着马蹄的印子,我追到山下,我大胆估计,那厮肯定是去沛县了。

我怕蓝石中官道山贼的招,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戚小青,戚小青听了我的分析,她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山寨,如果我们都不回来,你和司琪也别来找我们了。

我和戚小青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司琪并不知情,彼时的她正拿着弓箭到处游晃,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射个什么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李司琪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勤快了,事实上她变得有点懒散和漫不经心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那个梦想,如果她现在根本就忘记了她的计划,那我就真是太冤枉了,不仅仅是我冤枉,死去的吴老二,关在站笼里的陈朱鸭子和龅牙,他们也是冤枉的了。我想如果再加上戚小青和蓝石,这个代价就未免太大了吧。

不过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想下去,有的事情是不能想下去的,日子是拿来过的,想着日子怎么过和怎么过日子那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这事情千万必要混淆了。

戚小青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一大把的银票,那些银票的数目估计在上万两左右,我瞠目结舌地望着戚小青,我感到戚小青此举很有点伤惨的味道,宛如壮士的离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感到这其中肯定有其深意,只是我不明白而已。

戚小青还对我说,如果此行她回不来,以后还得劳驾您照顾我表妹。

戚小青微笑着对我说,相处这些日子,她发现我并不坏,而且我还很可爱,所以怪不得李司琪不想走了,事实上她留下来也因为这里的确很好玩,很有趣。

她说的这些话我都没有听过,事实上我也没想到这些温暖的话居然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很感动,同时也很惊讶,我说您别说得这样,弄得好像诀别似的。

突然之间我想到李司琪和戚小青也曾去过沛县的,她们也路过那官道,是不是那些山贼让戚小青心有余悸了,她们是不是在路上发生过什么了,但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也许戚小青压根也不想告诉我。事实上我也不太想问,因为上万两的银票在怀里揣着,而且上面还带有戚小青身体的暖香,这个事情美妙无比,搞得我的精神非常的恍惚,所以就把这个给忽略掉了。

戚小青快马加鞭往沛县赶去的时候,龅牙欢天喜地地跑来告诉我,小木匠的泥罐烧制成功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不是很兴奋,于是我只是挥挥手说,晓得了,你让他多烧制些来吧。龅牙欢天喜地,充满了成功的喜悦,他跑跑跳跳地到站笼喊,我们的泥罐烧制成功了。

陈朱鸭子和胡老加骂道,这个傻批儿子到底在发什么疯呀?

汪定才恹恹地说,他娘****了,所以他就发疯了。

我抽着树叶烟,望着天空上飞舞的树叶,这天的山风很大,猛烈的山风吹得树林发出海浪一般的声音,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声势浩大,宛如千军万马般奔腾。

我闭目冥想,陷入无意识的幻觉之中,我好像在黑暗中看见穿着青衣的戚小青手里挥舞着鞭子,穿越过纷纷扬扬的树叶形成的甬道,她垂髫的长发随着猛烈山风为之鼓荡,为之披散狂舞,散发着给妖冶之美,她秀美的脸颊宛如带着眩目之光,从我的面前一闪而逝,这个画面让我砰然心惊。

李司琪射了一天的乱七八糟,但终于还是无所获,后来这个美丽傻瓜居然弯弓向天,射那些乱飞的树叶,她刷刷的箭声听起来酣畅无比,她射箭的姿势也是曼妙无比,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只是心慌意乱,总是觉得要出事情。

在我的记忆中,戚小青和李司琪去过沛县两次,一次是去抓木匠,第二次是抓煮饭婆,第一次是李司琪同去的,第二次是李司琪独自去的,而且还带回两个人,我记得她把人带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林子里去了,我当时不知道她是什么缘故,但现在联想起来,我估计那肯定和官道上的山贼有关。

戚小青和蓝石去沛县的这天晚上我辗转发侧,当然,蓝石的死活我不太放在心上,但戚小青我却有点放之不下,仔细想来也是莫名其妙,原来我是巴不得她离开的,原来我还有过杀害她的念头,但是她说了那些温暖的话之后,我却变得有点鬼使神差和牵肠挂肚起来。

第二天,人回来了一个,但这个人不是戚小青,而是蓝石。

他是骑着原来那匹马回来的,他死人一样倒在马颈子上,刚到山道上,他就软绵绵地从马上坠下来。我连忙从山丘上绕将下去,看看这厮到底是怎么了。

蓝石睁开血污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快去救戚姐,她现在有危险了。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倒是说说你出了什么事了?戚小青到底有什么危险了?

蓝石叹息,我不晓得官道上居然还会有山贼,结果在道上就中他们的招了,我和他们厮杀了一天,眼见得要完蛋在他们的手里了,但戚姐却出现了,她不让我回来找你们,但现在我除了找你们我还能找谁呀。

蓝石叹息,本来我只是想去买点生活用品的,哪里知道现在官道上也有山贼,而且这些厮居然功夫这样高强。

说实话,我也是个没多少主意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冷静不下来,于是我在站笼边转圈,嘴巴里不断地骂脏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光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那是绝对不可能战胜那些人的。

陈朱鸭子漠然说,刘二怎么了?我看你这批样子这样心焦,是不是那小娘们出什么事了?

我愤愤地骂,关你们****相干呀!

我想来想去,突然想得热血翻腾,不管怎么样,戚小青总算是我的朋友,别说为了什么,就凭着她那临行的几句话,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我非常潇洒地将头发理了理,然后摸出弯刀揩拭干净,在此之前,我已经吩咐煮饭婆将马儿喂饱,让它小做休息。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我把站笼门打开,把怀里那一万多两银子的银票分给胡老加他们三人,他们呆若木鸡,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干。

我对他们说,本来我想让哥几个上来发财的,但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不过我们别的也都不说了,兄弟我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你们多担待点。

说完我给他们下了半跪。

陈朱鸭子说,兄弟,我们可没怪你,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的,只是看不惯那个小娘们的轻视,现在话既然已经说明,大家也就没什么了,你现在有事情,也就是我们的事情,放心吧,我们还是朋友。

我尴尬地望着高杆上吴老二的脑袋,可是我干了那么多事情真不好意思得到你们的原谅。

陈朱鸭子漠然地望了一眼吴老二的脑袋,其实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咎由自取。

胡老加扬起我给他的弯刀,嘶嚎道,别他妈唧唧歪歪了,老子们去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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