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定亲宴(三)
众人有说有笑去老张家。
刘海子又犯浑了,一路耷拉在后紧盯二表姐,连众人揶揄声都听不到。
靠!懒得理他,花痴!
“靖崽!”离家还百米,突然俩妇人从老张家门内跑出来,后面拖着四小孩和俩中年汉子。
“啊?”张传靖正跟外婆亲热嗨聊呢!抬眼望去,这些人是?
“大妞二妞都来啦!”老爷子越过孙崽,“哎哟!勇崽、花妮子你们都来啦!”越过俩妇人,一手搂着扑过来高点小孩,一手摸另三小孩,倒是没理跟来俩汉子,忙不开呀!
“外公外公。。。”四小孩齐欢叫老爷子。
靠!大姑二姑?俩姑父?四老表表妹?
“大姑好,二姑好!”松开外婆手,张传靖赶紧叫人,又冲后面俩位汉子作揖道:“大姑父好!二姑父好!”没错吧?
“爹!”俩姑姑叫完老爷子,转脸都冲侄子亲热叫着:“靖崽!”倒不敢上前搂抱,局促立着,冲后面外婆家众人腆笑点头。
是啊,俩姑姑袄衣破旧,手粗脸黑,哪像没三十的女人?特别是现在张传靖这一身裘衣皮帽,怎能弄脏?
“好!嘿嘿!”俩姑父齐哈腰点头,一个搓手,一个双手握拳。俩人身上衣服都泛白,有几补丁。
“啊!好好!”外公上前,代表自己家人与外孙俩姑姑姑父打招呼。
“好好!”外婆和舅舅舅妈老表表姐他们齐笑脸回应。
“嘿嘿!”刘海子冲众人傻笑,聚精会神盯二表姐。
“嘿嘿!”张传靖亦傻笑。能咋样?上前拥抱俩姑姑姑父?
靠!今天估计这情况没完没了,都不认得啊!
却,还真是老根啊!一起傻笑。
“哎呀!亲家来啦!”救星到了!奶奶从家里小跑出来,招手吆喝着:“进屋进屋!”冲老爷子瞪眼。
“啊!对对,进屋!”老爷子从外孙堆站起,转脸冲众人笑呵呵道,回脸牵着俩小的就走。
俩姑姑赶紧各自牵一个跟上,俩姑父亦跟上。
“好好!进屋。”外公家众人齐跟上。
张传靖被外婆拉着跟随。
刘海子腆脸跟在二表姐后面。
众人进屋,姆妈和婶婶挺肚迎接,又是一番热闹。
“靖崽!”老爷子抽身出来,拉着孙崽道:“咱们去迎客。”冲众人赔笑:“你们坐啊!”得迎接孙崽媳妇家人呐!
“去吧去吧!”外公摆手,冲外孙慈祥微笑。
众人齐笑盈盈点头。
“嘿嘿!”从外婆怀里出来,张传靖傻笑跟随老爷子出门,老王该来了吧?
靠!这脸都笑傻了。
爷孙俩急冲冲小跑到码头,四本家腆笑迎接。
还好,老王他们还没来。
张传靖暗松口气,倒不知媳妇家人啥时来?似乎忘了点啥?
“老五。。。”老爷子和一叔爷扯聊,另三人加入。
张传靖含笑看着,转脸望向溪面,没啥雾了。
靠,刘海子咋不在?这才想起自己老根没跟来,暗鄙视之!
冬日暖阳升起,将大地湿气晒散,一眼就能望到几里外赣水。
“爷爷!有船来啦!”望着赣水,张传靖看到一大船正拐入小溪。
啥船?比自己家小渔船大几倍,可又不像外公家乌篷船。乌篷船是船中部搭了一竹篷,这大船木棚在船尾。
“应该是粮船,啊!”老爷子眺望着,突然惊喜道:“你媳妇家人来啦!”赶紧吩咐道:“老五!准备接船。”
“好!”五叔爷大声答应,激动下码头迎接,另三本家赶紧跟下。这可是迎接本府第一大官宦家族啊!庆幸期待。
“啊!”张传靖心肝突跳。靠,咱媳妇来啦?希冀望着。
“你媳妇家可是咱庐陵府第一大粮商!”老爷子回脸给孙崽科普,见这小子那猪哥样,“呵呵!”失笑,想说啥又忍住。
“哦哦!”张传靖小脸微红,“嗯哼!”直背挺立。媳妇!看到你相公雄姿样吗?
也是哈,搞不好老婆就在船上偷看老公捏!
“臭小子。”老爷子懒得打击孙崽。
这定亲哪准小俩口见面?成亲都要洞房前揭红盖头才能相见耶!这可是大明。
“嘻嘻!”这小子还在摆poss呢!俩眼殷切望着越来越近粮船,暗呼:快点!快呀!媳妇老婆我爱你!就像老。。。
靠,都改编‘别野歌’唱啦!
听着孙崽哼哼哈哈小曲声,老爷子不禁担忧,要不现在告诉他?
“大哥!”五叔爷抬头问老爷子,“要不多叫些人来?要打爆竹不?”似乎是耶!
船离码头也就一里了,三本家也望着老爷子。
张传靖这小子还在哼歌呢!似乎有点累,换个姿势!
“不用!”让这小子美吧!老爷子回脸看向四本家,和声道:“等会将他们迎上来,我和靖崽引到祠堂去!再敲鼓打爆竹,”
靠!这可是大客,得高规格迎接。
大明农村迎接官人、有身份的新客人,都是大开自家中门,主人带领全家老小在门外迎接。
倒是这喜事,迎官人、身份高者新客,都是于祠堂大门前鼓乐爆竹迎接。
“好!”五叔爷明白,吩咐一本家:“三牛,去祠堂通知!”
“不用!”老爷子摆手,“我吩咐好礼顺了,他会派人看着的。”
“哦!”四本家齐点头,转脸望向大船,马上就靠岸了。
“咦?”张传靖盯着大船,船头十余青袍,后面几粗布仆人,几船夫撑篙划桨。
靠!全是爷们!媳妇呢?不由眺望木棚。
“哎呀亲家!”老爷子跑下码头,冲船头众人拱手腆笑,“你们来啦!快请快请!”
大船靠岸。
四本家齐谀笑迎接,接过粗麻绳将船锚好。
靠!张传靖暗恼,咋不见媳妇?赶紧下码头迎接这伙爷们。
“哎呀亲家公!”最前一五十岁样青袍袄矮胖老头拱手施礼,当先下船。
靠,咱们都五十,咋你是女婿爷爷,咱是岳父?矮一辈呀!倒挺高兴。
可不,人爷爷辈亲自迎接你这父辈,忒给面子辣!
“亲家亲家!”老爷子握住老头双手,亲热寒暄,冲后面众人谀笑点头。
都是读书人呐!得好好处。
“欢迎欢迎!”张传靖一个都不认得,干脆拱手作揖一圈全迎接。
咋还没看到媳妇?
“啊!好好!”众青袍青年呼啦啦全下来,回作揖,古怪盯着张传靖。
你娃瞅啥捏?倒蛮俊秀!就是衣服太土豪,靠!
“上去!去祠堂!”老爷子笑盈盈招呼众人,拉着孙崽岳父就准备上码头。
这小码头都站满啦!
“又有船来啦!”
靠,没看到媳妇!倒望到小溪和赣水交接口又有一大船转过来。
张传靖暗恼,尼玛这媳妇躲我?咱不帅?
果然,众人转头望去,一官船快速冲来。
“啊!好像是巡河司的船!”岳父暗恼女婿不识礼数,咋不叫自己‘岳父’?望向远处,惊讶道。
“是巡河司的船!”众青袍齐附和,期盼望着。
老爷子激动望着,应该是县尊和老表来了吧?极目远眺。
可不,这官船被十余河工撑篙划桨急速冲来,十余官兵站立警戒。倒没见到老王,应该在木棚内躲风吧!
“咦?”还没看到自己媳妇,张传靖干脆望向官船。似乎这船更快速?有点战船的样子耶!
大明于全国各地重要河段设河防营,比如长江、黄河、京杭大运河等,都是百石以上战船巡河,称水军。各临河府县则设巡河司,以百石以下小战船巡河,称河丁营。至于海军是没有的,靠海大多设海防巡检司,战船最多千石,防御海寇为主。倒是海商自己偷偷打造几千石大海船出海贸易。到嘉靖中后期,因倭寇泛滥,朝廷才重设海船营造司,造千石以上战船,交由各海防巡检司剿倭寇用。
靠,还得感谢倭寇呢!
哎,宝船图纸都被烧了,要不是闹倭寇,都不知啥时才准造几千石大战船呢!倒是‘海禁’名存实亡了。
四本家跟船工将胡家粮船绑锚在一边,静待官船靠岸。
官船离码头百米,老王被一伙人拥着出木棚,站到船头,冲岸上众人挥手。
“啊!先生!”张传靖窜到水边激动挥手大叫。
靠,还是老王靠谱!臭媳妇,放咱鸽子,过门打屁屁!
咦,咋这伙人混到一起来?似乎彪哥也在?
“啊。。。”老爷子激动得不知咋说话。县尊老爷真来啦!
“亲家公!”张传靖岳父提醒老爷子,“县尊来啦,快迎接呀!”冲众青袍呵斥:“还不列好?”自己先站到亲家公左手边,迎接贵客。
“啊!是是。”众青袍赶紧爬台阶列成两列,高矮有序,倒挺气派。
“啊对对!”老爷子站到孙崽身后,殷切望着老王,倒不记得看自己老表了。第一次见县尊哈!
张传靖岳父赶紧跟上。
官船靠岸,四本家点头哈腰,赶紧接河丁丢来麻绳栓锚。
“先生!老舅!叔!呃,蒋大人!”张传靖给四位当官的亲热问候,拱手作揖。这彪哥也跟来啦!靠,差点喊出彪哥了。
“大人请!”老舅殷勤搀着老王左手,冲岸上诸人点头。
“大人请!”彪哥谀脸搀着老王右手,冲张传靖眨眼。
“大人请!”胡教谕在老舅身边摆手。靠,没位置啦!都让人抢先下手啦!
“啊!好好!”老王无奈随俩人搀着下船,站到地面,甩开四只手,微笑拱手抱拳道:“张翁!胡翁!恭喜啊!”冲张传靖微笑点头。
众人齐下船。
大表叔、王克用、吏目表叔、王狗子、胡智全也都在,齐冲张传靖微笑。
倒是其余几人张传靖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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