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舞会开始了。舒文轩邀婉瑶跳舞,婉瑶却推说不会。舒文轩在她耳边,用恳求的语气道:“你就帮忙帮到底吧!我可不想跟那些接收来的女人跳舞!”
虽然舒文轩替她挡掉了不少,可她还是喝了些酒,此时亦嗔亦怒地瞪了他一眼,眸光流转,自有一种动人。舒文轩已牵着她的手,走入舞池。其实,早些年舒文轩也教过婉瑶跳舞,虽不熟练,却也勉强可以撑个场面。一时间,俊男美女舞姿翩翩,加之刚才裘其德闹了那么一出,倒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方才觥筹交错,裘其德连劝带罚,舒文轩又替婉瑶挡酒,喝了许多酒,已有七八分的酒意,浑身带着浓浓的酒味和淡淡的烟草气息,与孟濂的味道截然不同,此刻深邃的眼睛看着婉瑶,眼里映着她的影子,深不可测。
婉瑶避无可避,只得找着话题说话:“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舒文轩笑道:“最近刚学会的!觉得抽着挺舒服的,就多抽了几支。”
婉瑶亦笑道:“少抽几支,对身体不好!”
舒文轩借着酒劲,稍稍搂紧了她,极暧昧地凑近她的耳边,低低说道:“小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有暖暖的男性气息,呵在婉瑶耳下,湿湿的,痒痒的。
一时,婉瑶思绪烦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推开他,却又觉得不妥。以前做假夫妻时,舒文轩虽然对自己百般关照,却一直相敬如宾,今日这样失态却是头一回。正半推半就间,一曲终了,婉瑶趁机脱开身去,说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那个三太太不知从哪冒出来,笑吟吟地说:“舒少,夫人是不是累了?客厅嘈杂,不妨去内室休息片刻吧!两位这边请!”说罢,便在前面引路。
见舒文轩和婉瑶站着不动,又转头道:“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舒少若是不肯尽性,我家老爷定是要不高兴的!来吧!去那洗把脸喝口茶,养足了精神再下来。”
裘其德亦走过来,笑道:“文轩,等会陪叔叔打麻将,摸八圈再走!”
舒文轩为难地看看婉瑶。婉瑶只得点点头说:“文轩,裘叔叔和三姨娘说得极有道理。那我们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三太太亲自引着二人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小红门前,推开门,轻声道:“舒少,请带夫人在此休息片刻!”待两人进去,又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婉瑶看那屋子,旧式陈设,倒也十分雅致,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舒文轩已猝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婉瑶诧异地看着他,他一双眼睛却犀利地看向窗外。婉瑶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在窗外一晃,那窗却虚虚留着一道缝。
他已松开手,回过头来看着婉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神色,看来裘其德依旧不相信他俩是夫妻。她看他那样,不由得慌乱起来,心中如揣了一面急鼓,不知如何是好。舒文轩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猝然吻上来。
她惊慌失措,全身的血液骤然涌进大脑,本能地挣扎,却被他紧紧地箍住动弹不得。他的气息充满了酒力和热力,霸道地掠夺着她的城池,如同天罗地网般避无可避。她从没遇见过他这么霸道热烈的一面,心中怕到了极点。
婉瑶不知道,这些天来,他食不知味,他后悔,他想她!
那些年,舒文轩一直以为自己只把她当学生,以为自己只是可怜她,也知道她心中只有孟濂,虽然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一家三口的感觉,可战后还是把她送到三桥,觉得只要她幸福就行。他觉得自己心怀天下,大爱无疆。直到那天,他在三桥的旅馆等了她一下午,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才发现竟然已经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丢了。他丢了自己的心,他已经不可抑止地爱上了她。
可似乎已经迟了,他的爱竟这样迟钝!或许,一直以来他把自己想得太好。爱情,本是自私的!他开始后悔,开始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狂。
那封休书虽是早准备好的,可他放在旅馆的时候,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他懊恼万分,他竟然动了真情,他竟然弄丢了自己的心。最可悲的是他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装作无所谓,还要装作很大度。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是这天下最失败最懦弱的人!
那日,在报上看到孟沛和陆静结婚,他千方百计跟孟沛攀上关系来参加婚礼,就为了来看她一眼,看看她好不好。
可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她唇齿间的味道是那么好,他完全把持不住自己,就算是投身火焰烈火焚身也顾不得了。他是如此的思念她,渴望她,这一刻才找到缺口,心中的狂热完全吞噬了理智。他灼热而迷恋地吻着她,辗转吸吮她的甘甜,好像这样就可以天荒地老。
恍惚间,他已将她扑倒在床上,滚烫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她旗袍的盘扣这么难解,他一着急,用力一扯……一声裂帛,旗袍裂了个口子,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她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索性放弃了挣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铺天盖地的急吻中,他尝到了她咸咸的泪水,感觉到她的异样,一怔,停止了动作,理智这才慢慢恢复。
他猛地放开了她,酒醒了一半。窗子早已关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