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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牙泉

现在时已入秋,山林之中还带着些许闷热。

秋季本是狩猎的最佳时期,许多野兽开始准备入冬的食物,越往深处走,山林中的野兽也开始多了起来。虫鸣兽吼之声不绝于耳,封十二虽胆子不小,但毕竟还年幼,行至深处,心惊胆颤,步履放得很慢,但心想着之前的委屈,也不顾往回走。

月牙山连绵数万里,为北域最北,这里有最为神秘的沼泽地,深不见底的悬崖,更有盘古开天之时,一起存活下来的仙古妖兽,即便那些个老古董都不敢轻易踏入其中。

“呜!”

一道似婴儿呜咽之声传来,听在耳畔格外渗人。

封十二本来还觉得有些炎热,但听见这怪叫之声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心中有些后悔了。

“爹怎地还没过来!”封十二收了收脖子,咽了一口口水,站在原地,脚下竟有些颤颤巍巍。

封十二所处的这片山林,很少有人迹踏足,即便从小与月牙山生活在一起的村民,都不曾踏入过。

此时,封回正在一处三叉路口犯难,不知封十二选择的是哪条路。

不管封十二选择的是哪条路,都必定艰险无比。

最左边之路曾是几名妖族来到月牙村所经之地,最右边的那条路则是通往神秘的沼泽地,正中那条路听闻最是危险,当中有高万丈的悬崖,甚至更有传闻中的仙古妖兽出没。

封回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封十二走的不是正中那条路,与最左边的那条路。妖族虽近两年来与人族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事,但封回可不敢保证妖族在这十万大山中见到人族幼童,不会起贪食之心。

或许是不肯相信封十二会选择左边或是中间的路,最终,封回还是迈动了步子,往最右边的沼泽地而去。

此时,封十二正坐在悬崖边一颗树杈之上颤颤巍巍地盯着下方的狼群,心中越渐后悔此先的冲动。

“嗷呜!”

下方狼群早已饿得发慌,久久也不肯散去。但它们并不擅长爬树,只能在下方吼叫连连,干着急。

正当两方互相对峙之时,一阵妖风卷来,本就颤颤巍巍的封十二身形一晃,险些掉下悬崖,幸好他眼疾手快,双臂拖住树端的一根树杈,他的身子则悬在半空中。

当头,一只狼眼中泛着红光,再也忍不住美食的诱惑,竟然身子直接腾空朝着封十二悬吊的身子扑去。

“啊……”

封十二失声尖叫,对于这头狼的举动始料未及。眼见着狼就要扑到自己幼小的身上,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将双腿伸得笔直,朝狼头踢去。

岂料,并未踢到狼身上,反倒是树杈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竟然直接被折断了。

紧接着,封十二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下坠。

“娘,救我……”泪水滑过封十二的脸庞,心中充满不甘,对封回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他们父子二人,小时候便多有不合,若非诗柚时常在其中周旋,父子二人的关系可能更差。

诗柚明白封回的难言之隐,她也曾试图与封十二说,但封回却阻止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正在家中准备晚饭的诗柚忽地感觉心头一痛,隐隐有不详之感。放下手中的活儿,诗柚踏着莲步,缓缓走出门外,朝着月牙山的方向望去:“你们父子二人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这并非是封回父子二人第一次进山狩猎,但之前诗柚从未如此提心吊胆过。

月牙山,通往沼泽地的路上,地上残留着几头猛兽的尸体。当中不乏有在普通人眼中,凶狠而残暴的老虎。

越往深处走,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直到临近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之时,才见到一名中年男子手持一张粗糙的木弓,弓身上沾满了虫兽的血迹,血迹尚未干枯,显然经历过一场血战不久。他的身下,还躺着一头不知名的野兽。

“啊……”夕阳下,他仰天长啸,神色哀伤,夕阳照在他黝黑而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整片山林与沼泽都为他的长啸而震动,他似乎料到了封十二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快要完全暗了,他才转过身子,双手摩挲着手上另一只小了许多的弓,神色黯然。

皎月如玉,照耀在月牙村下。

诗柚听完封回所说,白皙而又纤细的双手紧紧握住封回的右臂,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封回的右臂中。但转而她又松开了双手,温婉地望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九年的男人,心道:“这一切怎能怪他,若非我……”

“我现在就去月牙泉!”封回紧握拳头,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

虽然诗柚早就想到封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当封回说出来之时,诗柚还是感觉到有些惊讶:“你决定了?”

当年,诗柚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封回,甚至不惜背叛族内,封回怎可能舍得让诗柚伤心?即便前路是龙潭虎穴,封回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你早点歇息吧,我可能会很晚很晚才回来。”

封回虽这样说,但诗柚却听懂了,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陪你一起去!”诗柚将双手搭在封回的拳头上,用力握住了封回的拳头,生怕眼前挚爱的男人,会突然的消失。

哪知,封回在接触到诗柚的双手之时,迅速抽出:“等我!”

之后,封回便消失在了诗柚的眼前,堕入茫茫的夜色中。

“不……不要……”诗柚望着封回消失的方向,泪如涌泉,也顾不得妆容,紧紧跟着封回的方向走去。

暗处,一个人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盯着封回与诗柚消失不知想些什么,紧接着身形一闪,跟在诗柚的身后。

黑夜,充斥着神秘与危机。封回并不知道诗柚跟来,即便知道诗柚跟来,她也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或许是今日白天之时,封回造了许多杀戮,身上血腥味浓重,夜里竟然没有一头野兽靠近他,反倒是,只要封回踏足之地,鸟兽皆散,生怕惹了这尊杀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没过多久,封回再次来到了今日所经过的山涧处,只是他往前走得更远。直到临近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之时,他才停下,瀑布将山石冲刷地漱漱作响,犹如虎啸龙吟,这便是月牙泉。

封回望着瀑布,站立许久,忽然高声喝道:“封回求见逐月长老!”

第一声并无任何响动,紧接着封回又高喝道:“封回求见逐月长老!”

直到第三次,瀑布后发出一道轰隆的响声,紧接着一条瀑布搭成的桥显现,一名白衣女童出现在瀑布桥上,她胸前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正是封回今日所见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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