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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愿进厂

陈心雅在家里玩了几天后就呆不住了,她天天吵着要出去找事做好自己挣钱,横滘村这附近她都渐渐熟悉了,天天楼上楼下的就那几个地方。

而她只想自己出去一展拳脚,这几天她不是和爸爸妈妈坐在楼下看店子就是在楼上看电视。

只是她家的有线电视台不多一打开大多数都在说白话,她虽然很喜欢听别人讲广州话,因为她觉得广州话真的是一种很有魅力很动听的方言,但毕竟一句都听不懂看起那连广告都说白话的电视来还是很吃力的,而那个十几块钱买的微型收音机一扭开听到的大部分还是好听却听不懂的白话……

陈妈妈被她吵得没办法了,只好托同村的萍菇带陈心雅进她所在的手袋厂上班,说是刚出来熟人带着放心些,手袋厂就在隔壁村,步行大约十来分钟就到陈家住的出租屋。

手袋厂上上下下共有五六百号人,专做那种小小的可以拿在手上的钱夹,听说其之前是国有企业,现在则是私人承包了,厂里包吃包住,上班时间不限定,工资按件计算,多劳多得,厂里的员工来自五湖四海,年纪大多和陈心雅相仿,由于厂里面经常要加班,陈心雅决定睡在厂里的员工宿舍里。

第一天上班办好入职手续后陈心雅被安排在一个六个人组成的小组里,组长是个广东女孩,有点黑还有点胖留一头披着只及肩膀的直发,她还有点凶,上了几天班下来陈心雅发现她不知为什么老喜欢针对自己。

对面一个已婚的江西男人,个子不怎么高,留个小平头。陈心雅不怎么喜欢和他讲话,因为她看不惯他做事,说话时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晃啊晃的样子,也许他自己没感觉,可陈心雅一直觉得他那样子有点龌龊。

小组中间坐着个贵州男孩,长相一般,只不过在陈心雅他们这一组就算是帅的了,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好几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陈心雅发现组长有些喜欢他,难怪组长对年轻又单身的自己总是排挤,不是嫌自己做慢了就是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好,更可恶的是还经常像个巫婆一样骂人,因为她是组长所以老实的陈心雅经常被她骂了却不敢作声,以致于后来陈心雅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后悔自己当时太蠢了太软弱,而她又太可恶。

小组的那头是一对在厂里相识的小恋人,两人经常喁喁私语。像有说不完的话,由于隔得有些远,陈心雅和他们没怎么说过话。

组里每个人做的事基本上都不同,而陈心雅做的事就是涂胶水,她要先把一片片的皮料粘在胶板上然后在上面用胶水瓶涂胶水,然后把涂过胶水的皮料揭下来放在一边以待下一工序在上面贴裡布。

涂了多少皮料就到组长那里记一下数量,每个月的工资就是按照组长的本子来算的,上班的时候大家经常会一边做事一边聊天,因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是说普通话,陈心雅想每当这种时候国语便发挥了它那任何语言也代替不了的作用。

旁边其他的组也大都如此,只是有时碰巧两个一个地方的人在同一个组上就可以说那别人都听不懂的家乡话,想有一个自己的老乡在组上甚至在厂里则是工友们都盼望的事情,因为老乡之间不但会互相帮助,互相照顾,而且还能把工作和生活中不开心的事在自己的老乡面前一吐为快,倾诉过后心情便会好很多。

厂里从早上8点钟开始上班直至中午12点钟下班,下班后大家便直接去饭堂里吃午饭,从小吃惯了辣椒的陈心雅发现了广东菜和湘菜的味道虽然相去甚远,湘菜偏向辣味而粤菜则偏向酸味和甜味,但粤菜以它独有的风格让她一吃就喜欢上了,不愧是八大菜系之一啊,厂里吃得比较多的有菠萝鸡和糖醋排骨,厂里有不少的广东籍员工,广东人又爱喝汤,所以厂里面餐餐都配了汤给大家喝,有时是紫菜鸡蛋汤,有时是冬瓜骨头汤,有时则是猪肝粉丝汤......

中午吃过饭后休息一下便接着上班,晚上也经常要加班,有时订单多又急着要赶货经常要加班到深夜2、3点甚至是通宵,晚上加班的时候工友们经常一边做事一边听收音机或听歌同时还一边聊天,望着灯下那一张张年轻又带着浓浓倦意打着瞌睡的脸,陈心雅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就这么熬啊熬,直熬到下班直熬到天亮,这才是真实的打工生活,却和自己想象里差那么远,现实和梦想之间的距离果真是遥远的。

等到晚上下了班,有时是十一二点,有时是半夜,有时是凌晨,大家就回宿舍提了自己的桶子和换洗衣服及洗浴用品到大澡堂洗澡,厂里的工友们很爱干净,不论冷天热天天天都要洗澡。

只是这个公共浴室陈心雅刚开始还真不习惯,就像她读书时学校里的公共厕所一样一小间一小间的隔开有几十间,只见那些工友们都到边上的水龙头接桶热水就在里面大大方方的当众脱衣洗头发洗澡,当时她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们,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遇上,以前在家读高中时虽然也是寄宿,但她并没在学校寄宿而是住在就近的姨妈家里。

所以看着工友们旁若无人的洗澡陈心雅真的很拘谨,可是不洗也不行,上了一天班身上脏兮兮臭哄哄的,而且后到的还在排队呢?无奈之下她只好提着水进去洗,不过她还是很害羞每次都是背向别人洗,后来她慢慢地习惯了,她也能站在别人对面大方的看着别人洗澡,顺便也和别人对比一下哪个身材更好些。

洗完澡后一般还要在澡堂里洗好衣服并晒在宿舍里的阳台上才能上床休息,每个宿舍有上、下铺8张床,后进的陈心雅睡在上铺,她们宿舍里一共睡了六个人,两个江西的女孩,其中一个是位QC,即质检员。

还有两个四川的女孩她们是两姐妹,姐姐和陈心雅年纪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妹妹还不到十六岁是个童工,小女孩留着短卷发是自然卷,两姐妹的皮肤都不错,只是姐姐没事就爱睡觉,妹妹则喜欢叽叽喳喳的找人聊天。

还有一个广东女孩叫阿梅,瘦瘦高高的身材和偏黑的肤色,常有她的广东老乡来宿舍找她玩,她们经常大声又带点骄傲地说着陈心雅她们听不懂的广东话。

在宿舍的几个人里陈心雅只和那两个四川姐妹话说得比较多,几天下来她也知道了姐妹俩的名字,姐姐叫罗梅,妹妹叫罗丹,爱说话的罗丹告诉她家里面给姐姐相了个男朋友,可是姐姐并不喜欢那个男孩所以就跑出来打工了。但是家里又经常催她们回去,姐妹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陈心雅惊讶地说:“你们那边的人怎么那么小就结婚,你姐姐还不满20岁呀。”罗丹就说“我们那边是这样的呀。”

姐姐罗梅虽然不太爱说话没事只爱睡觉可看不出忧郁的痕迹,想玩的时候一样玩得很开心,有一次厂里不上班姐妹俩就带着陈心雅去白云山云台花园玩了,同去的还有姐妹俩在厂里的两个老乡,其中一个让人印象特别深,因为她皮肤特别白,白得会发亮发光,就像陈心雅最好的朋友芳华的皮肤那样好,属于传闻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丽质的中性皮肤,从那姐妹俩口中知道她的名字叫丽美,另外一个叫小英。五个人在白云山的花花草草中玩得很尽兴,回来后陈心雅和丽美,小英她们已是很熟络了,特别是因为丽美的皮肤白的扎眼,所以陈心雅总能从人群中轻易的发现她的身影,车间、饭堂、宿舍、厂外的居民小区里……

直到有一次在澡堂里看见丽美和小英在洗澡,陈心雅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便站在她们后面排队,边上站着一个张家界的老乡(只要是一个省的大家平时见了面都叫老乡)陈心雅和那个张家界老乡聊了几句之后两人便说起不远处的丽美和小英来,陈心雅夸丽美和小英长得很漂亮,那个看上去比她们三个大了不少的老乡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心雅一眼之后说:“你也长得很漂亮呀。”

陈素雅当时没说什么也没细想就忙着洗澡去了,直到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之后,她觉得好久没看到过丽美她们了才听厂里好多人都在说那个张家界老乡是个大骗子,人贩子,她准备把丽美和小英骗到浙江去卖掉,都已经骗到广州开往浙江的火车上,结果小英的舅舅不知怎么知道了赶到火车上把她们拦下来带回四川了。陈心雅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个女人在澡堂里说自己也长得漂亮并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就在附近所以才不敢打自己的主意吧,真是人心险恶,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丽美,小英和那个自称是张家界的女人,厂里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大家每天照常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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