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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荒漠沙城

白一冰双目冷厉的回头望了一眼,转回头来,心中的火气已然因为佳人的劝导而消散大半:“希望他多长点记性。”尹天浩听闻之下,虽郁闷不忿,却不敢有丝毫回口顶撞的胆色。不知不觉,又是一个黑夜来临,队伍寻了一个背风之处整顿修息。洪新宇独坐在僻静处,手中持着一根枯枝,在柔软的沙地上写写画画。“在做什么?”李长安关心的凑过来说道。

洪新宇抬首望了一眼李长安,犹豫了一下,左右又望了望,终究还是不想隐瞒他。他手中的枯枝指点沙地上的那些纹理道:“你看,这里、这里、这里。”李长安循着他所指的方向一一望去,却仍是不解。“不太明白,你和我详细说说。”李长安想了解的更为详尽。

洪新宇的面色转而严肃:“我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蹊跷。”“你指的是什么?和这些条纹有什么联系?”洪新宇压低声音,重新指正了一遍道:“土木堡在这里。”李长安注目望去。“宣府在这里。”李长安目光下行。“大同,在这里。”李长安目光上移。

渐渐的,李长安脑海中的疑云开始变得淡薄,但仍有些事情似懂非懂,不过,随着洪新宇的详解,一件可怕的事情,或者说天大的阴谋逐渐浮现而出。“双重防线的拱卫之下,御驾亲征的禁军精锐,几十万大军,居然在自家的腹地被敌人大军包围袭击,水源被切断,粮道被断绝——但一路走来,沿线边防城池、军力,似乎又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明显的损失……这,怎么可能?”李长安颤抖着嗓音深吸了一口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另外……这样重要的事情,你觉得,如果是门中的高手前来,会不会比我们来,要更好?”洪新宇似问似答,但结果以显而易见。两人围聚在一起,观看着毫无看点的沙地,这种专注的情景,将龙百鸣吸引了过来。“你们两个在看什么那?这么聚精会神。”两人抬头看了一眼龙百鸣,同时苦笑。

片刻之后。“什么,这、这也太离谱了吧。”龙百鸣惊呼一声,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洪新宇勾住他的颈肩,在耳旁低语道:“不要声张,此事不宜喧嚷,我相信,门中长老们如此安排,定有深意,往后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吧。”龙百鸣忙不迭的点头警觉道:“哦、哦、哦。”姚小英在附近处投来关切的目光,龙百鸣回以同样的眼神。这时,耳边低语声再起道:“切记,不可声张。”龙百鸣深呼吸,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三日之后,一座荒废的沙城竟然突兀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残破不堪的沙城,在空旷幽远的风声呼啸中,凄凉的诉说着故往的繁华。瓶瓶罐罐、泥台桌椅,以及那朽败如木的,掩藏在黄沙之中的干涸的尸体。一路行来,众人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沙城的腹地,有一座残破的祭台,四角断裂的支柱上所绘制的纹理和图腾,一切,都在讲述着一个谜一样古老而又久远的故事。站在祭台上向远处遥望,一阵黄风卷过,依稀呈现出一片巨石耸立的乱石阵来。众人一阵惊呼,均难以相信所看到的这一幕壮观的景象。“这是什么地方?谁建了这些巨大的石头阵?”宋春雷瓮声瓮气的大呼小叫道。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要想进一步了解谜题,似乎只有到那乱石头阵中去了。

各首席弟子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李长安想起三日前那一晚的事情,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原地等候。白一冰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果断的带着队伍朝着那石头阵所在的方向行去。不为人先,静观其变。这件事,在他理清了思路之后,便已然觉得丧失了此次出行营救的意义。

长老们的真实想法,作为弟子,他自然不会妄加揣测,那是不敬的,然而,事实又让人感到疑惑,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保护师兄弟们的安全,这才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等待漫长而又无聊,师兄弟几人煞有介事的在祭台周边打着转,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也借此了解这残破祭台背后所隐藏的故事。祭台残破的石柱上,雕刻着许多图案,似乎是在讲述着什么。

洪新宇正在沉思之际,龙百鸣像是发现什么惊喜一样的呼叫起来:“大师兄、小师叔,你们快过来看。”二人从各自的思索中清醒过来,朝着龙百鸣所在的方位走去。祭台的地面上,有着各种繁复的纹理,这些纹理纵横相依,勾勒出一圈又一圈互为依托的图案,或者说是——阵法。龙百鸣在符篆上的造诣相当不错,就连大师兄李长安也不能说比他强上多少。

虽然师兄弟几人目前的程度来说,距离阵法还相当遥远,但从祭台上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中细细追溯延展,还是能够看得出其中的一些玄机,毕竟他们都是以符篆专精的正一道弟子。顺着手指的方向一路探索,最终在祭台的一个角落里,师兄弟几人看到了一个令人眼前一亮,又是那么熟悉的纹理。这是——不等李长安发话,龙百鸣已然兴致高昂的道出了结果:符纹!

这个令人惊奇的突破,揭开了祭台上神秘图案的冰山一角。这个符纹,是他们几人都熟捻于心的,以这个符纹为源头,三人的思绪再次沉入其中而不可自拔。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三人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点指挥画,在探索符纹的过程中,他们每一个人都受益匪浅。

倏然,洪新宇猛地从陶醉中睁开眼睛,乘兴以手指沿着符纹的源头,顺着那些繁琐无比的符文顺延而入。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震荡了一下,就如一道平铺的气浪在人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心灵震动,杂念乎生,祭台上刚刚产生的天人共鸣感应,就如那昙花一现一闪而逝。

三人目光交汇,显然是为这惊人的发现而激动不已。李长安调整了一下激荡的心绪,嗓音仍是略颤:“百鸣,新宇,你们两个各据一方,咱们三人一起发力。”龙百鸣和洪新宇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走到了各自最为擅长的方位,从新开始。“一二三,起!”随着心无旁骛的运作写画,种种繁复的条纹在脑海中变成了形形色色的,像是具有旺盛生命力一般的物事,一件又一件的接连浮现。

渐渐的,脑海中浮现的信息量越来越大,这些不住浮现而出的物事,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砝码,不断地考验着人心的定力和承受能力。洪新宇额头沁出了汗水,头顶冒出蒸腾的热气,随着符纹的运作,他的心理承受力,也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的边缘,每一丝的进展,对于他来说,都是超出极限的拓展和进步,但同时,也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力究竟有多坚忍。

“噗”洪新宇最先败下阵来,眼前无数物事光影扑朔闪烁,脑海中纷乱一团……一刻钟之后。“噗,”龙百鸣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瞬间瘪了下来。他满头满脸的汗水,大张着口呼吸着,眼神茫然的仿佛还没有从哪些庞大的信息量之中清醒过来。李长安仍在继续,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也不会坚持太久……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李长安也不出所料的崩溃颓败了下来。他剧烈的喘息了一会,才无奈的摇头对二人说道:“这个法阵太过复杂,只是靠咱们几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洪新宇没有答话,神色间表现的好像也不是那么舒服,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新宇!”“新宇!”“你怎么了?”“说话啊?”“李师兄,这……”“新宇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个阵法对于他来说……”

洪新宇此时头疼欲裂,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壳生发……那些之前所感受到的繁乱符文,跳脱光点,就像是获得新生的养分,在他脑海中那颗种子的不住抽吸吞噬之下,正不由自主的汇聚、灌输着……洪新宇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青红交错……“不好,他这是走火入魔了!”“那怎么办?”“不要碰他,否则……哎,都怪我!”

李长安自怨自艾之中,又习惯性的将责任抗在了自己身上……洪新宇的情况表现的似乎更加不妙,就像是一只火炉在体内不住升温,将他的肌肤炙烤的愈加烫红……脸面铁青,一条红线自眉心升腾而起,直冲发际……头面之上青筋暴突,蜿蜒纠结,头顶上氤氲起阵阵烟气……仿如战场厮杀,青红两色相互交错,忽而此占了上风,忽而彼又将之压了下去……

“李师兄,那个阵法的确太过复杂了,不要说是新宇,就是我,此时脑筋也还在不住抽痛嘞!”“哎,哎!百鸣,你不要再说了,都怪我啊,都怪我,我以为凭小师叔现在的修为境界,应该……哎,这可怎么办呐,他万一要是有了什么事情,那……”“哎呀,新宇的表现更糟了!”龙百鸣大呼小叫之中,李长安自责的不住撕扯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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