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为所动,徐徐说道:“我乃是莱州扶风县上之民,父母亲人都是贫寒世家,名叫作孙夕尧,当年我在扶风县出生,但是我有一位早在隋朝年间做到象州太守的祖先在罗华镇上留下一套稍大的房屋,我便在那里长大,和当地上的富足大户做了比邻,从小便和他的女儿香妹在一块玩耍,两人之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开始之时,香妹只见我当成是她的哥哥,后来长大之后,我两感情日久,相互爱恋,矢志结为夫妻,情到终老,互不相负,可是香妹有一个见钱眼开,追名逐利的父亲王昌喜,知道了我们的恋情,指摘我本是贫苦百姓出生,家徒四壁,划粥度日,根本便瞧不起我,还常常恶言相向,后来见我和香妹请深志坚,没有什么办法拆散我们两人,便设下一条计划,让我上京赶考,若能金榜得中,谋一官职,后来我要走到洛阳都城之时,便有友人来告诉我香妹被她的爹爹强行嫁给镇上同济堂,腰缠万贯的李金城,香妹摆脱不了被人给他安排下的命运,立誓不负于我,便在府中投井自杀了,而这一切都是他还健在人间的父亲所迫,从此之后,我苦练人世间的阴险下流的武功,原想着假扮成一个冒充王昌喜的采花贼,想毁坏他的声誉,让他受到惩处,身败名裂。”
众人听完,无不哀伤叹息,但张开河站出来说道:“你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剑舞了多少的美貌少女,想以此来嫁祸他人,以泄心中私狠,死了也不值得怜悯。”
年轻人孙夕尧看着张开河,说道:“我并没有沾污别人的贞操,我虽攀岩走壁,但我一般都是借助这迷魂香才能夜半潜入女子的居室,将女子的外衣扯下来之后,我便没有了进一步的活动,只是在作案的现场上留下绣有王昌喜的香囊,以此来让他蒙受官司之苦,虽然有很多的女子都不敢上告这个莱州大户,但是我想长此以往,也能让他尝尝人世间至苦的感觉。”
刘文旭到尺素的身前,替着众人向他发问道:“你所说之话,如果属实,倒是值得原谅,只是你口说无凭,谁有认为你说的是事实呢。”
孙夕尧对着陆神他们说:“我有两首诗歌,一首诗我在赶考的路上误以为香妹有负于我,弃我而去时,痛苦伤心写下的诗句,一首是香妹在想我在心中在信中陈述事情的前前后后附带的一首诗歌,两首皆是信物,足以见证我的清白。”
陆神接过来孙夕尧从兜里掏出来,保存完好的诗句,展开来看时只见上面的确写着:
寄信香妹
邻家一美人,素容若皎月。
卷帘动玉指,临窗含美眸。
纤步莲浮水,弱质风扶柳。
昨夜西园过,踏歌香草生。
环佩入我耳,十年萦心怀。
初时原无意,日久两知心。
愿作双飞燕,筑巢栖粱泥。
廊桥当约去,共看夜月生。
弟兄笑姝愚,父母怜女痴。
自知世情簿,偏见东风恶。
生我贫家室,有才不入流。
一朝玉块碎,两地各为家。
嫁与他人妇,天涯从此去。
望月肠内苦,悬泪任干行。
恨如水流东,未见有时绝。
别后相思之情
明月如琥珀,金风吹紫宸,横槛看青冥相思愁不断。
君看玉湖之澄水,流荡至今似我泪。
这时的张开河看着斑驳发黄的字迹,确信信纸石壁由来已久,特别是第二首诗歌的字纤细戏秀丽,含蓄动人,乃是女子的笔迹,便说道:“看来这个孙夕尧所说的话并没有半句虚言,可怜他也是人世间的痴情郎,真让人感动,只不过是手段偏激了一些。”
在旁边一直在认真听着的当事人,轻轻蹲下身子,慢慢地挽着地上受伤的孙夕尧,星眸闪动着说:“这位公子之话绝无虚言,晚上我熄灯睡觉之时,他并只身闯入我的楼房之中,手执着一根横笛,本想着点破窗纸,将我迷昏过去,但是却被我上到楼房的姐妹发现了,他采仓惶逃走的,我们两姐妹在地上找到了绣着王昌喜的绣囊和刻章,他便没有欺骗人啊。”
众人之中站出来一个老汉,说:”看来这个年轻人也是值得可怜之人,你擅自闯入别人的家门,对女子的真才更是有非常不好的影响,如果你以后多存善心,不要生活在仇恨当中,我们还是可以放走你的。”
面貌清丽的女子,现在更没有了责怪孙夕尧的意思,闪动着双眸,语气含蓄地对着众人说道:“你心中之仇恨难以消融,我倒是愿意陪在你的身边,让你脱离对过去的记忆的折磨。”
陆神和尺素也听出来了这位姑娘的意思,但尺素觉得她是受到了孙夕尧对情人至死不渝的感动,决定以身相许,想以此来唤回他对人生的希望,也让他忘记仇恨的折磨,张开河感叹道:“这名女子敢爱敢恨,也和这名男子一样是重情重义之人,世间难觅,确实让人佩服。”
而陆神却也小声地跟刘文旭说:“这名女子面容清丽,目光清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看她也是有智慧之人,想必他说的话,是最后一次来考验孙夕尧之前的话是否属实,他到底是不是采花盗,若是采花盗,他肯定会马上答应了要和眼前这一位垂涎已久的女子共结连理的。”
但事实上却与之相反,孙夕尧对前面的三位女子作揖而拜,说:“之前无意中冒犯了姑娘已是死罪,现在怎么还敢乞求姑娘的可怜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香妹她为我而死,我一生只深深爱她一人,无论天长地久,也无论人世阴间我都不会有负于她的。”
众人听到他的话后,纷纷垂泪,这是骂起王昌喜心如铁石,死不足惜,偏偏要棒打鸳鸯,拆散这对年轻的恋人,以至于阴阳两隔。
夜渐渐深了,月亮高升,水井射影,流萤四散,露光迭迭,一切声音变得更加地响亮,这时却不料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敲铃声,大伙一块瞧过去时,只见前方的雾气笼罩的街心上,呈现出一片微微发亮的七彩光芒,一个僧人慢慢地踏着月光走来。
陆神细细一看,只见这名僧人面相慈善,仪态庄严,身姿偏矮但目光如炬,双耳垂肩,身穿佛衣,衣衫露右臂,右手执着胜诃子果枝,左手捧佛钵,唱着佛语道:“生身原本莲花骨,舍利不换万斗金。提钵西方一伽罗,佛号一念得顿悟。”
当他来到了众人的身边时,一个老汉合掌道:“老僧人,你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吗,却也跟着众人来看热闹,岂不是像我们市井之人一样戒去猎奇之心?”
僧者却没有理睬众人的异议,看着面上呈现的气色和露出的幽深忧郁的目光,站在一旁细细的端详着孙夕尧的相貌,忽然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道:“你不是个平常之人。细看,三十二大丈夫相中,你只缺七种,虽然他的相貌不及佛祖圆满,但是如果你出家修道,二十年后,他必定会大作佛事,能够继承佛法慧命,堪当众生的依处。”
孙夕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个高僧,高僧两只手指拢在一处,口占金水,默念着“哄嘛咪哞”,点在他的额头上,作语道“你乃是慧根身长之人,与我佛有缘,却让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蒙蔽道你的智慧,怨灵以去,元神复位。”
陆神和众人只看着孙夕尧缓缓地眯着双眼,嘴边不时的地抽搐着,好像在高僧戒、定、慧的大愿力的指引下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睁开之时,擎住了高僧的手掌道:“色为一切空,空为一切色,色本无色,空本无空,空中有色,色本有空,空中空,******,色中空,空中色,色既不空,万物如空,空既不色,千般如色,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今天得到高僧教诲,我即时点名心中的爱恨,了知万事万物的因由,还请大师允许我跟随你入深山修炼,勤修佛学,已究真理,直臻真境。”
两人对话之际,旁边的陆神看着高僧大德有些面熟,当大僧送起佛语之时,陆神才想起来了师尊在去世之时,传授给他的《孔雀佛母经》和《大放光明经》书中有师尊预测到同样的在岭南地区所处的一位弘扬真理,普渡终生的高僧的面相,他才顿时醒悟过来,这位高僧便是五祖慧能大师。
陆神立刻上前倾身而拜,说:“没有想到慧能大师来到莱州地界,今日幸的相逢,不胜荣幸,还受我等一拜。
众人听说这位高僧是慧能大师,纷纷上前来顶礼膜拜,慧能大师只是笑着:“我一路上并没有透露姓名,难能还有贤者认得出我来。”
陆神说道:“大师大德大才,今后必能够弘扬佛法,应到众人寻得解脱之道,又和我是同乡之人,今日见到大师,崇敬之情油然心生。”
慧能大师并没有问过陆神的姓名,却说:“我这次从京城回到岭南之处,本想传授禅宗之法,兴盛佛门之正宗,瑜伽之至理,处处度化有缘人来聆听佛界之福音,承继我的衣钵,我观施主英气逼人,日月之表,虽然未入沙门,但将来却能普济苍生,与你有缘想见一面,也乃盛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