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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见到的苏先生的第一幅画是一幅小的风景画。我最初想到的是:“这像是一个中国的柯罗。”(柯罗是我早年的一个偶像)文化的混合如同颜料的混合。苏先生的融合带着流动、和谐、统一、完整。

The nineteenth century English novelist George Eliotsaid:“Genius at first is little more than a great capacity for receiving discipline.”Su is not content with this sweet cross culturalism,in itself a great achievement.He pushes on.A lifetime of work and struggle,of discipline and skill has set the artist free to rise to another level of expression.Mr.Su talks about the soul of nature which he has certainly seen,absorbed and reflected on canvas but I suggest that it is his own soul which we find so deeply moving.

19世纪英国小说家乔治·艾略特说:“天才起初和接受能力强没有差别。”苏先生并不满意文化交错本身带来的巨大成就和甜头。他不断推进,终其一生的勤奋和努力、历练和技能使他自由地上升到另一个表达的层面。苏先生提到过“大自然的魂魄”,他一定见到过、被吸引,并将它展现在画布上。但是我要说,是他自己的灵魂,让我们深受感动。

Artists who live to anadvanced age can,if they persevere,pass three stages.The beginning stage is very long.It takes about twenty years to learn to paint.After that an artist leaves the beginning stage and becomes competent,a good painter.Many stay at that stage.It can also take another twenty years for the very few who push beyond to become great masters.Progress gets harder as you get better and older.The road gets narrower.Mr.Su pursued a relentless search for greater clarity,depth of expression.

So that his last works surpass all that went before,so that the paintings become more than works of power and beauty but an inspiration for our lives and an example of the human desire for excellence.

长寿一点的艺术家,如果他们坚持,能够走过三个阶段。开始的阶段很长,差不多要用二十年学习绘画,然后进入第二阶段,成为合格的好画家,很多人会滞留在第二阶段。接下来,又需要另外的二十年,其中很少的一些人出类拔萃成为大师。当你画得越好,年纪越大,进步就越难,路越走越窄。苏先生近乎苛刻地不断探索,以求表达得更为清晰和深刻,所以他后期的作品超越了他以前的作品,所以他的画不仅仅是力和美的作品,更是对我们人生的激励和人类追求卓越的一个例子。

The magic of painting is that we don’t need to be told this.As I said in the beginning it goes beyond words.We can feel it,experience it from the painting and know it.

绘画的奇妙在于不需要言传,如同我一开始提到过的。它超越词汇。从画本身,我们能感觉,体验,了解。

Is it worthwhile to dedicate a lifetime of struggle to create a handfulof masterpieces?From Vermeer to Van Dongen we see artists who,with a few works have found a permanent place in the history of art.

我们是否值得奉献一生去努力创造出有限的杰作?从维米尔到凡东更,我们看见一些艺术家以屈指可数的作品奠定了他们在艺术史上的地位。

The artist works his whole life so that in his final years,or months or even moments he achieves greatness.The world is a little richer for it and it is all worth it.

艺术家终身工作,以至于在最后的几年,或者几个月,甚至最后片刻,完成大作。世界因此变得更富有一些,所有的付出因此而值得。

In his writing Suspeaks of the pure simple happiness he got from painting.How much heenjoyed it all his life.I can relate to this experience.I believe the joy the artist is feeling whil epainting is transmitted to the viewer.It isequal to the joy the viewer or viewers will feel for centuries while looking atit.

苏先生在他的文章中提到他从绘画中得到纯粹的快乐,在他的人生中,他因此而有过怎样的快乐,我能体会到。我相信画家在绘画时所感受到的喜悦会传递给观众,观众或者观众们在几个世纪中,每当看着画时,都会等量感受到画家当时的喜悦。

Mr.Su also writes that watching nature“I was so touched deep down I felt only one thing—I had to accomplish something.”

苏先生在他的文章中还写道,眺望大自然时,“我心潮涌动,朦胧着的心灵深处只感到一种激励——我必须有所作为。”

I’d say he most certainly did and we can all be grateful to be here today to celebrate a lifetime of achievement.

我想说,他当然做到了,我们今天在这里,心怀感激,庆祝他一生的成就。

接过天赐留下的心灯

何燕明

感谢中国美术馆、中国美术家协会和南京艺术学院协同天赐同志的家人,举办了这次以“东方意韵”为题的“苏天赐回顾展”。感谢江苏美术出版社为配合这个展览及时地出版了《苏天赐画集》。

这次展出的一百多幅作品,系统而集中地反映了天赐同志60多年来在油画艺术创作上的追求、探索和成就。

以“东方意韵”为这次画展的命题,是贴切而深刻的。它道出了苏天赐同志艺术的精髓,我想,是符合天赐同志的心愿的。“意韵”发自心源,它渗化在笔触和色彩里的是画家的心境、气脉、情怀和敏慧以及高尚的审美理想和沁人心脾的艺术感染力。天赐同志60多年的勤奋刻苦的艺术劳动,经历了一个化斑斓于清纯的过程。这种清纯,表现在画面的宁静、平和、意象、狂放,更反映了画家作画时的心态,以至技巧上的自如挥洒、心手相应的松弛、一气呵成的激情。

当我驻足流连于一幅幅作品,它们让我“养眼”、“养心”,使我的心灵得到陶冶。我感到从他作品中发出的磁场把我吸引和磁化了。

天赐同志是我一向敬重的学长。从1940年代学生时期起,我们这一代人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走过的道路很曲折、很坎坷。天赐同志始终坚守着为艺术献身的信念。天赐同志在病痛的折磨中,在病床上,在病房的卫生间里写下了近万字的《我站在画布面前》的长文。2006年10月,当我从《南京艺术学院学报》上读到天赐同志的这篇绝笔时,我的第一感受就是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心灵的剖白,是他留给后人的一盏智慧的心灯,还是一篇出自画家之手不可多得的美文。就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和经验,像这样出自画家之手的好文章,至今还没有读到第二篇。这说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需要有深厚的文化修养和驾驭文字的功力。

我曾捧着这篇长文,对我的学生们说,希望你们好好地读读这篇文章,这会使你们从中学到如何做人,如何为艺。

天赐同志是一个“沉寂的天才”。沉寂是一种清苦的修炼,一种境界。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是一个背着行囊画夹,在艺术的征途上苦苦跋涉的寻道者、苦行僧。

天赐同志他永远站在画布面前,也永远站在我们的前面,他是我们的榜样,我们的标高。我虽已是暮年老人,但我仍将接过天赐同志留下的心灯,照我的灵魂。

自然·艺术·生命——苏天赐的历程

刘伟冬

一、飞走的白鹭——一个真实的童话

这是发生在70年前的故事。狂暴的飓风终于过去了,给一座沿海小城和城郭四周的树木留下了一片劫后余生的凌乱。有一个男孩子在风雨过后的树林中玩耍时,发现了一个覆巢中的雏鸟。对许多孩子来说,这种收获的确是一份意外的惊喜,但对这个男孩子而言,除了惊喜外,它还隐含了一种神秘的预示。他小心翼翼地把雏鸟捧回了家,并用从池塘中捕获的鱼虾精心饲养它,用童心的爱日夜呵护它。不久,雏鸟便长成了一只亭亭玉立、如雪如脂的白鹭。但是,终于有一天,羽毛丰满的白鹭飞走了!白鹭“无情无义”的离去使男孩子伤心至极。为了能再看到心爱的白鹭,神色黯然的他爬上了自家屋顶的天棚,翘首向远方的天际望去。他虽没看到期盼中的白色的鸟,却看到了使他心旷神怡的辉煌景象:“夕阳把大大小小的房屋铸成碎金,在浓绿中闪烁,又撒向远方。我在天棚上望了很久,说不清是为了等候我的鸟儿还是神迷于眼前的景色。景色在不断地变幻,由金碧而紫灰,最后融成一片青黑,却又在远处闪出一片一片的亮光,像镜子一样和天空相映,那是城边的鱼塘,先前它们混同在斜晖的光彩里了,我感到既有趣又神奇……”正是在这焦灼的眺望中,这个男孩子发现了大自然变幻莫测令人目眩的神奇魅力,这份神奇的魅力竟冲淡了他的哀伤,摄住了他的心灵,使他陶醉其中,乐而忘返。这种心有灵犀的情景交流,使男孩子把他所熟悉的现实环境与他所未知的冥冥天宇连接起来,使他油然产生了一种上下求索的愿望和冲动。在此意义上,飞去的白鹭只是把暂时的痛苦留给了他,但却把大自然作为永恒的朋友介绍给了他。这样,白鹭的飞逝而去也就成了一种颇具宿命意义的指引,把他从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环境里带进了一个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这个男孩子就是童年的苏天赐。多少年后,他无不感慨地回忆道:

我正是从这里走入并迷恋于大自然的,进而也就走进了一个迂回起伏、辽阔无边的艺术世界……并且在艺术中追求表达出我在大自然中所发现的神奇和我对它们的感激之情。

二、早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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