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人？”顾允澂一屁股坐在江苡梣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没好气儿地问道。
“病人家属。”她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病人家属需要跟你眉来眼去？不打算解释一下么？”他偏偏无理取闹。
“顾主任，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眉来眼去？再说，就算是在您的手下工作，我也不至于连跟前男友叙旧的权利也没有吧。”
“你别忘了，我们俩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前男友，终于坦白了，很好。
“会有一天解除关系的。”
“江苡梣，你，”
“该死，是吗？我也在想为什么当年死的那个人不是我。”江苡梣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顾允澂一把拉住。
“你还是觉得你哥的死跟我有关。”
“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江苡梣，你就是毒药。”沾上了，就戒不掉。
“顾允澂，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她抬起头，就那样看着他，他看不到她眼中一丝一毫的波澜。
“毒死你。”毒死你，我也就一了百了。
她好累，五年了，她怕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她还有年迈的父亲，和那段对不知道还能不能重归于好的爱情的期盼。这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的期盼，她矛盾了五年。
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她是忍不下去了。这些年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也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不敢就这样告诉她。如果让她为了一个可能不会有答案的许诺而等待，那不如就让她恨他，恨多久都无妨。
他爱她。这就够了。
“搬回来。搬回来你才有机会毒死我不是吗？”
“没必要。我们不是都已经要离婚了吗？”
这个女人，还真是永远不能让自己输在嘴上。
“既然这样，我等着你。如果你觉得你能够离得掉的话。”
这一次，换他先离开。
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反正自己绝对不可能变成单身汉。
只是，这个五年前就已经成了他老婆的女人，她还有多少故事瞒着他？
如果他继续沉默下去，保不齐明天就会出来下一个郝安辰！
他不允许！
老太太终于还是听了儿子的话，抱着孙子孙女，在一通骂骂咧咧中上了回家的车。
郝安辰搀着高恩，一步一步地走到江苡梣面前。
“江医生，谢谢你。手术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了。我替我婆婆向你们道歉。”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
高恩浅笑：“不。不是你们的错。我终于知道郝安辰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对你念念不忘了。你真的很出色。我很敬佩你。”
高恩抬头，和郝安辰目光正巧对上，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诧异不已。因为他从来没提过，她便也不问。可是她知道，他当初是不愿意同她结婚的，为了一段埋在心底的往事。
“不过就算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放弃他，因为，这样可能你会更幸福。”她示意江苡梣看向身后，“虽然我在医院住了没多久，但我能看出来，顾医生是真的很在乎你。就像，我也真的离不开郝安辰一样。”
顺着她的目光，郝安辰看向远处的那个男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握紧了高恩的手。
他们都该有自己的幸福了。
“是啊，苡梣，我们都不年轻了。”
“哎呀，你看你们，怎么告个别也能扯到我身上来。郝安辰，你可要好好照顾你老婆，她也算是给你们郝家立了一大功。”
“江医生，我们算是成为朋友了吗？”
“傻妹妹，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目送二人离开，江苡梣笑了。她相信她们都会更好，就像她们希望的那样。
她转身看着那个男人，一袭白衣飘逸。
这五年，他也挺不好过吧。
她当年到了日本，真的只是为了逃离这里，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也重新学了医。直到自己也站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顾允澂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才体会到他那时候的心情。其实她也曾有那么一瞬间庆幸五年前不是他在手术室里给哥哥抢救，不然的话，可能选择逃避的不只是她一个，也许，就不会再有顾允澂这个传奇。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一直都相信。
“用得着这么恋恋不舍？”顾允澂一脸的不屑。
“简直难舍难分。”江苡梣想也没想，顺口接道。
“你是不是一天不跟我对着干就浑身不舒服。”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她一脸鄙视，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