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南院住得还习惯吗?”苏林看着躺在桌上的断痕枪,并没有回头。
苏扬关上门,走到了苏扬身后,“还行,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沉默了一会儿,苏林突然问道:“你恨我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苏扬选择了沉默。要说恨,毕竟还没达到那个地步,他始终是苏扬的大伯;要说不恨,在母老虎逼迫他们兄妹俩时,他的这个大伯作为苏家族长,竟然不闻不问,这种事不管被谁遇到都不会好受……
“我知道你伯娘做的是有些过分,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苏林的话还没说完,苏扬截口说道:“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在苏扬看来,这无异于一个人在你身上泼了墨汁,然后再给你说对不起,按照苏扬的个性,他一定得给那人一耳光再说没关系……
苏林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苏扬说道:“是因为昨天的测试吧?”
苏林闻言转过身来打量着苏扬,眼神中闪烁着诧异的光芒。他看了苏扬片刻,说道:“没错……你知道昨天在测试的时候为什么你会没有反应吗?”
虽然早已知道是因为火毒闭塞了筋脉,苏扬却不得不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的怪病……”苏林说道:“你的病……很奇怪……我只是想对你说,你爷爷就是因为帮你治病,所以才……”
虽然苏扬早已经知道,可听到苏林再次说起时,他还是禁不住有些伤怀……
苏林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你……直到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当初的我竟是那么狭隘……”苏林说到这里住口不言,脸上浮现出悲伤之色。
“……”苏扬沉默了,他万万想不到,苏林竟会给他说这些。
“我把你叫到这里来,第一是想要在你父亲的断痕枪前和你坦诚相见,第二是想告诉你,你不是废物,只要能治好你的怪病,你就有希望,不要放弃!别忘了,你还要给你父亲报仇!放心,我会想办法给你治好的……”苏林说着,大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了苏扬的肩,拍了两下,他走了出去。
苏扬站在原地,口中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大伯……”
听到苏扬的声音,苏林的身体顿了一下,因为在他印象里,这是苏扬第一次称呼他为“大伯”……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苏扬知道,苏林已经走了,但是苏林的话却回荡在他耳边……“如果每个人都能坦诚相见,那么这个世界的感动是不是就不会再让人们珍惜?”
“大哥~”就在苏扬思虑间,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苏扬吃了一惊,猛地抬头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正是断痕枪所在之处……
苏扬看着断痕枪,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他的脸上一片激动之色,眼中泪水已经在滚动……如果一切都跟他猜想的一样、那么……
直到断痕枪上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男人的身影,苏扬的泪水终于如同绝堤的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爹!”苏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模糊的视线中,出现在断痕枪上的那个男人不是苏远还能是谁?
“扬儿!你怎么能看到我?!”此时的苏远除了身体变透明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从前一样,他的脸上也是有些吃惊,苏扬怎么能看到他呢?
“爹~”苏扬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一刻,沉积许久的情感爆发出来,他只想痛快哭一场,他已顾不上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种特殊能力。在看到莫邪时苏扬就暗自猜想,他为什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灵魂体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苏扬曾经死过一次!
对于这个猜想,苏扬不知道对不对。他不能告诉苏远自己的猜想,他害怕一旦告诉苏远后,两者间的距离会因此拉远……
“扬儿,不哭了……不哭了……”苏远听着苏扬的哭声,声音也不由有些哽咽,他抚摸着苏扬的头,柔声安慰着。显然在他的眼中,苏远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
“爹爹……你去哪了?我和小芸都好想你……”在苏远的面前,苏扬不得不装成一个八岁的小孩。
苏远擦去苏扬脸上的泪水,说道:“爹爹一直都在这里呢!从来没离开过你们……扬儿,你告诉爹爹,你怎么会看到我的?”
苏扬答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
苏远听到苏扬这个简单的答案,不由失笑,想了想,正色说道:“扬儿,答应爹爹,以后不许给别人说你看到了我!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苏扬道:“连小芸也不可以说吗?”
苏远道:“不可以!”
“哦。”苏扬嘴上淡淡地答应,看似不解,其实心中早已一清二楚:苏远这么做是为他好。要知道,能用肉眼看到灵魂体,莫邪两千年来才遇到一个,可想而知这种人有多么特殊。
苏远问道:“对了,扬儿。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妹妹怎么样了?”
接下来,苏扬把这几天里发生的事给苏远说了个大概。说完后,苏远说道:“你伯娘生性刻薄,你大伯他不喜和人争斗,生性淡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初你爷爷才把族长之位传给我……扬儿,刚才你大伯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要怪他好吗?”
苏扬点头道:“爹爹,我知道。”
苏远揉了揉苏扬的头,说道:“你这段时间里怪病发作过吗?”
“没有。”苏扬看着苏远眼中的忧色,摇了摇头,“爹爹给我的那颗珠子对我很有帮助,我现在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真的吗?!”苏远惊喜地说道:“来!让爹爹看看……”说着伸手搭上苏扬的身体,一丝温和的灵之元素钻进苏扬的筋脉中。
苏远闭目感受了一会儿,表情由凝重转变成了惊喜。“果然,你的情况比起之前来已经好多了……”此刻的苏远眉开眼笑,落在苏扬眼中,心头一阵苦涩。
这个父亲,为自己做得太多太多了……
“爹爹,王文峰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你?”苏扬一改孩童模样,正色问着苏远。
苏远一愣,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有些不认识了,他之前从没看到过苏扬这么认真的表情……“或许是这些时间的打击让他成长了吧……”
苏远说道:“这件事牵扯很大,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爹爹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一切和你娘有关系……”
“和娘亲有关系?”苏扬还想问,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一段辛秘往事,可是苏远明显不想告诉他,岔开话题道:“你测试的时候测灵石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你筋脉闭塞。第二次测试是在一年之后,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已如常了……去吧,好好努力,等你进入凡级时来找我,我教你功法。”
苏扬知道,苏远不想说再问也是白问,只好无奈点头作别。
“微儿~你知道吗?咱们的儿子越来越懂事了……”苏远看着苏扬关上房门,喃喃自语……
“唉~”苏扬出了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爹爹说让我进入圣级去找他教我功法……看他说得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等级的……”
功法,一种吸收灵之元素和引导灵之元素运行的法门,是进入凡级必须得修习的东西。如同战技一样,功法也分五等,战技是按威力划分等级,而功法则是按其玄妙程度划分。
虽然没有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但是苏扬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因为他知道,苏远还存在这个世界上,这比任何事都能让他感到开心。
“你们闭嘴!才不是这样呢!不许说!闭嘴!!”
正走着,一道清脆带着愤怒的哭声钻进了苏扬的耳中。
那声音他最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妹妹苏芸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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