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长年一个人的孤寂生活,压抑着自己的本性,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离去的时候,江念鲤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法加快步法追上去。
为了家族最后的希望,江念鲤一直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和压力,自从继承江家家主的那一天开始,江念鲤可以说是没有一天开心过。
就算他成为了意士,江念鲤也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计算好,甚至连和人交手之前也必须算好获胜的方法,用消耗最小的办法获得最大的胜利。
说实话这些行动和江念鲤的本性是完全违背的,他最喜欢的就是小说中那些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主角们了。原本以为自己成为意士以后,生活就会变得舒心,但是实际上江念鲤却感觉到更加的压抑。
而这种压抑在江念鲤杀掉五峰寨首领的时候达到巅峰,五峰寨首领其实对于江念鲤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他的修为并不高出江念鲤太多,而江念鲤的意境比他高,这样的打斗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胜利,江念鲤却只能够用最不愿意的方法获得胜利,意境虽然强大,但是由于意境受到损伤会给意士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意境一般是意士最后的手段。如果不是江念鲤一开始就偷偷散发出微弱的五峰意境,那么五峰寨首领也不会一开始就和江念鲤进行意境对拼。
虽然这让江念鲤在几乎无伤的情况下获得了胜利,但是这种胜利并不是江念鲤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胜利,而不是利用这种卑鄙手段获取的胜利。
是要一切以复兴家族为中心,使用各种卑鄙手段获取胜利,还是依照自己的本心,正大光明的战胜一切对手,两种完全不同的利益观在江念鲤的心中不断争斗,这才是江念鲤产生心结的最终原因。
父亲的临终遗言,忠心老仆人的淳淳教导,祖先留言的殷切希望,让江念鲤很难做一个洒脱的意士,不过江念鲤也感觉到,自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
自从开始寻找自己的心结以后,江念鲤就感觉沉重的压抑感觉不断变深,原来平静的丹田意气也突然变得沸腾起来,宁静的意识海更是仿佛要裂成两半一样,五峰意境的石山更是出现了裂痕。
如果继续下去江念鲤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到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走火入魔的人最好的结果也是修为全废,运气不好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明明家族还等着我去振兴。”江念鲤感觉到身体情况越来越糟,无法控制的崩溃已经在他的身体里面开始了,这都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叮咚”,就在江念鲤已经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阵如同泉水流淌般动听的琴声传入他的耳中,原本已经开始的崩溃在琴声的安抚下,渐渐的变得平静下来。
江念鲤转头看过去,梅若雪正盘膝坐在他的身边,安宁的琴声正是从她膝盖上的瑶琴上传出来的,动听的琴声仿佛清澈冷冽的泉水一遍遍洗涤着江念鲤的身体,将他身体的躁动安抚下来。
没有想到梅若雪的琴声竟然可以将快要走火入魔的身体安抚下来,不过江念鲤却知道要弹出这样的琴声肯定不容易,从梅若雪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就可以看出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江念鲤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连累他人的人,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还好说,现在有了梅若雪的加入,江念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余地了,他必须做出决定了。
正是因为做出选择很难,才会成为心结,一边是临终父亲的期盼面容,老仆人临死前的希望,一边是自己的天性,对于自由的渴望,两边都那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江念鲤绝对不想做出选择,但是这已经由不得他了。
梅若雪的琴声虽然可以延缓走火入魔的情况,但是身体的崩溃只是停止,而没有好转,只要琴声一停,江念鲤就会重新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唯一解决的办法就只能从根本上去解决,江念鲤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而且这个选择在他以后的生涯中再也无法变更。
江念鲤闭上眼睛,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个个浮现,父亲临终的画面,老仆人临死的画面,看到恶少欺压他人时低头离去的画面,镇长强抢民女时女人绝望的画面,月光下自己喜欢女人离去的画面,用卑鄙方式杀掉五峰寨首领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承载着江念鲤一段人生,每一个画面都不断刺激着他。
最终一个画面在他眼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月夜,天上的月亮无比的明亮和美丽,那个时候江念鲤只是一个少年,在那一个晚上江念鲤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陪伴着他、安慰着他的人,他最喜欢的人,江家老宅的灰色生活中唯一的彩色,从那一天离开了他。
那一天江念鲤真正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开始变得成熟起来,从那一天开始他对于刀法基础的修炼就没有在偷过懒,再也没有抱怨过老宅生活的苦寂,再也没有对贫苦的生活有过任何怨言,也是从那一天起,江念鲤真正将家主复兴的重担抗在了自己的肩上。
“没有想到最后看到的竟然是这个。”江念鲤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自由自在的意士小说了,因为只有在那些小说里面,江念鲤才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自己是那些意士的话,自己应该已经追上去了,而不是看着那道白影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江念鲤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了,他想要的是能够追寻那最喜欢人的勇气和自由,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已经解开了吗?”感受到江念鲤身体的变化,梅若雪停下了弹琴,能够安抚走火入魔的琴声可不是那么容易弹出来的,就算是她也由于巨大的消耗而脸色苍白,不过她的辛苦值得了,她知道突破心结的江念鲤以后一定会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
“好想再看你一眼,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已经可以追上去了吧。”江念鲤看着天空的明月,明亮的月光和那一个晚上没有丝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