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久久的凝视着这首诗,张大川眼睛突然一亮,对闫宝航说:“此首诗词豪迈奔放激情奋进,义勇军建立至今尚没有自己的军歌,我建议把它谱上曲子教给战士们唱,以鼓舞队伍奋进的斗志,”闫宝航当即表示赞同并且补充说:“我看把这首诗词谱上曲子,就叫它义勇军进行曲好吧?”“太好了,太好了!”两个人几乎同时说着。
闫宝航仔细的吟诵着田汉先生的这首词,在琢磨着找哪位音乐大为它谱曲,他忽然想起来了对张大川说:“这样好的诗词,要有好的谱曲人来给它谱曲,好比俊马配宝鞍。此词一定要聂耳来给她穿上衣服。”张大川很认真的说既然是你看中的人选就拜托您去求聂先生完成它了。闫宝航微笑着对张大川说:“田汉先生是读了你的文章后才有激情抒写此诗,要是你这位从战场上回来的英雄去求于聂先生这位音乐家更为合适,聂耳先生一定乐于满足你的请求。”张大川虽然和聂耳素不相识,他接受了闫宝航的建议要亲自去见聂耳先生。
在聂耳的家里,张大川把田汉先生的诗词道给这位年轻潇洒的音乐家,聂耳恭敬的捧着诗稿认真的吟唱着,顿时周身的血液向江河的流水一样激情澎湃,豪情激荡飞扬,豪迈的旋律展示了这位音乐家横溢的才华,在手提琴的伴奏下吟唱出这首雄壮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聂耳在唱,张大川在唱,成功了!成功了!义勇军进行曲诞生了。东北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平城的校园生激荡着义勇军进行曲。“起来!不愿作妈奴隶的人们!把我们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一个温暖的早晨,太阳的脸红得特别可爱,张大川在办公室里会见了王卫东和于小川两个青年学生。今天是星期日,王卫东和于小川找到张大川,两个进步青年学生向张大川倾谈了他们宏伟的抱负,要跟随张大川去抗日前线参加义勇军队伍,要为拯救民族的危难贡献青春,张大川十分欣赏两个学生的救国雄怀,一口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在去义勇军队伍的时候一定带着他们同行。
张大川刚刚送走两个青年学生,一年多没见面的老朋友王兴让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久别相逢热烈的拥抱在一起。然后象往常一样张大川询问****党组织的一些情况,和南方红军队伍同蒋介石武装斗争的一些事情。王兴让向他介绍了这些情况后,赞扬张大川几个月在抗日前线作的大量工作。张大川很谦虚的对王兴让说:“兴让,要是你在抗日战场上一定比我更勇敢工作热情更高,面对日本侵略者的疯狂,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那样的去作。”王兴让微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坦诚谦逊,虚怀若谷。”两个人同时哈哈笑起来。
张大川给王兴让倒了一杯茶水,同时自己在倒满一杯。王兴让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很严肃的对张大川说:“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特意通知你,组织上对你进行了全面考查,对你创建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的功绩给予高度的评价和肯定,党组织同意了你的申请,正式接纳你参加党组织,从再在起你是一名中国共产党的党员。你愿意吗?”张大川的浑身沸腾,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王兴让的问话:“我愿意,我志愿参加中国共产党,保证作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战士!”王兴让望着张大川激动不已的样子,满意的笑了对他说:“好吧,你已经是一名****党员,从现在起履行党的义务,执行党的决议,为实现共产主义这个伟大目标而奋斗终身。”王兴让停了一下,接着严肃的说:“现在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日本人占领了东北各地,国民党东北当局成了日本人的傀儡,东北抗日义勇军取得了抗日斗争的伟大胜利,日本侵略者在义勇军的打击下更加疯狂,使得这支民众自己的武装面临挫折和失败,组织决定让你尽快起回东北,在义勇军队伍中建立党组织领导义勇军队伍的工作,把东北抗日斗争推向高潮,粉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扩张的野心。”张大川静听老朋友王兴让代表组织对他的谈话,更加感到担子重了,他向党组织保证一定回到东北到义勇军队伍中去,代表党组织领导指挥作战。两个老朋友的手紧紧地握到一起,他们一直谈了很长时间。
闫宝航和王化一目睹张大川日以继夜的工作,身边又没有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之类的事情,两人商量后动员他把家人搬到北平城里居住,一则是有亲人在身边可以照料他的生活;二则是东北沦陷丹东也在其内,把家人接到北平更为妥善。张大川欣然接受了救国会对他的关怀,写信给妻子李淑琴,信中嘱托妻子把女儿们平安地带到北平。数日后张大川妻子和六个女儿与妹妹在兄弟护送下平安的来到北平城里,居住在洒醋胡同四号。一家人在北平团聚一起,张大川按着党的指示忙着作去东北义勇军的准备工作。
闫宝航舍不得让张大川离开救国会,他仅仅在救国会工作了十几天的时间,救国会的工作是那样的着实,北平各界对救国会在抗日斗争中所起的作用更加信赖,尤其是在唤起民众方面起到了空前日未有的效应,许多青年学生找到救国会,要求把他们送到东北义勇军队伍中去参加抗日斗争,医药界给义勇军筹来最好的药品青霉素,这些都要交给张大川带到抗日前线去。
张大川就要出关了,他婉言的谢绝了许多朋友的宴请。他实在觉得对家人亏欠的太多,告诉妻子晚上做一桌好一点的饭菜和孩子们聚一聚。妻子很惊讶,她思量半晌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丈夫一定又要到东北抗日前线去。李淑琴多么不愿意让丈夫离开刚刚安落在北平的家,更何况到了北平以后他最喜欢的六个女儿没有能得到父亲的一点工夫的亲近,李淑琴明白了丈夫是有意的安排这顿晚饭要孩子们一个亲近他的机会,以弥补他对女儿们的爱。手头不宽裕的妻子一下子花掉了一家人几天的伙食费,从市场上买回许多丈夫和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天刚过中午就和孩子们忙着准备晚餐,四女儿秋月和五女儿清云在太阳很高的时就一起趟又一趟的跑到巷口去探盼父亲的身影。
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北平城。李淑琴摆好桌子和六个女儿静静的等丈夫归来用饭,墙壁上的挂钟滴滴哒哒的送走了时光,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艾林和秋月跑到巷头去望爸爸,微暗的街口不见爸爸的身影,小脸蛋冻红的秋月拉着姐姐艾林的手不肯离开巷头,她说:“等不到爸爸就不进屋子见妈妈。”孩子们在外边等久了,李淑琴走到巷头劝艾林和秋月回到屋子。六个女儿和妈妈静静的守候在桌前,盼着亲人早点回来。
十点钟了,张大川回家了,他是带着四个青年学生一起回家的。李淑琴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还没张口说话艾林、秋月和清云撒腿向院子跑去接爸爸。听见三人女儿呼唤爸爸的声音张大川心里热乎乎的,他感到自己太幸福了。他猫腰抱起清云,一只手拉着秋月,艾林懂事接过爸爸手中的兜子。张大川指着对面的四个青年学生对孩子说:“这是你们的哥哥和姐姐,是爸爸给你们请来的客人,他们都是大学生,学问可高着哩。他们都同爸爸出征,去东北老家打洋鬼子。”大家边说边进屋子,秋月喊着对爸爸说:“哥哥和姐姐们去老家打洋鬼子,我们也去。”张大川温和的对孩子们说:“等你们长大了爸爸一定带你们去。”秋月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哥哥和姐姐们,然后跑向厨房告诉妈妈说:“爸爸又要走了,还带着四个大学生呢,我也要去。”李淑琴劝秋月要懂事,不要再喊了,和爸爸姐姐们一起用饭。
一张大圆饭桌挤了十二个人,张大川和孩子们高兴的边吃边说笑着。李淑琴对王卫东说:“你们张叔叔每天早走晚归没有时间给孩子们故事,明天他就要走了,你们几个学生又都在这儿,让你王叔叔给大家唠叨唠叨打鬼子的事吧,把孩子们都快想疯了。”张大川当然愿意给女儿们讲讲战场上杀鬼子的故事,只是没有时间,今天这是一个好时机,很愉快的答应了妻子的请求,他望着亲爱的女儿们给他们讲起了义勇军战士们杀鬼子的英勇故事……
北平车站一群人给张大川和青年学生王卫东、于小川、辛百慧、张敬怡送行。人群中当然有闫宝航,为了推谢各报的记者们大家躲在一个很偏静的地方等待上车。闫宝航和张大川一支没有说话,他们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完,剩下的就是寄托和希望。闫宝航把两大兜子药品交到王卫东和于小川手里,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兜子里装的是救命的东西。
半个小时以后传来车站女播音员柔脆的声音,列车就要检票了。张大川向送行的各界人士招手告别。送行的人群里不知谁和检票员相识,一大群人随着张大川进了站台,大家停立在车厢前向张大川招手,有的人把帽子摘下来向车厢里的张大川挥舞。
列车鸣着长笛,吐着黑烟,拖着笨重的身子驶出古老的北平城,向着苍茫的东北平原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