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将表送到任小野面前,照着她的脸说:“让我看看某只小野害羞的样子。”
任小野急忙用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去推他,嘴里喊着:“好汉饶命。”
两人一个抓,一个躲,被子里立刻乱成一团。
好一阵,皱成一团的被子下面终于伸出两只脑袋,就像忽然得水的鱼儿般,大口的呼吸。
两人并肩躺着,耳边传来白夜不规律的喘息声,任小野忍不住侧过头偷偷看他,月光下的夜一脸的祥和,像不识人间烟火的仙人,那般亲近又高不可攀。
他似乎感觉到任小野在注视他,慢慢转过脸,冲她轻轻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夜,干净如月光,而平时见到的他只是因为月亮不小心被阴云遮住了光亮。在他的身上似乎背负了什么东西,这东西一直压得他喘不上气,可是又无法放下,所以他才常常忧郁。
任小野喜欢这样的夜,让她感觉自己是罩在了月光里,虽然清冷,但却舒心。
她说:“夜,我希望你快乐。”
白夜说:“我希望可以使你快乐。”
他伸手揽过她的小身躯,紧紧的贴在自己怀里,“任小野,如果我没有遇见你,该多好。”
“我让夜讨厌了吗?”任小野感觉到他的心跳突然加速。
“不是”
“那为什么夜不想遇见我?”
“因为。”他微闭上眼睛,雨刷般浓密的睫毛忽闪着“不遇见就不会分开。”
“夜,如果你是尘哥哥该多好。”她轻抽了下鼻子不知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感叹“只有尘哥哥不会欺骗我。”
“我不是你的尘哥哥,因为我一直在欺骗你,也在欺骗自己。”
“夜,你在欺骗我什么?”任小野将头从他的胸前抬起。
“任小野”白夜扳着她的脸对向自己“你要看清了,现在躺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是一个好人,打个比方,你见过狼吗?他要比狼还残忍。”
任小野惊讶的咬着嘴唇,“可是夜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怎样算伤害,是现在强要了你吗?”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到身下,身上陡加的重量让任小野的呼吸变得急促。
任小野只是瞬间的惊慌,但马上表情就归于平静,她伸出一只手抚上白夜苍白的脸,笑说:“如果你要,我就给你。”
白夜愣住了,低头凝视着面前这张纯净水般干净的脸,他的眸子里终是化开了一圈笑意,在任小野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是开玩笑的。”
他又和她并肩躺着,盯着天花板说:“给我讲讲尘哥哥的故事吧。”
任小野顿时来了兴趣,指着天花板比划着说:“小时候,我们都很穷,山脚下有一家工厂,专门生产机器零件的。我和师兄有时候就会去偷一些废铁块拿去卖钱。有一次,我们惊动了看院子的狗,它挣脱了链子追着我们两个跑,我没有师兄跑得快,所以他一个高儿的蹿上了墙头,我就被那狗逮住了,我当时就给狗跪下了,我说,狗大哥,我们也是被生活所迫,就求你大狗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师兄发现我没追上来,赶紧跳下来救我。”
白夜好奇的问:“他把狗打了一顿?”
任小野一撇嘴:“他也给狗跪下了,而且还嗑了两个头。不过,那狗最后真的没有咬我们,但却惊动了看门的老头,把我们两个送到师傅面前,师兄就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我根本不知道偷东西的事,只是跟去玩儿。结果师兄被师傅狠狠的揍了一顿,还罚他三天没饭吃。”
白夜静静的听着,眼中闪过奇特的光。
任小野继续说:“那家工厂很快就黄了。”
被你们这么偷,能不黄吗?
“我们两个实在没有来钱的地方了,师兄有一天便领着那个收废铁的大叔来到学校的篮球场,指着蓝球架问:这个,你收不收?我还记得那大叔当时的眼光,就像是看到了未来监狱里的一颗新星。他转过头,走了!”
白夜笑起来“你师兄,可真有意思。”
任小野也跟着笑起来“如果我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这句话说出去很久,白夜都没反应,任小野偏过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夜,谢谢你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忘了该忘记的东西,重新开始。
任小野,我看好你哦。
她朝空中挥了挥手臂,缩进被窝里,忍不住摸索到白夜的手,而他则张开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两个人倦着身子,面对面的睡下,月亮停在窗外,展颜一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任小野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那件暴露的睡衣,立刻又缩回到被窝里,警觉的向身边看了看。
白夜还没醒,安静的如一潭湖水,原来他睡觉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看,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着。
任小野突然惊讶的发现,他什么时候已经脱了衣服,光着上身,健康而又结实的臂膀此时正环在她的腰上,他们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昨夜有过悱恻缠绵的爱侣。
任小野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想着夜里的情景,对的,他们只是那样睡着了,什么也没做,可是也不排除他趁着半夜自己熟睡的时候,偷偷下手。
“傻瓜,想什么呢?”白夜这种能看透人心的本事让任小野总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慢慢睁开眼睛说:“你的头发像一堆稻草。”
任小野愣了下,马上就用手在他深褐色的头发上乱捣一气“你这是鸡窝。”
向天发誓,她真的只是碰了碰他的头,而白夜的鼻子却开始往外淌血,那鲜红的血一下子染红了床单。
他急忙捂着鼻子从床上跳下来冲进卫生间,任小野紧张的跟进去,左右乱转却帮不上忙。
“我的衣服口袋里有药。帮我拿来。”白夜用水冲着鼻子上的血,缓了口气说。
“我马上去”任小野快速的找来药,又倒了杯温水,两人在卫生间里折腾的工夫,安陌丽悄悄的潜入到任小野的房间,她将床上的被子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滩如绽放的红玖瑰般艳丽的血迹。
她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这样,女儿就不会再想那个姓凌的小子了,白家的这个公子似乎也很不错嘛。
安陌丽在得意的同时,却忘了她曾亲身体验过的一句话:侯门一入深似海。
白夜鼻子的血终于止住了,任小野担心的看着他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紧张的憋着嘴。
白夜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安慰着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眼睛在任小野的身上打转,本来还因为大量失血而像白纸般的面孔一下子就有些红润,嘴角向上一挑,“没想到,你的身材还是很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