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栗林忠道知道美国人很快将尝试着为歼击机夺取一块基地,以利于B一29型超级空中堡垒式轰炸机投掷炸弹和燃烧弹袭击日本的话,他也许会因为那一堆毫无用处的干燥灰末而同意少校的建议。
栗林忠道比其他日本军官更加了解美国人及其做事的方式。20世纪20年代末,作为一名陆军上尉,他曾在得克萨斯州的布利斯基地接受过军事训练。后来,作为日本驻加拿大使馆的武官,他经常出访美国,并和很多美国军官成了朋友。
这些经历使他对美国的工业潜力、国家领导人的素质以及人民的巨大活力非常的钦敬。他只向他的妻子坦白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在这个世界上,日本人最不情愿与美国人为敌。”
不论对他的敌人有多高的评价,栗林忠道决定去消灭尽可能多的美国人。他经常说,北距日本仅仅几百英里的硫磺岛,就好比是一把对准日本心脏的匕首。他决心要把硫磺岛变成大海中一个坚如磐石的碉堡。
当美国人的登陆攻击临近时,栗林忠道命令道:“每个士兵必须抵抗到底。阵地就是自己的坟墓。”
1945年2月19日,上午8:59分,美国海军陆战队向海岸发起了第一波进攻。一场苦战很快就开始了,并持续了一整天。到下午5:00时,已经有3,00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官兵登上了岸。
美军指挥官推测,日军晚上可能会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典型的拼死反击,但事实上,海军陆战队仅遭到迫击炮的一阵常规袭击。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栗林忠道正在忙着一项离奇的任务。
栗林忠道收集了岛上所有的日元,共计120,000元(相当于2002年的300万美元),在搞了一个简短仪式后,一把火把这堆纸币化为了灰烬。
可能是,栗林忠道不想让这笔钱落入到美国人的手里,尽管这些纸币对于美国人来说,在偏僻的岛上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这位日本指挥官通过无线电向东京外围的总司令部报告,这一堆篝火是硫磺岛上即将殉国的武士们献给国家财政部的一份礼物。
一堆纸币灰到底如何去改善EI本的财政处境,我们不得而知!
空中牛仔托马斯
1945年2月26日,科雷希多岛攻击行动后的第十天,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已有将近6,000名目军为防守这个极小的岩石岛而阵亡。
第二天大清早,“顶部台地”——科雷希多岛上海拔最高处的美国人看得很清楚,几百个冥顽不灵的日本勇士,眼见到自己在科雷希多岛的末日就要到了,正尝试着游到距此两三英里的巴丹岛上去。
巡逻船上的士兵正沿着科雷希多岛周围仔细地巡查,并机警地将日本兵从水中“钩”上来。很久以前,美国人就听说,日本兵或者海员,在大多数危险情况下会随身带着一枚手雷,遇到有人要“营救”他的时候便与对方同归于尽。科雷希多岛的逃生者们,也是一边在游泳,一边玩着同样的游戏。
在马尼拉湾,有一位名叫詹姆斯·R·托马斯的空军中尉也卷入到了这一“追捕日本人”的行动中来。他是第462空降炮兵营的一名侦察机飞行员。在伞兵部队里到处都是个性鲜明,甚至性格古怪的人,托马斯就是最喜欢张扬的一个。他总是别着一对镶满珍珠把手的左轮手枪,跳伞靴上系的也是白丝鞋带。
从前,托马斯上过飞行学校,成了一名战斗机驾驶员。但是,有一天,因为没能够抵挡住在一个铁路桥下做翻转飞行的诱惑,被赶出了学校。但是他那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和敢于冒险的素质,使他在伞兵部队里赢得了声誉,因为大胆飞行、表演绝活儿是伞兵们的通行做法。
现在,詹姆斯·托马斯正在马尼拉湾附近活动。没有炮击目标,他就一只手驾驶着他的轻型飞机,另一只手握着一支冲锋枪,紧贴着水面嘘嘘地飞来飞去,盘旋在水中逃生的那些日本兵的上方,时而探身窗外,用他的冲锋枪进行扫射。
当一艘美国驱逐舰准备夺取本属于托马斯的一名日本逃兵时,他生气地用蜂鸣器向舰艇传递消息,并用力摇晃机翼给以暗示,直到海军炮兵停止开火。
如果不是在马尼拉湾有这位牛仔飞行员的反复袭击和美国陆军士兵在“顶部台地”上用自动机枪进行扫射,可能会有更多的日军逃上巴丹岛。
天命不绝
54岁的瓦尔特·莫德尔是德国最年轻的陆军元帅。他之所以能获得如此高的军衔,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在战场上的功绩,还有一部分就是他对阿道夫·希特勒狂热的追随。元首奇迹般地躲过了1944年7月20日那一次由德国政界和军界一些头目策划的炸弹暗杀阴谋后,莫德尔是第一个向受惊的元首表示态度的军官,他发誓自己将永远忠诚于元首。无论后来发生什么事,相信瓦尔特·莫德尔都能战斗到最后。
1945年2月底,第七方面军军长——一个发福的戴眼镜的将军——埃里希·勃兰登伯格请示他的上级莫德尔元帅,说自己的部队在防守距离莱茵河西岸仅仅75英里的两个重要城市普吕姆和比特堡时,遭到美国乔治·S·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的反复攻击,已经精疲力竭了。勃兰登伯格问,第七方面军可不可以回撤到更易于防守的位置?
希特勒一向的指令是:“不准放弃一寸土地。”所以对于勃兰登伯格的请示,莫德尔满面怒容,在调整了一下他的单边眼镜后,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不行!”
几天后,莫德尔主持了一个属下各部门和各军负责人参加的正式会议。没有任何委婉的开场白,莫德尔开口就指责,勃兰登伯格这位被西方盟军认为是德国最有能:力的军官,实际上是不称职的,而且是胆小的。他的这一席讲话以立即解除勃兰登伯格的职务,并任命汉斯·费尔柏中将顶替他而结束。费尔柏在那种尴尬的沉默中也只是冷眼旁观。
勃兰登伯格在当众受到莫德尔尖酸刻薄的言语侮辱后,迅速离开了会议室。不一会儿,一架美国轰炸机俯冲下来并径直朝会议室所在的这幢楼丢下了一个500英磅重的炸弹。爆炸使建筑物震得直晃,破损的木料和砖块也如雨点般地落了下来。莫德尔逃了出来,但是,受了重伤,吓得浑身发抖,另外还有几名军官或死或伤。
不管勃兰登伯格对在同僚面前因为“不称职和胆小”而被免职的屈辱是如何思想的(这种指责在其他德国军官脑海中烙下了错误的印记),他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是战神挽救下来的。如果他没有被解职,炸弹爆炸时,他应该还在建筑物里,并可能被炸死。
奇迹!尾炮手依然还活着
经过英国皇家空军和后来的美国空军轰炸机四年多的狂轰滥炸,第三帝国——阿道夫·希特勒曾经炫耀的“千秋帝国”,现在已是在毁灭的边缘上风雨飘摇了。在元首信念的激励下,具有重大革新的德国梅式262喷气战斗机投入了战场。德国人似乎觉得还拥有与西方盟国进行最后拼搏的资本,他们还在负隅顽抗。
1945年3月1日大清早,美国空军第八航空队的一个B一17“空中堡垒”式轰炸机中队从英国的大阿什非尔德基地起飞。这些飞机都是四引擎装备,由小查尔斯·阿姆布鲁斯特率领,目标指向德国东南部的乌尔姆。
歼击机中途阻截喷气式轰炸机的事情,在空战中还没有遇到过。但在比利时13,500英尺的高空,阿姆布鲁斯特的飞机与另一架B-17轰炸机发生了一场奇特的遭遇。他那载着炮兵乔·F·约翰中士的机尾,好像被一把超自然力的大斧砍掉了。
约翰被困在了机尾里面,只能在炮塔内部顺势而漂。因为是旋转运动,所以在空中下坠时比较缓慢。最后,机尾撞到了地面。刚过20岁的中士一脸愕然,鼻青脸肿,但他还活着。
一对比利时夫妇,亨利和索菲·瑞基鲍尔以及他们五岁的孩子眼看着机尾急速扎进地面。他们急忙跑过去,把约翰从炮塔中救了出来。
在欧洲的空战奇迹中,约翰幸免于那场必死无疑的灾难,实在是神奇至极。6个星期后,约翰重新回到大阿伯菲尔德基地的战友身边。毋庸置疑,他一定经常沉思于那个正好在任务之前被喷在他飞机上的极度恰当的名字——命运女神。
指挥所地图上的弹片
1945年3月2日,美军第三装甲师助理情报官海恩斯·w·杜刚少校和他的司机一道,驾驶着吉普车,紧随着一支特遣部队行进在去下奥瑟恩的路上。强大的盟军刚刚攻克下奥瑟恩小镇,向莱茵河推进。他们把车直接开到了装甲师师长莫里斯·罗斯少将的指挥所门前。
师部指挥所设在小镇东北角一个主要十字街口处的一家小旅馆里,附近有一座带有尖塔的教堂。看来,德国人是非常清醒的,对于炮兵观察员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位置了。十字街口的另一面是一片墓地。
下了吉普车后,杜刚少校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太妙。“如果‘德国佬’的炮兵选择一个理想的目标瞄准射击的话,那就是师部指挥所。”他对司机说,主要的十字街口、教堂的尖塔,两个都是最惹眼的攻击目标。
杜刚少校带着轻武器步行走进了指挥所。进屋后,他看见韦斯利·A·斯威特中校正往墙上订一张大幅军用地图。他用黑色的蜡笔在图上圈上了下一个攻击目标。
就在这时,第三装甲师的指挥员们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杜刚和其他的几位军官正在研究作战地图,德军的炮弹在外面炸响了,破旧的旅馆被震得直摇晃。屋内的人本能地卧倒在地板上,炮弹弹片像雨点一样飞溅到房子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炮火停了,美国军官们爬了起来。他们瞪着墙上的地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大块弹片经过一扇敞开的窗户飞了进来,深深地嵌在地图上一一正好是在用黑色蜡笔圈过的第三装甲师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所在的位置。
失败的骗招
1945年3月1日,人称“大比尔”的威廉·H·辛普森中将正在位于莱茵河以西十英里的德国诺伊斯小镇的司令部里,考虑着一个美国历史上罕见的战略问题。大鲁尔盆地位于莱茵河流域,阿道夫·希特勒的大部分战略资源都出自这里。这里的军事工厂也一直在加紧生产前线的战备物资。
盟军最高统帅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制定的跨越宽阔的莱茵河的总体军事作战计划中,并没有包含对鲁尔地区的正面攻击。在鲁尔,工矿企业密集,美国人有可能会深深地陷入到对一个工厂又一个工厂的争夺战中去。基于此,作战计划的主要制定者们,要求部队通过进攻莱茵河的北部和鲁尔地区南部完成对鲁尔的包围。
第九集团军的司令,那位长得又高又瘦的比尔·辛普森中将,受命指挥部队执行这一作战计划。不过,他认为,对鲁尔进行试探性的攻击没什么坏处。因此,他打算派一支部队抢在德军炸毁莱茵河上的奥伯卡塞尔大桥之前,迅速突破这一障碍。
他的下属把第83步兵师的一支特遣队伪装成了一支德军纵队。这支冒牌的德军计划偷偷穿过敌军的防线,并在敌人破坏之前夺下奥伯卡塞尔大桥。辛普森装作对这一未经批准的军事行动一无所知。
1945年3月2曰,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这些乔装打扮的美军士兵们向莱茵河进发了。步兵们穿着过膝的德军大衣,戴上了从德军俘虏处“借来的”钢盔。会说流利德语的士兵被安排在队伍的前面,应付可能必要的对话。
哐啷作响的是随同步兵一起执行任务的一个美军“谢尔曼”坦克中队,它们也已经被伪装成类似德军的坦克。美军坦克上的白色星标已经被涂掉,新刷上了德军坦克的“十”字标记。
这支特遣队向前挺进时,纪律严明,不允许抽烟,在黑暗中通过德军的哨所时,只许嘟哝一句“嗨,希特勒”。与此同时,在绵延向前的公路上,一支疲惫的德军步兵连队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相反方向走了过去。
离开美军防线大约两个小时后,特遣队未发一枪,就接近了奥伯卡塞尔,现在已经深入到了德军的防区。
天明以后不久,一个“德国灰”(这是通常对德军野战士兵的称呼)发现了他们。他停下自行车,盯着这群伪装的德军。转瞬之间,他带着满腹疑窦,骑上自行车,吆喝着要去报警。
一名美国兵开枪将这名德军击倒,但是,伪装也就露馅了。霎时,窄袭警报在奥伯卡塞尔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叫声,美国特遣部队向小镇发起冲锋。
第一辆美军坦克恰好开抵莱菌河时,巨大的爆炸声震天动地。德军工兵炸毁了这座至关重要的大桥。
看见要夺取的大桥坍塌在河中,这群美军“骗子”立即调转方向,朝自己的防线快速行进。在混乱中,这支特遣队没有受到任何阻截,安全地返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中。
丘吉尔“献祭”齐格菲防线
阿道夫·希特勒大肆吹嘘的齐格菲①防线的确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它是一座由厚实的钢筋水泥墙体构成的地堡,里面设置了很多炮位,还有两组“龙牙”——钢筋混凝土浇筑成的反坦克障碍物。那是30年代末希特勒为准备战争而修建的。整个防线长400多英里,绵延于整个第三帝国的西部边境,从南部的瑞士边境一直到北部的荷兰边境。
希特勒认为,盟军是不可能突破这座坚固的防御工事的。因此,他把这个令人胆怯的防御体系命名为齐格菲。齐格菲是德国神话中的一个英雄,他的父亲传给他一把断剑,他把它锻造成一把威力巨大的宝剑,并用这个神奇的武器杀死了一条恶龙。
即便是在盟军中,齐格菲防线也被看成是象征德军不可战胜的一道笼罩着神秘气氛的防线。
到1945年3月初,经过一个月的恶战,由英国陆军元帅伯纳德·L·蒙哥马利指挥的盟军第21集团军群在战线的北部已经推进到了莱茵河附近,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蒙哥马利指挥的加拿大第~集团军、美国第9集团军和英国军队在攻打齐格菲防线的战役中损失了近25,000人。
3月3日,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抵达陆军元帅蒙哥马利的司令部,视察战场情况,并嘉奖第21集团军群在突破齐格菲防线时所取得的令人瞩目的战绩。
而后,丘吉尔,蒙哥马利和帝国总参谋长、陆军元帅艾伦·布鲁克乘坐一辆劳斯莱斯轿车,驶向威廉·辛普森中将设在荷兰马斯特里赫特的第9集团军司令部。
在辛普森的指挥所中呆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盟军的这~群军政要员们打算去前沿阵地。丘吉尔要:求亲自看一下在有着光荣历史的莱茵河西岸仍然在继续进行的激烈战斗。辛普森问首相是否愿意在离开之前参观一下士兵的宿舍。
丘吉尔问,“这里距离齐格菲防线有多远?”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辛普森回答说。“既然这样,我再等一会。”这位肥胖而又矍铄的已经70岁高龄的英国老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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