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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为您福”公司院子里,这天显得热闹非凡,台上在演着,台下的人在痴情地观赏着。镡省岚时而看台上,时而看台下,当他看到台下有那么多人在痴痴地看着他排演的节目,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了蜜一样的笑的时候,他就感到很得意,但又不能露一点得意和狡黠的笑来。

但还有一个台下的场景,倒不得不注重一番的,那就是站在镡省岚不远处的佟天和理惟孚二位的谈话之景。两人看似在观戏,实质是在对话在较劲,只是理惟孚的味道没有佟天那么浓罢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较劲的情况出现呢?理由是:一位一味地傻瓜模样,只知照直说照直做而不顾别人的感受,从不反镜自照而不能看清自己,认不清社会中自古就存在的某些东西,以为只要自己讲的是实话做的是实事就会万事大吉,就绝不会有别人来反对他对他说一个“不”字的,这把别人不放眼里可让佟天实在受不了。而另一位又一味地忌妒,看不清自己的本来面目,认为他就该有那样的位置,就该得到领导对他那样的赏识和呵护,就该他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但现实是,这一切都与他想象的不吻合,因此他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找机会与别人理论一番,自是不在话下。可理惟孚对佟天的心思又全然不知,还是蒙在鼓里放响屁,并认为别人都会说响,而不知已有佟天这样的人在背地里与别人说过他放得闷而且臭的话。

“喂,同志哥!你现在可是国家的栋梁嘞!我羡慕你,真是羡慕死你了,你呢,自我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理惟孚掉转脸,有些吃惊地看着佟天的脸,“什么怎么样?”

“看,这样红,还不知自己红在何处,你真是太伟大了,我简直对你已经五体投地了,真是今生有幸认识你!来世还要缠上你!”

“佟天,我可从来没听你这样夸过我。”

“是么!那我今天就好好地夸夸你,你看怎么样?”

“夸我?!为什么呀?是损我吧?”

“哪能呢,是羡慕你呗,因为你是红人。”

“是嘛!我是红人?我是谁的红人?”

“你是假呆还是真傻,这些话还需要人点拨?”

“哎,我说佟天,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呀,你今天怎么说话酸溜溜的,好象打翻了醋缸,真是让人难以忍受。”理惟孚有点听出佟天的味道了,但还是没想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在脑际快速地搜索了一遍,倒才有了点感觉。

“瞧您说的,我要是陈年老醋,那您就是过浓的浆油,都咸苦了,还得让人笑着为您皱眉头。”

“哎,我说不对,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感觉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呀?而且你的比喻我觉得也并不恰当贴切,你怎会这样说呢?哎呀,对了,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你刚才没跟我们一起坐到前台桌上,所以就心存不服,心怀鬼胎,呵呵,瞧你小气的样子,多让人感到可爱,简直可爱极了嘞。”理惟孚故意伤口撒盐地说。

“我都被你气得有点糊涂了,你呀你!真是的!”

“算了,反正在于我,我却不知我对你做错了什么,错在哪里,因此我自然不会理你,随你怎么说去吧。但有一点我得强调一下,那是领导冷落了你,而不是我给你造成的,这本就不是我的事,这你该最清楚不过吧。”理惟孚说的时候就已把脸转向了舞台。台上的报幕员在报着幕:“接下来请欣赏配乐诗朗诵,本诗由公司员工法伽所作,由幸福乐队配曲,诗的题目叫《有你有自由世界才阳光》。”

理惟孚见音乐声起,法伽也走上台来,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就故意大声叫着:“好!好!”当然不怎么管旁边的佟天如何说去。

这里的佟天继续在嘀咕:“这个世上现在千里马有的是,就是太缺少伯乐那样的人物了,可笑又可气。唉,还真有伯乐不识千里良驹的,可惜哟可惜。”

在法伽还未开始朗诵前,众人的喧哗和音乐声中,理惟孚听见了佟天的一个词,“什么?良驹?什么良驹?谁是良驹?”理惟孚说话的时候并没看着佟天,仍旧看着台上,只是身体有些侧歪,声音加重,作出有杂声打扰而听不清的样子。

“去你的,良你个猪头。”佟天旁了理惟孚一眼,嗤鼻道。“就算你也是好马吧,可总不能老把我这良驹晾在一边呀?这可恨的家伙。”

理惟孚听台上法伽朗诵了几句诗:“……/上帝给足了你的自由/ 宇宙之门从没向你紧闭/……”感觉很好,但又不如刚才一样大声,只得压低声音叫好。其实他也听进了佟天的嘀咕,停住叫好后,又侧身倾耳,说:“可恨?可恨什么?谁可恨?”

“一边去!谁稀罕理你!真是癞蛤蟆跳上等盘秤——你自行得意去吧,我看你这癞蛤蟆要垫床腿才对,压死你!你这鱼木脑袋、社会痴呆!”

理惟孚是一心两用,他侧身与佟天说的时候,还是听进了法伽的诗:“……普天的阳光任你采撷/ 你就尽情挥发吧/ 不要萎靡/ 不要害怕/ 不要自行囿阈/ 坐以待毙不是你的性格/ 阳光每天都洒满你的前路/ 爱也会伴你走过一生/ 你复活吧/ 切记上帝对你的好/ ……”听到这里又是疾快地但又轻轻地拍起了巴掌,为法伽的诗叫好。别说,他今天的样子,后来连自己也为之吃惊不小,按他的个性,他不可能产生这些个话语和举动的怪相,可现实是,在他身上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东西,他似乎也是情不由衷地就卷入了与佟天的明争暗斗中。

台下的这一幕,可真给镡省岚见着了,他立刻在心里产生了快感,这似乎是他在心底里等待许久早就索要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这样,他根本就说不清楚,他明知这样不好,但又没办法,就象被什么迷住了心窍一样就在迷谷中东冲西突了。对于某些社会现象,如果不经过认真分析推理,一般思量起来,还真有神密的色彩,就如被一只手擎制着,或者由凡眼看不见的无形的魔鬼在到处撒着迷魂粉,在好大地段的空气中都迷散着这种粉,令许多人都开始变得痴迷,镡省岚的情况是这样,理惟孚的情况更属如此。对于佟天扯到镡省岚的东西,镡省岚实在是完全沉溺于自我愉悦中,只见其形,而根本没听见佟天具体说的是什么话。“世之美事,原来得来如此易!”镡省岚在用心嘲笑着那两位。

台上的一切都是由镡省岚一手策划操办的,所以这场演出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看与不看演的内容,关键在于,他想看到员工们的反应究竟会如何,是不是热烈,他想,这对他很重要,他认为员工们反应如果热烈,一就是对他的做人肯定,对他劳动的成果肯定,对他管理的绝对支持;二就是对他往后的工作走向有个大概定势。这两点,在他一看到全场轰动效应后,他就得到了答案,他为此而会心地笑了。更让他窃喜的是,他还在不经意中看到了理惟孚与佟天的一幕,虽然是他早就想有的,但毕竟还是刚如愿。于是,他悄悄地离开了场地,兴意满胸地回到了办公室。他刚一进入办公室,就听见了电话的声音,立刻抓起传声筒:

“喂!这里是‘为您福’公司经理办公室,你找谁?”说得明显有点激动。

“你是——,你是省岚老兄吧。”

“对不起,我倒没听出来你是谁,你是谁啊?”

“我是殳遨啊,怎么人一走茶就凉啦,都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么?”殳遨开玩笑地说。

“噢,噢——!是殳遨你啊。”镡省岚一听说是殳遨,就立即想到了现在外面的情景,想到了讆塽为他饯行的酒桌上的情景,想到了讆塽对自己不如对他那样信任的可气的情景,于是就说:“怎么,你打电话来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聊聊天吗?”殳遨也听出了对方的语气,但他并没有再深入地想下去,只是觉得是时间淡化了他与他之间的情感而已。

“哦,当然可以,你别介意,我是大老粗,说话没那么嗲声嗲气的娘娘腔味儿,请多原谅。”镡省岚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能耐,想到了外面全院内的员工都已是非常地热爱他甚至崇拜他,他的心情反而变得有些愉悦起来,就把语气稍微转化了一下,但还是夹着影响听力的杂音在其中。

“没事没事,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怪你去呢?我是跟你开着玩笑哩,你别多想。”

“去你的!当初你就象一棵大树,不仅挡住了我的阳光,更阻挡了我的热能的散发,你早走早好。”镡省岚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说:“哎唷,我的上帝啊,自你走后,到现在都杳无信息,我还真以为你从此就失踪了,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大家都好想你耶!”

“我也好想你们哦。哎,外面是什么声音,对,好象是锣鼓的声音,喂,省岚,哪来的喧天锣鼓声啊?”

“眼红吧,你!你有的,我姓镡的照样有;你能的,我镡省岚比你更能,羡慕死你!”镡省岚听殳遨说,心里又想,但他知道,他嘴上不能说,他嘴上只说:“噢,是从镇上请来的文娱演出队,今儿下午各厂各车间都没什么事,休闲的比较多,所以就乘此机会搞上一出戏,演它个大半日,让公司全员也得个乐呵,还怪有意思的,只可惜殳弟你此刻不能亲眼尽享,真是遗憾,遗憾遗憾。”

“嗨,没什么的,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现在公司搞得怎么样了?还好吗?”

“哼,你问谁呀!可气这么大,真是散不去的阴影。”镡省岚听了殳遨“我问你”三个字的语气,就觉得很不舒服,心里在想。“噢,还好还好,一切都好,要说好,那还是托你的福呢,没有你建立了那些既立竿见影又极为高效的有形又有力的规章,还有你亲手创立的公司,又哪来这么多好现象出现呢?没有的,绝对不会有的,你真是大智大慧的人呵,怪不得全员上下都崇拜你呢。”但他说完心里又想:“瞧我这张嘴,我怎么会说这么多,我怎么能把好处都往他身上搁,其实这都是我的功劳啊。”

“看你说哪儿的话,我那只是走了第一步,这后面的路呀,全都是你走出来的,你走的多了,也就成了路,就成了今天公司的金光大道,你就在你的金光大道上继续行走吧,祝你勇往直前。”

“本来就是嘛,这还差不多。”看来镡省岚对殳遨好久以来的感觉就不是太好,殳遨每说一回,他都会默想一次。“噢,不,是你的功劳,你太客气了。算了,我们也别老推了,功劳是两个人的,这是事实。这样,你的电话是花钱的,长话短说,你就告诉我,你这次打电话过来是要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就直说吧。”

“省岚,你真厉害,算是给你说对了,我是想有事请你帮忙,就不知你肯否。”

“你的什么事,能让我不肯帮你的忙?我倒很想听听的。”

“是想请你帮我想个法子找一找以前你也知道的那两个叫花子,哦,是只找其中那个小孩,你还记得他的名字,是叫‘贾幸’的一位。”

“他——他们?”殳遨虽然不能看到镡省岚吃惊的样子,但从听筒里听到的声音也就可以辨别一二了,此刻的镡省岚真是撑大了眼皮,张大了嘴巴,简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殳遨和他们已分开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会惦记着象他们那样的人,而且还要自己为他去找。“这怎么可能呢?”镡省岚心想。

“感到奇怪了吧?对,就是他们,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可恐怕——,因为我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他们,而且他们真的就是‘走四方,路迢迢,夜茫茫,不急不慌,岁月长又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都不会知晓,就别说到什么地方去找了。”

“你也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你看啦,以前呢,他们两个人就喜欢在那个小镇和小镇的周边转着,所以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倒也真地有可能,不妨帮忙想办法找一下嘛,我这也是深情难却,实在没办法了,才来请你帮忙的,你可千万得帮这个忙哟?”

“什么?!你在那里领情,要我在这里为你受累?!真有你的,殳遨,你狠,出去时间不长,倒学会这个,有你的,真有你的。”完了,镡省岚总是心理抹不直。“嗯——,我想想,那好吧,我试试看,如果不能帮上,那你也别见怪。”镡省岚当然精明得很,这种交往辞令,他是绝对明白的,特别是对于电话上根本看不到自己的他,更是好蒙混过关的,其实自己就是不找,而后又跟他说找了,是费了好大的劲找的,殳遨他也是不知道的,“这种事谁愿意帮呢,亏他想得出。”

“得,我想起来了,你那里不是很热闹吗?就劳驾你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在你们那里看热闹来着?”

“你这家伙,敲锣打鼓是在我们公司院内进行的,我们公司大院又不是什么疯人院,他们怎么会在我们这儿呢,就是真到了门口,我们的门卫师傅也不会让他们这样的杂人进来的,所以真是不可能,你的想法简直太离奇了。”

“这倒未必,你还是帮忙看看嘛,看他们是不是真就在公司大院的门口凑热闹,你办公桌的地方是能够看得见公司院门口的呀。”

殳遨说的时候,镡省岚还真不由自主地透过窗户瞧了出去,一看,了不得,这两个脏了他眼睛的人还真就在院门口一个劲地看着戏。“嗨,殳遨,我真服了你了,你真神了,你要的那两位,果然就在那里看呆,真是天下无奇不有,巧了不是?”

“看,我说的没错吧?那就请你把他们找来,我要跟他们说话。这样吧,我先挂了,麻烦你去通知他们一声,过一会儿我再打来,行吗?”

“唉,怎么说呢,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其实我是极不愿意跟他们接触的,特别是零距离的接触。”

“看在过去咱们关系的份上,就委屈老兄你一次了,如何?”

“那好吧,你等着。”镡省岚说完,殳遨就挂断了电话。

镡省岚是用内线电话打到公司院门口门卫那里的,门卫接了电话后,镡省岚狠狠地说了门卫师傅几句,门卫师傅感到既尴尬又吃惊,一来镡经理他在哪里,把头伸出去四下看看,却并未看到经理的影子,他怎么看到了这两位破衣烂衫的人?至于透过经理办公室的窗户能看得到这里,因镡省岚并不经常主动亲近象门卫师傅这样不能直接创造利益的人,门卫师傅也只愿默默地把本职事情做好,别的一概不去多管,所以根本不知这个情况。二来在全员的心目中,镡经理应该是个正常的人,怎会有戏不给旁人看?三来这戏旁人多看一眼又不少什么,何苦来着?然后镡省岚又说要找他们两个,要他们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这门卫师傅更是感觉一头雾水,心想:“你都要他们到你办公室里去,那你还怪我干吗?真是既让人不能理解又让人不能接受。”但门卫师傅没辙,挂了电话后,还只得出去与两个陌生人搭话,跟他们讲清镡经理的话意。吴忧和贾幸也很奇怪,不错,这大院一老一小是来过,但那是殳遨在的时候,而殳经理他早就走了,他根本不在这儿,那又有谁会找象他们这样的人呢?但想是想了,还得照话做去。于是,他们进了门卫师傅开的铁栅门里,然后又按门卫师傅指给的大概方向看去,经门卫师傅一指定,噢,他们知道了,原来还是他们以前去过的那楼上。一老一小真是轻车熟路,虽然贾幸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台上的戏。

约五分钟的光景,他们走到了镡省岚的办公室门口。到了门口,镡省岚只当没看见人也没听见动静,只是装着看报纸。

“是您要找我们吗?”吴忧问时,镡省岚还是装着入情三分,未予理睬。于是吴忧抬起右手,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继续问:“请问先生,是您叫我们来的吗?”

镡省岚这才装着由看报纸入情的情景中醒来,移开盖脸的大张报纸,还连忙说:“噢,对不起,我没在意。进来吧,坐这里等一等,等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过来要找你们。”但他根本就没起身。

吴忧一看是上次一起喝酒的那位,他本就对这位有想法,加上他此刻的神气样,吴忧没有多说,只是心里想:“唉,冤家路窄,上次忽悠了他一下,我得意了,可现在我却又在他的面前遭罪了。”但也没有办法,只得进门,进了门,怎会坐?看这屋里人的样子,也不是真要他们坐。是呀,他们怎能与他一起坐呢?若是坐了,两位可真就不识相哩,会让这屋里的人嗤之以鼻的。一老一小立在那里,竖起耳朵,静候电话铃声。电话铃是响了,可把贾幸吓了一跳。

“喂,是殳遨吗?”

“是我,他们来了吗?”

“来了,你真要跟他们说话吗?”

“当然。”

镡省岚仍旧坐在那里,手抓电话,眼也不瞧,将话筒送向老者,说:“你们谁接电话?”

“我来接吧。”吴忧走过去,接过镡省岚举在手里的电话。“喂,你是——?”吴忧听见刚才镡省岚说“殳遨”了,可还是问道。

“是我呀,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小殳啊,您还好吗?”

“噢,是你呀,真是奇了,你怎么打电话到这里来找我呀?我都不敢相信的,让我们胆颤心惊地来到这里、立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哦,对不起,我应该快一点打过去的,请您别生气。”

“我不见怪,你说吧,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随意中来到了一个城市,无意中又认识了两位老人,是一对老夫妻,也就只夫妻两人,他们的家庭里再没有别人,而他们现在做生意或者说生活中需要有人做帮手,您知道我情况的,我不可能在他们这里多长时间的,他们看我蛮好,要我留下来,可我又不肯,所以他们就想请我帮他们找一个人来替代我,我没辙,后来就想到了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小贾幸,他不是很好的人选吗?于是,在我决定离开他们之前,就打电话去找你们,没想到真给我猜着了,你们还真就在那边的镇上。”

“对,巧就是巧,怎么这么巧,可不巧的是,他们没子女想子女,我是有子女却恨子女,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各随所愿呢。”

“您说什么?”

“噢,没说什么?你不是要找贾幸吗?来贾幸,有人找你,就是上次在这里给你饭吃的那个叔叔,乖巧一点,叫叔叔。”

吴忧把话筒又给了贾幸,贾幸从没有抓过电话传声筒,一开始还拿反了,吴忧又给纠正。“叔叔。”

“哎,你好,小贾幸,你还记得我吗?”

“有点记得。”

“叔叔跟你说个事,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叔叔您别客气。”

“我想让你来我这里一趟,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地方?干什么去呀?”

“来了你就知道了,反正叔叔不会害你,你说是不?”

“对。不过,我还是想先知道要去那里干什么?”

“叔叔能不能先保密呢?”殳遨的意思是怕贾幸知了来意会立刻不答应他,因此不想跟贾幸在电话说出原因,而是坚持保密。

“嗯,那好吧。那你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呀,我在子虚城乌有地,我们在街头做小吃生意,你到站就自己找来,看你的本事啰,叔叔充分相信你是聪明的,叔叔也相信你的能力。嗯,这样吧,我让你旁边的镡叔叔给你一点钱,然后你就乘长途车来我这里,你看怎么样?”

“嗯,好吧。”

“那你把电话给那位镡叔叔好吗?”

“镡叔叔,小殳叔叔请你接电话。”贾幸因害怕场境和面前的这位镡叔叔,声音和动作都已变得颤栗了。

“喂,什么事?”

“省岚啊,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就是想请你借一点钱给这孩子,好让他有路费来我这里一趟,怎么样?借你的钱,我挂了电话就给你汇过去,行吗?”

“你真麻烦,难道他们就这么让你着迷吗?算了,就算他向我要的,我不要你还,你不必客气了。还有事吗?没有事我挂了,我还忙着呢。”

“不不,省岚,麻烦你再把电话给吴忧老人家一下,好吗?”

“老头的电话。”镡省岚依旧不抬脸,把电话举过一头顶,滞在那里,等吴忧去拿。

“喂,还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老人家,小贾幸如果反悔的话,还得烦请您多劝劝他,因为我认为这对他一辈子都是有好处的。对了,还要请您把他送到车站为妥,您不会介意我的过分要求吧!”

“那就这样了。”吴忧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实在是受不了面前的这位人物,他怎么能受得了呢?他受不了亲生子女,于是就跑出来了,跑出来以为就不会再有机会受气了,可惜得很,今日在这里还是给他遇上了,真是让他气炸五脏六腑。

在吴忧又接电话的时候,镡省岚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足够贾幸路费的钱甩在桌上,头也不抬,继续拾起报纸看着,贾幸是怯生生地拿了钱的。

吴忧和贾幸没有与镡省岚说再见等告别语,就径直拉着贾幸走出了镡省岚办公室的门,噔噔噔就下了楼梯。镡省岚等两个十分碍眼的人转身往外走后,才抬起冷冷的眼,用特别的眼神看着送走了他们的背影。他在这之前的兴奋都被殳遨的事情给搅浊了,一点兴劲都未能留下,有的只是气塞满腹,糊想翩翩。

这场熏陶演出快要结束了,理惟孚与佟天的较劲,虽然没有明显的恶语恶意相加,但却是一直在暗里进行着,特别对于佟天,更是通体不快。

“好!好好!”理惟孚又为台上的演出拍手叫绝。

“好什么好?瞧那德性,简直自标Automan酷象。”

“什么?你又说什么?什么‘傲慢’形象?我还有‘傲慢’形象?呵,谢谢啦,谢谢啦,谢谢你如此抬举我。”其实他知道“Automan”的意思。

“我说呀,你这是自我着色,自赋高雅,明的是不在乎,实质是最在乎,怪不得就来到我们公司。”

理惟孚听到了佟天的这句话,他立刻感到了不快,但却没有发作,继续保持原态。“好!太好了!”还是为台上的表演欢呼雀跃。

“我这是怎么啦?既生瑜何生亮!走了一个可气的殳遨,可又来了个可恨的‘理傲’,我这辈子真是倒霉透了。”

台上的报幕员说:“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最后两个节目。首先请欣赏快板书,之后由本公司两位音乐人为大家奉上一个双簧节目,希望大家喜欢,来,大家表示欢迎。”然后带头鼓起掌起来,全场跟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一男子一手拿着呱嗒板儿,快步迈上台来,走到台中央就开始表演起来,声音抑扬顿挫,样子很是活气,演得煞是精彩。只听他说:“今天我给大家说一段快板书,我把它叫做《你快回来》。”接着就打起板来,一边打一边说:“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东方雄鸡好神妙,她历经风霜、饱经沧桑最终得解放,全国人民欢呼雀跃非常珍惜建之不易的家。现在我们口袋彭胀、精神饱满最是心底亮,工作有劲、生活有味只能感谢党。但是你们给我好好想一想,我们当中是否还有心儿挺肮脏,一心不良全心不善就想弄名堂,搅得满天布满乌云把个太阳挡,使得天下‘圣灵’失却人心变慌慌,也让世事没有尺度不能作衡量。人们啊,点亮心灯吧;‘圣灵’啊,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的闪耀辉煌,人们需要你把天下照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说:“我们都是好公民,身在‘幸福’院,必定要知福,全心投入、努力工作才是为公为己最好的作为,我们谢公司,经理谢我们,我们都在融融之中才得情操最高尚。”打板者最后谢幕说:“对不起各位,我有感而发,胡乱编了这些,谢谢大家的赏脸,谢谢大家的掌声。谢谢!”然后躬着身下了台去。

前一人刚从一侧下了台去,另一侧就有两人快迅走上台来,到得台中间,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一人站前面、一人蹲后面,就表演开了。“说:东方有神话,奇迹创造啦。比:公司不例外,大家把钱拿。”“说:然而现在啊,人心似散沙。比:公司挺重视,此景会有吗?”“说:到底是为啥,无人敢回答。比:服务‘幸福’院,千万说实话。”“说:其实你若答,就算英雄呀。比:道理很简单,不要变痴傻。”“说:‘圣灵’本是个个夸,怎会变得人人怕?比:要想得到真幸福,工作人品得顶呱。”“说:要想人生最通达,只可追美求善为爱来护花。哈哈,不信吗?不信你就立此存照行动起来吧,世界太平人类美好定会呈现嘛。”然后清了清嗓子,又说:“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幸福快乐,下面我为大家唱一首自编自曲的歌,请大家欣赏。”又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演地唱起来:“在夜里,我梦你,你是我的唯一。在心里,我想你,你是如此美丽。一生里,少了你,我将变得孤苦无依。活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象大海没有涛声一样叫人失意。人们啊,去找寻你们的梦想吧,只要为爱而付出,美好就会属于你,幸福就会属于你,一切都会属于你。你变成了上帝的宠儿,我们都羡慕你,我们就会沉浸在蜜一样的生活里。”唱完后,两人站平,鞠了躬下了台去。

其实,这些节目虽然编排得并不怎么样,但却是镡省岚的精心之作,不是专业,却是体现了他的用心良苦。说白了,他就是想用这些来掩饰他的内心世界,他要让员工们只看到他的好,而看不到他的不善。

理惟孚因心里有些不快,又听进了刚才最后两个节目的内容,懂得了大概意思并想了想,因此他不想再与佟天搭话了,但演出结束前,他要上台去作结束讲话,于是还真地着上了傲慢的神色,从佟天的面前几乎零距离地擦过,嘴里还用演唱腔调自言自语:“傲慢!对,就是傲慢,我傲慢,我傲慢——!”

佟天在理惟孚上台时,他也抬步朝后台走去。在理惟孚抓起话筒刚说两句时,佟天已在后台将总电闸拉掉了,使得前台就如无声的滑嵇表演,令理惟孚极为尴尬,但他没有想到会是佟天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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