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伽字画还未送完，天已渐黑，而且感觉肚里咕咕乱叫，想：“解决燃眉之需才是当务之急，还是走了吧。”于是卷起各堆字联，收拾好放进蓝色大提包中，挎上肩膀，迅速而又潇洒地寻址而去。
待法伽到了殳遨留址处，殳遨和镡省岚已将晚饭收拾妥当，站在楼栏边看着等候法伽的到来，一看见法伽挎着包来到大门口时，他俩立即下楼去迎接。
“我们俩已等候你多时了，法伽，后面还有谁？”镡省岚在将要到门口时，先行跨出几步，身未到手先到，欲与客人握。
“没有谁了，世界之大，只我一个；世界之小，我们相遇了。今日万幸，相识无多，唯少而精嘛，你说是不是，殳遨老兄。”法伽用未挎包一边的手与省岚迅即相握，笑看殳遨。
“就是就是，知心无多，惟二、三而足矣。请进请进，请这儿走。”殳遨也迅即接手相握，指路陪行。
“来，包我替你拎着，你就歇一下吧。”镡省岚伸手去拿肩上挎着的包，法伽也没客气，就如熟人相遇一般，就让镡省岚把包取下拎着，自己空着手前行着。
“呀，人要是没有压力多好啊，看，多轻松！”法伽脱包后，感到一身的轻松，甩着手慨叹道。实际上他的包很轻很轻，里面不过是些写字用的笔墨纸砚和自己的几只图章而已，还有一只半新的相机。
“来，这边，往这边走，二楼东。”法伽一侧陪走的殳遨继续指行道。
放好包，三人在桌边排座。既不是家的客厅，也就无所谓有隆重的主次之分，但还是简单作以排座，殳遨面北而坐，法伽面南而坐，镡省岚则面东而坐。
“我看老弟不过二零年岁吧？”殳遨给客人盛饭，镡省岚给客人递筷时问道。
“年方一九，不过二零，与二位大哥交友，不够资格吧？”法伽满含微笑地说着。
“哪里哪里，相知无须缘故，相识不分男女，相交勿谈长幼。”三人伸筷夹菜前都作了短暂的停留，会意地笑了起来。这里的每个人都知晓，白日的短暂相识已是熟识如己，所以谈起话来就象故交邂逅，无所不谈。
“吃呀，赶紧吃菜，少吃饭多吃菜，体爽神而泰，吃吃吃，不客气，既然走到一起来，都是天下相知人，不可多客气的；不过我认为夹菜给人吃是一种不礼貌的做法。”殳遨先调笑后又严肃地说。
“我也有同感，所以我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客气而让人有机会夹菜给我，只不过现在你们太客气了，实质上我已不客气了，真地在不断地吃着了，我吃我吃，不要太客气，我不习惯客气，我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束缚，才会产生今日的异举，这在许多人都不能理解，今儿算是遇到了你们，才使我心有了依靠的港湾。”
“是啊，那就不客气地自行吃着吧，不要有过多的束缚，近乎自然，才是我们现在所该有的生活态度，就任随我们的个性张扬吧。”
“那好啊，我们就都随便吧。不过，我还是觉得，首先我们都还是东方人，东方之中国人；再就是，人之所以是人，人之所以与我们常见的动物有不同，就是因为人有思想，有理性，有礼节，我认为人的适当的礼节还是需要的，这才是合乎人道的人。这道不是我太过维护人的尊严，我知道，人是从自然界中衍生而来的，是自然界的产物，在什么时候都是属于自然界的，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但人也不能太偏离社会，毕竟人也是社会人，现在纯粹的自然人应该说不存在了，至少现在的社会人中近乎没有。否则，社会人很难存在下去。”说着，三人就都笑了开去。
“其实我是最崇尚自然的，我一直认为我是自然森林中的一只猴子，我有很高的攀树跃枝的本领，我为我有这本领而高兴，但我只为我这本领为我的生命体存在而高兴，不为我这本领挪移他用而高兴，我最讨厌那种把自己会爬竿的本领用来顺竿爬的有些社会人。”法伽夹了口菜，吃着，把筷放下，说：“正因为如此，我才与众不容，才会有太多的社会人对我冷眼，所以我恨很多人，包括我的父母和教我的有些老师，我经常与我的老师们对抗，他们看我极不顺眼，经常刁难我，今天能与你们相遇，也不是偶然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都有自然的道道的。”法伽说得有点激动，这也是他为了自然而不自然的地方。
“那你的那些字联，师从何人？”镡省岚听得许多，也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后问道。
“我无师无门，独门独道，自行创造，我就是我，我是自然的人，如我不崇尚自然，就没有我今天的心境，就更谈不上有我的酷爱的字、画了。”
“哦？你还会作画，画何派的画？”殳遨听法伽话中提到“画”字，略显惊异地接口问道。
“我善涂自然之山水，而且提笔挥就，绝对不加思索。但我的画亦如我的字联一样，也未师从于谁，只是自悟所得即兴而作，人说我的画并不如何地好，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然造化，合乎天理，上帝在创造自然的时候，是不加斧凿的，否则就不叫自然了。”法伽慷慨激昂。
“看来法伽老弟是随遇而安的人呢。”镡省岚听得法伽所言，觉他对自然太感兴趣，简直浓厚无加，对于别的，宠辱皆忘，惟乐其爱也。
“更准确地说，是惟其遇合乎自然才如此，在那样的境况下，想来法老弟是不会在乎周遭情景如何的，是不是？”殳遨深入地说。
“那是自然。”法伽才夹了口菜在嘴里，还未咽下就回答说。
“其实你的那时那刻，可能不是心静如水，而恰是波涛起伏，不能遏止，不管周围是晴是云，还是风雨雷电；是草虫唧唧，还是静如止水；总之，未管如何，这些反而全成为你强烈情感的美的衬托，我把它称做‘情至深处无言说，提笔挥就此心怀’的境界，真乃十万军马不能敌啊。”殳遨揣测。
“很对。”法伽对殳遨也有些惊异。
“所以说，你定对俗世深怀不满或对一切太过爱戴，才会产生如此景况。”殳遨进一步地补充。
“而且看来你对‘圣灵’已是坚信不疑，还以行表情，真是少见，值得称道。”镡省岚有些惊讶。
“这倒对我过奖了，说起来我只是希望人活得自然一点好，思想朴素一点好，行为合道一点好。可以看出，我一直认为人类社会是晦暗的，而大自然才是敞亮的。前者我要言行抵毁，后者我必向往而倡之。”法伽丢下筷，顺着两位的话很豁达而坚定地说下去。
“但是这恰说明你对人类社会是爱至深彻才会有如此举动，我认为，亦即殳弟所说。”镡省岚说。
“我是对她找不到爱的真正的感觉，才产生了如此强烈的震撼性的恢心，但人总不能生活在晦暗中，我是把对人类俗世的恨铁不成钢转化成了对自然风光爱的原动力，我画山山水水，就是我对自然风光爱得彻底的一种表现方式。”三人都丢下了筷子，法伽已快吃了几口，肚里垫了底，于是来了点精神。
“古人云‘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看来你既是知者又属仁者，小小年纪，真乃超凡脱俗，非同一般。”
“毋庸夸赞，我对赞扬性质的东西向来是冷眼视之的；也不要为我定性，我向来反对对一切事物进行定性，我就是我，自然就是自然，自然就让它自自然然，于这一点，请别见怪，因为这是我的理解和仅有的笃信。”
“没有悟性的年月，难过。我这才真正体会到，我以前的生活是懵懂无知的，我应该向你们两位多多学习才是。”镡省岚以己对照，突有所悟，象突然刮来了一阵清风，将此前心头仅剩的一点点雾霭全都吹走，感到全身心的清爽。
“但是，没有鲜香的人生，腻味。快吃快吃，就这两个菜，再不快吃就全凉了啦。”殳遨催促。他吃了口饭，后又接着说：“我不是扫你们的兴，但我所说的‘鲜香’，实质多指人生的‘觉醒’，就是对俗世的一种认知与认同，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还得生活在现实中，可能与一切人打交道，而不可能真地跑到深山老林中去体验去感受所谓的自然人的生存方式，那样的人我认为不是纯粹的自然人，跟社会人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生活在人的社会中也并不是所有都不好，相反，肯定是有很多的好，只是要靠我们每个人自己去努力地寻找和创造；而且每个人要找的‘好’的内涵和外延都有所不同，对于消极性的东西你竭力改变它而不能的时候，索性就彻底地放弃吧，这样你就会在感觉上好得多，会感受到另外的别的更多的光明之处，通过其他方式来感受快乐，我们不能总蜷缩一隅任凭世俗抽打吧。我当然也希望每个社会中人的标准都是很高的，能够不产生令大家都不快乐的事情，但这肯定做不到，要不然就形成不了今天的多种社会和社会中的多元现象。但是我还是坚信能够通过不断提高每个个体的素养来减少人与人之间的摩擦的，达到一定程度上的共识与承受能力。我们社会的文明程度在不断地提高，而为什么要提高文明程度呢？我想就是要让社会人能够更加互相理解、宽容、支持和帮助，让每个人都更加懂得，单个个体的存在是要依赖于整个社会而存在的，没有社会，也就没有现在的人类；而没有个体，当然，社会也就不存在，两者是相互依存的，谁也离不开谁。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用这个积极的思想去思考自己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都应该积极地面对，而不应该被动地逃避现实。”殳遨自己知道他这里说了好多，而且说得也很痛快，但自己还是觉得对深层次的东西把握不准、晦暗不清，否则他就不会感到痛苦而走出来了，而去直接按愿做去了，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圆自己的梦了。其实，他这里的话，只是简单说明“人如何存在？”而已，而并没有答出“人为什么要存在？”的问题，这绝对是要他通过较长时间去探索与思考的问题。
“大概我们现在三个所谈的问题，都兼而有之的著名的‘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问题。这我们在大学里，哲学老师都已跟我们讲过，但我们三个，说起来都还是偏向于‘To be’的，毕境现在的社会还是光明比黑暗大得去了。我们的确没必要躲避，我们都应该积极地面对生活。比如说我吧，我不是很快就要加入‘为您福’公司了吗，我这就是抛弃了过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十分的热情投入到现实当中去，这样的生活才不会变得晦暗不堪，你说是不是，殳遨？！”殳遨跟着镡省岚笑了笑，说：“就是，生活本来的层面应该是光明的，而不应该是晦暗的，只要以积极向上的姿态去面对，做任何事情都能让人兴奋的。”
“之所以今天能碰到你们，就是因为我在过去也曾有过这个想法，于是试着参与到现实中来，做点实际的事情，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来解除自己不切实际所铸就的痛苦。今日以送字联的做法来交朋友，我觉得我这就是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和进行了有意义的尝试；而且现在认识了你们，我很感痛快。”
“那你现在在何处就读？”镡省岚问。
“实际上我是看不惯连学校这种圣洁的地方也沾染上了社会流俗；还有每个学员的那些为成绩而学习、老师为成绩而奔忙的不太可取的做法。这些我都看不顺眼，我要与他们每个人拗到底，看他们能将我怎么样？大不了就象现在一样，将我驱之出校罢了，驱之出校又怎样？难道我现在不快活吗？”
“呀！不对，法伽啊，你原来是在逃学啊，对于你这种举动，我想我们两个现在都不会赞成你的，你的这种做法本身就不足取，半途荒废学业根本是不对的，看来你的洒脱我们要重新认识了，你现在的思想需要彻底转换一下，不能光靠自己的冲动的意愿来行事的，因为你比我们还小，许多事理你并不能知晓，在你现在的年龄段，学业才是第一要素，画山画水，这只能算是你的爱好而已，以后，你完全可以通过报考去实现的；即使不报考，但如果遇上困难，你可以此本领来维持学业或生活，但切不可有偏颇。我们两个也还是大学毕业后才有与你相似的做法，当然这是无可指责的，因为我们学业已成，是在走入社会后的择业问题上有所看法才如此的，这已不能用‘冲动’二字来诠释了了。”
“你们无可指责，那我也无可指责，因为我早已过了‘义务’教育阶段，而且我上的学校都是三流学校，没人肯教的，也很少有人关心。但更主要的还是，我已停学好一阶段了，这已得到了家长特别是社会的认同，目前，这对我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殳遨、镡省岚二人面面相觑。
“那你目前将作何打算？”殳遨顿一会儿，继而关切地问道。
“你说，如我之人还能作何打算？我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去徜徉大自然，至于别的，我最是不苛求。”
“那你也不能老是这样生活吧？”镡省岚也不无担心地追问。
“我还有父母，就暂由他们养着我吧，待机会再说，我赞赏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简单生活。”
“但你这只能算是理想状态罢了，真正现实中的人是不可能希望和总是这样的，毕竟人有口气总是要喘的，而人要喘气就得要能量支撑，要能量支撑就是要吃喝，要吃喝要有经济作为支柱，那么你这样下去，日后哪来的经济支撑你的生活呢？你现在有父母，往后呢？你今日遇到了我们，明日呢？难道日日都能遇上知音吗？显然不可能，所以你必须尽快面对现实，首先得解决生存之需呀。”殳遨总是容易想到具体。
“你殳遨老哥说得对，你即使是浮萍，你也需要水的支撑的，没有了水，你又怎得存在？”镡省岚追加。
法伽一时无语，他知道，面前两位的说教，比父母、老师们说得要顺耳得多，他耷拉下眼皮，痴痴地看着别处。这时大家都已没味口再吃下去了。
“我看这样吧，我让我们的公司再增加一个天才吧，我们不是有绣花厂需要绘画吗？就让法伽老弟来加入吧，我相信他会把事情做好的，也会把大伙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的，也许能吸引更多特别是外宾客户的，你说会不会，省岚？”殳遨说。
“当然，会，很会，肯定会的，我看就按殳经理的意思去做吧，没错的，法伽。”镡省岚也赞同并催促法伽道，因为他也的确认为法伽是个天才。
“看来你们已把我搞定了，可你们还没有问我本人同意与否呢？”法伽感到很惊讶，要在平素，他定是早就起身反对了，可今日面对的是可算得上知己的人，还是放缓了语气作以抵抗。
“今天由不得你的任性，我们认为这是改善你目前状况的最好办法，而且应该说幸亏你今日遇上了我们，你才有了这个机会的。”镡省岚语气略显坚定。
“那我要是说‘不’呢？”
“不可能。不过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吧，万事三思而后行的，这你总该懂的吧。”镡省岚坚持，殳遨陪笑笃信。
“完了，我日后又要进牢笼了，我不能再飞到大自然中去了，我不能再自由翱翔于辽阔的空天了，我不能再走山渡水了，这是人的不幸，还是人的必须？”
“你可不必先如此说，你自不自由，应该在一定阶段内是由我们殳遨经理决定的，如果你干得很出色的话，我相信他会给你很多自由的，包括你自由的想象、自由的空间、自由的行动，一切都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令你窒息，我们每个人都会照常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的，这你不用担心，殳经理，你说我可以这样说吗？”镡省岚先是觉得他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常理，而且殳遨也会赞同。但转念一想，自己对殳遨还不能彻底地解说，此时此刻根本不能知晓殳遨到底会作如何感想，所以最后来了这么一句，显出略微的拘谨，只不过法伽不能觉出。
法伽看看殳遨的反应神色，但殳遨依旧笑意未改，善情满面，明确地赞同了镡省岚的话。法伽见了此状，说：“那好吧，我今天就投降一次吧，不过，这可是我今生今世头一回向人‘投降’的，真不希望有第二次呢。”
“这话可不能如此说，应该说，只要是善的好的对的，你就应该欣然接受，这才是你‘倔犟’背后的真正的东西，这才是你的底线、你的根本，要不然你的那些个怪性就是没来由的，是瞎折腾，日后等你成为真正的大人了，是会对此有深刻认识的。而且这与你很好的善画的素养是似也格格不入。如果你真的有如此好的素养的话，你今日就能懂得我们要你作‘投降’决定的重要性，这对改变你目前的状况甚至一生都显得多么地重要。所以你千万不能认为是我们逼你；丢掉幻想吧，加入到现实中来，生活需要你的热情参与，生命需要你真诚地付出，而且你也会得到回报的，你会感受到生活和生命的美好的。”殳遨赶忙收住笑脸，脱口而说。
那一夜，三人都没睡，整整一宿躺在一张床上吹南侃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无所不涉。
翌日，镡省岚与殳遨、法伽分手后，决定立即回去跟叶怜梅将情况说清楚，向她打声招呼，然后想办法找钱入股。他觉得这事越快越好，最好不要耽搁，尽快加入殳遨的生活中，去感受他的人格和识究的魅力。于是，镡省岚匆匆赶到讆家大院，将他要与殳遨一起工作的消息告诉了叶怜梅和他的学生，并说明了是经由殳遨提出、后得到讆经理的同意，自己才作出的决定。而叶怜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他以后关于青丝钢琴的教学问题，镡省岚将在回来的路上想好的办法，给她略略讲了一遍，令他惊异的是，她竟也迅速地表示认同了。她还跟他说：“没事的，别担心，你自工作你的去吧，你教青丝钢琴，我们还照付你的薪金就是了。”
“这个就不必了。哎？对了，怜梅，你能否借一笔钱给我？等我日后拿了工资就立即还你，不知你肯不肯帮我？”镡省岚突然想道。但他的第一次“怜梅”的亲切称呼，让叶怜梅感到很异样，只是她让异样很快就过去了。
“你现在借钱做什么？”叶怜梅问。
“是入股公司的事。殳遨说，他们都入了股，而我去不入股是肯定不行的。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穷光蛋一个，本无积蓄，所以就——。”
“需要多少？”
“不多，大概六、七附上三个零，然后添个RMB吧，是殳遨告诉我的。你就借我三千，剩下的我回家想办法凑去，可以吗？”
“这不成问题，那就不用借了，就算我预先付给你的教青丝钢琴的酬金吧，你大概今晚要回去的，你上班时来我这里拿就可以了。”
“好吧，省岚这里先谢了，怜梅——女士。”镡省岚先亲昵地叫她“怜梅”，她没作出对他不好的反应，所以他又有意识地兴奋地加了“女士”二字，弄得她抬眼嗔怪了他一下。
叶怜梅从镡省岚的眼神中读出，他这是有意识所为，但她两次都没对他作出任何明显的表示，而是默默地接受了，她想她对他不应该指责什么的。
傍晚时分，镡省岚疾速地骑着车就回家去了。
惟理孚把拟好的稿子给殳遨送了过来。殳遨认真地看了看，感觉还不错，就按他稿子上的想法安排他去做了去。惟理孚所感受到的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白纸黑字地写出来，并且呈给别人看，而别人就是自己的上司，上司又未加只字修改就欣然地接受了，还叫他自己去亲自施行，这在国企可是很难发生的事情，目前的事实可令他有点不可自持，兴奋得那一夜都没合好眼，兴奋到第二日清晨，起了床，伸伸腰，踢踢腿，然后就轻摇着头自问：“这是自己的少见多怪，还是国企的悲哀？唉！”“呵，我似乎已经看了那个‘圣灵’了呢。”在兴奋状态中，他轻语了一句。 但他对许多人说过的“圣灵”，自己却根本想象不出“圣灵”的具体清晰的形象来，总把它想象成了模糊的形状，只是觉得她很神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