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一切已远扬已长久消失。
——里尔克《挽歌》
像往常一样,从架子上取下邮件。
我挑选重要的,或者写着某些地名的部分。里面掉出来一个卷筒,我扫了一眼,一张出版业的报纸近来以小团体和檄文著称:
关于时代不公正或者其他什么我猜不出来的黑暗。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多少有些粗野的方式。
在某篇书评下面,我发现一栏大的照片:
短头发,浅格子衬衣。我不知拍摄的具体时间,我的才能最多只能推测到某一个夏天。我不无妒忌地想到你的表情是给拍摄者的,或者给冰冷的相机。但是我却活着站在你的面前,端详你,端详自己伤痕和喜悦的由来。你在文中果断地鉴别书的好坏,像在最近的某期委婉地批评时髦的美女作家,她们和你的悲伤相比是多么的苍白,你还适当地表扬了王安忆——这让我欣慰。
关于故去的生活,可以构成另一本美妙的小书,有插图,也有花絮但是我却不愿草率地把它写出来。
突然想起帕斯捷尔纳克对马堡说的——“每一件小事都活着……”
是啊,活着,洗印厂的雨夜我和你平生第一次目睹紫色的雨水,在岁月闪电的帮助下,你急于埋葬有关我灵魂的秘密,仿佛现在我急于把你藏起来。
200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