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的把手里的酒坛子砸在地上,叶子荣随手拿过另外一坛酒打开,然后仰头猛灌。唇畔的笑妖娆而邪魅,像是夏夜里盛开的罂粟花。美的触目惊心,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更是美的让人畏惧。
"或许,事情会有转圜的余地。"
楚钰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然后深深的看一眼叶子荣。不等他开口,转身离开。
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去体会才会印象深刻。他只是希望自己心上的女子不受到半分的委屈,舍不得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而其他人,似乎都跟他无关。
转圜的余地?可能吗?木已成舟,还可以有退一步的余地?
叶子荣不相信,更不可能会信。手里的酒坛子再一次被举起,咕噜噜的一阵猛灌然后利索干净的砸在外面的院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破碎的瓷片反射着月光,熠熠生辉,灼疼了眼睛。
"哎,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犯得着跟叶子荣那混小子生气呛声么,你就不怕最后倒霉的人是你。"
懒洋洋的站在王诗琪的床边,楚钰悄无声息的像是跟夜色混合在一起的幻影。床榻间,王诗琪的睫毛紧紧地闭着,在眼睑上方投映出与扇形的弧度。细白如瓷的脸因为微热的空气而晕染上几分微醺的红意,看起来格外娇俏可人。
楚钰的声音很低沉,低沉的像是在喉咙之间咕哝而出的声音。却带着满满的宠溺,纵容和温柔。
这丫头,似乎跟谁都可以大大咧咧的相处,却惟独在叶子荣的面前倔强又固执,还总是炸毛,竖着满身的尖刺,恨不得把人给刺的遍体鳞伤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真是傻丫头啊,月老一定舍不得让你孤独一人。"
微不可闻的叹息着,楚钰俯身细细的看着眼前睡的香甜的女子。唇,缓缓地上扬勾勒出一抹醉人的笑。璀璨如星辰的眸子似乎是要把王诗琪的摸样记的牢牢的,装载着满满的温柔,似乎看一眼就会溺死在里面。
月光隐退,屋子里瞬间变得黑暗起来。下一秒,月光重新回归,而房间里楚钰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白痴,你以为你来的无声无息我就不知道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王诗琪带着几分鄙夷的声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骨碌碌的转着圈,片刻之后又闭上。房间里再一次响起王诗琪清浅的呼吸声,就好像刚才的呢喃不是从王诗琪的嘴巴里说出来似的。
"叩叩叩......"
不满的咕哝一声,王诗琪烦躁的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直到再也听不到外面的敲门声。
"懒丫头,你给老子起床。"
王诗琪还没庆幸终于不用被打扰了,耳边就已经炸雷似的响起来楚钰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像是没断奶的孩子,让王诗琪心头的烦躁越来越淤积。
"我是伤员我是病患,你忍心让我起床吗?"
一脸哀怨的扯开被子看着雅痞摸样站在自己床前的楚钰,王诗琪恨不得把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给扯下来。
"你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其他地方,多晒晒太阳对你有好处。"
无视王诗琪满是哀怨的表情,楚钰一本正经的说着。唇畔噙着一抹悠闲自在的笑,一副你不起床就会倒大霉的架势。
无奈,王诗琪只好认命的掀开被子下床。小脸胀鼓鼓的跟包子似的,一脸阴郁的瞪着楚钰。在王诗琪瞪眼又撇嘴的攻势之下,楚钰总算是识趣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把屋子留给王诗琪,等着她收拾好了然后出门。
"诗琪妹妹,你身子好些了吗?"
听着门外叶倾城的声音,王诗琪的脸色立刻变得郁闷起来。一大早的没睡够被楚钰叫起来她已经都郁闷的了,谁知道竟然还跑来一个叶倾城给他添堵。早知道会这样,她刚刚就躲在被子里不起床了。
"诗琪妹妹你起来的挺早的,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
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疏离着光滑如绸的青丝,王诗琪对于叶倾城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如果叶倾城识相的话她一定会离开的,可是偏偏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没有自知之明,而且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
"诗琪姐姐的手不舒服,我来给你梳头吧?"
"不用,我随便弄一下就成。"
叶倾城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王诗琪手里的梳子,却被王诗琪眼疾手快给躲过去了。一只手利索的用梳子把长发随意的挽了个发髻,动作快到令人惊叹的地步。根本就不用叶倾城帮忙,王诗琪就已经成功的收拾好了自己。
"倾城姑娘还有事?"
王诗琪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叶倾城。她现在不想跟这女人有丝毫的牵扯,因为从叶倾城的身上王诗琪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她才不会笨到相信叶倾城是真的变成了什么好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她布的局。
"诗琪妹妹,你还没有原谅我么?"
"别,叶倾城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作摸样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以为我看不透?"
冷眼看着故作委屈红了眼眶的叶倾城,王诗琪毫不避讳的当面戳穿她虚伪到令人作呕的嘴脸。
"诗琪妹妹,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叶倾城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焦急,和不安,眼眶更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片水雾氤氲,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忽然王诗琪想起来一句歌词: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更何况,她叶倾城楚楚可怜还是用在她王诗琪的身上。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你爱演戏就演,不过我可没时间奉陪。"
王诗琪的语气冷的像是冬日里的冰碴,生生的让空气也冷了起来。眉目之间有对难掩对叶倾城的厌恶之色,目光更是犀利的让叶倾城差点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了。
"诗琪妹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垂头咬唇,叶倾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语气已经开始变得哽咽起来。
王诗琪最厌恶的,就是故作柔弱虚伪又做作的女人。眼前的叶倾城,更是把这些王诗琪最讨厌的缺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滚。"
冷冰冰的一个单音节,从王诗琪的嘴巴里毫无起伏的吐出来。柔柔软软的一个字,却像是一道令人无法抗拒的符咒。叶倾城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心底闪过一片惶恐。不过很快就又冷静下来,乖乖巧巧的摸样站在一旁。
"诗琪妹妹,你原谅我吧。"
叶倾城强忍住心头把王诗琪大骂一通的冲动,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死死地攥着,指甲生生的掐进皮肉里。克制了许久,叶倾城才委屈十足的伸出手扯着王诗琪的衣袖,柔弱无辜的继续发挥自己优良的演技。
靠,你他妈有病吧。
冷冷的看着叶倾城,王诗琪的脸上已经有安奈不住的不耐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片森冷,似乎下一秒就会让叶倾城冻结成冰棍。
"叶倾城你最好给我放手。"
王诗琪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咬牙切齿的在心底把楚钰骂了个底朝天。明明是他拽自己起来的,也说了要等在门口的,结果等来了烦人的叶倾城。
越想王诗琪心里越烦躁,叶倾城却死死地扯着她的衣袖不松开。王诗琪恼了,用力的挥手想要挣脱。虽然王诗琪心底有怒火,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挥手的时候力道还是有所控制的,却不想身侧的叶倾城竟然惊叫一声,自己往一旁的桌子上摔去。
"又诬赖我......"
鄙夷的看着叶倾城一副柔弱的摸样,王诗琪面无表情的双手抱胸,冷眼瞪着叶倾城后面打算做什么。
王诗琪忽然有些怀疑,这女人究竟是太傻还是黔驴技穷,竟然每一次都唱这一出。苦肉计,苦肉计你妹啊。再精湛的演技,每一次都搞同样的动作也是会厌倦的。
"你干嘛不去扶一把?"
侧头,看着站在走廊上跟自己一样冷眼旁观的楚钰,王诗琪不屑的撇撇嘴。她干嘛要去扶,反正扶了也要被诬陷,倒不如干脆利索的站在一旁等着看戏。
"楚钰,等会儿绿素跟叶子荣肯定会来。"
王诗琪懒洋洋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眼底的厌恶犹如利剑,直刺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叶倾城。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演技精湛,王诗琪真的会被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摸样给吓到。
"叶子荣?你就不怕他不相信你?"
"没关系,反正也无所谓了。等到他质问我的时候我就这样回答:王爷你猜我是不是故意的。哈哈"
一脸轻松的跟楚钰开着玩笑,王诗琪耐心的等着叶子荣跟绿素的出现。虽然王诗琪表面的摸样是丝毫都不在意叶子荣信任与否,可是心底却依旧渴望叶子荣会相信自己。
这一刻,似乎连自己的心也开始微微的有些紧张起来。
"你还真的不在意叶子荣的态度?"
楚钰挑眉看着王诗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王诗琪你别装了你谁不知道你心底最在意的就是叶子荣啊。俊逸的眉毛微微上挑,薄唇边扯出一抹戏谑的笑。像是晕染着墨迹似的眼眸里,有丝丝缕缕的心疼和精明交缠在一起像是一张网,牢牢地罩着王诗琪。
"我......"在不在意有什么用,关键是他能不能相信我。
王诗琪张了张嘴只说了个我,后面的字却只是默默地在肚子里嘀咕着。泛着忧郁的眸子挑来挑去的看着门外的走廊。隐约似乎看到了叶子荣跟在绿素的身后步履匆忙的往屋子的方向赶来。
"我说,你还躺在地上装什么呢。你的合作伙伴怎么还没来?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王诗琪夹枪带棒的数落着叶倾城,看着她脆弱的冷汗如雨的摸样,满眼的鄙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绿素焦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王诗琪跟楚钰互相交换了眼色似乎是在说好戏已经开始了。颇有默契的,两个人都站在一旁懒洋洋的靠着门框。冷眼看着绿素慌忙十足的扶着叶倾城,看着叶倾城脸色苍白如纸,心底狠狠的厌恶着。
"绿素,绿素我肚子疼。"
叶倾城颤抖着指尖使劲儿的抓着绿素的衣袖,牙齿用力的咬着嘴唇,甚至已经看到了隐隐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