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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旧上海往事(15)

郭佳林愤怒地说:“华彩兄弟,不要放过他,马上取他性命,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中统的人都是狼心狗肺,没有一个善类……”

桑国臣开始说软话了,“我今天栽在大师面前不丢人,不过你杀了我等于跟国军做对,我死了你也安生不了……”又施软,“我只想得到宝石,真的没有杀害郭老先生的意思……”他想迷惑对手,然后迅速转身进行反击。

可是张华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板机,只听见呯地一声枪响,桑国臣脑浆崩裂倒在了地上。郭佳林痛恨地说:“好,打的好!我早该除掉他了……”

张华彩马上对郭佳林说:“郭兄,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详细解释,日本人马上要来了,你赶紧离开我家,不然会连累到你……”

郭佳林愣了一下,“这……华彩兄弟……”

张华彩硬把郭佳林推出了门外,“郭兄,什么也不要问,快点走,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郭佳林走了。张华彩看着桑国臣的尸体发呆,突然又传来敲门声,张华彩想:“难道郭兄又返回来了吗?”他马上去开门,可见到的是麦迪-阿伊,只见他肚子里插着一把刀,血流不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迪-阿伊微笑着说:“张大师,不要担心,这把刀是我自己插进去的……夫人和孩子都很平安……我知道我不能走,我走了就等于把大师的性命交给了日本人,日本人只有看到我死了,才不会把罪名加在你身上……我死后,你把我写给你的血书放在我的身上……”

张华彩这才明白了麦迪-阿伊的真正用意,可是那张血书不翼而飞了。张华彩抚着麦迪-阿伊坐在了椅子上,“麦迪-阿伊大叔,您怎么这么想,你应该逃走的……我说过我有办法对付大岛灰熊……”

麦迪-阿伊用尽最后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逃走,你是想为我和你的妻儿赢得足够的时间……你是一个伟大的人……”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军车的隆隆声,他等待的日本人终于来了,虽然是姗姗来迟。

张华彩把桑国臣和麦迪-阿伊的尸体平放在了地板上,在大岛灰熊上楼之前,去把门敞开了,然后超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大岛灰熊率领部下款款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地板上放着的两具尸体惊骇了,“叭嘎!张大师,是你杀死了这个波斯商人和他的女婿?”他们一直都以为桑国臣是乔吉龙。

张华彩从容地面对大岛灰熊的提问:“麦迪-阿伊欺骗了大佐阁下,罪不容恕,我严厉指责,他们老少二人就要对我行凶,我只好把他们给杀死了,当时的情况没有别的办法,我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我……”

龟古次郎感到疑惑,“怎么,你说是这个麦迪-阿伊玩弄了大佐阁下?可我明明记得在山林中把宝石放进盒子里的就是你张大师……当时宝石掉在了地上。”

大岛灰熊一时感到困惑,“我明明看见你把掉在地上的蓝宝石放进了盒子里,可我回去之后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块破石头……难道这件事情是麦迪-阿伊做的手脚吗?”

张华彩镇定的让人难以置信,“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波斯人最善长的幻影术,是麦迪-阿伊死前亲口对我说的……”

王大嘴巴插了一句,“这不可能……有这种手法的人只有你张大师一个人,大佐阁下是怀疑你做的手脚……”

大岛灰熊立掌打住了他话,“王桑不要胡乱猜疑……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们必须做一个详细的调查……”又对神态安然的张华彩紧逼,“你说是麦迪-阿伊使用幻影之术蒙骗了我,可是那颗真正的雄宝石在什么地方?你搜过他的身子吗?”

张华彩摇头,“我猜想,这两个人来找我之前已经把东西隐藏在了什么地方,东西根本没带在身上,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再搜一遍。”

王大嘴巴在屋内走来走去,猛然发问:“张大师,你老婆和孩子呢?为什么不在家里?”

张华彩越是敏感的问题答对的越是从容,“孩子放暑假了,我的妻子带着孩子去乡下的外婆家里度假去了。”

大岛灰熊显得非常急躁,“你为什么不留下这两个人的性命,现在让我到哪儿去找回那颗‘斗转星’?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从今天起你就住到军部里去吧,直到找到所有的宝藏为止。”

日本士兵就上来用刺刀逼迫他走,张华彩看了一眼麦迪-阿伊的尸体说:“大佐阁下,这两具尸体怎么办,容我处理一下吧?”

大岛灰熊嚷道:“尸体也一块儿带走!”

第二天,大岛灰熊带着一个大队的人马去把青帮的老巢团团围住了,他断定雌宝石‘北极星’和其它珠宝都落到了青帮的手里。

青帮里主事的人都聚到一堂商议对策。帮主李啸天感到懊恼,他们虽然采取了周密的夺宝行动,可是什么也没得到,还死伤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言语中大有埋怨庞震虎的意思,“现在兔子没找到,狼群倒是来抢猎物了,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跟日本人火拼,我们有几分胜算?这不是在森林里……”

庞震虎痛快地说:“大哥带人走吧,我在这里顶着,杀一个鬼子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有什么可惧怕的?”

“你!”李啸天噎住了。

许云燕从中调和,“大哥,四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现在日本人来了,我们不跟他对着干,他们也不能百分百地断定我们参与了森林伏击,大家说是不是?不如让日本人进来,我们当面跟他们理论。”

帮会的长老们都说这是个好办法。要啸天就对手下人喊,“去向日本人传话,说我李啸天愿意跟大岛灰熊当面交涉!”

没过多久,大岛灰熊带着得力助手和几十名持枪的士兵走进了青帮的大院。李啸天带着几位兄弟出来迎接,“大佐阁下,今日兴师动众,不知为了什么?我青帮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大日本皇军……”

王大嘴巴现在嚣张的很了,根本没把过去的帮主放在眼里,“李啸天,你不要装蒜了,昨晚你们在南郊山林里暗算了我们,还把宝藏都给抢走了,识相就马上把东西都交出来,我可以求大佐阁下放过你一条老命。”

许云燕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放肆!你敢对大哥这什么说话?”

王大嘴巴现在可是不怕她了,当场要拔抢,可被大岛灰熊喝住了,“王桑,你的后退,我来跟他们对话。”他走到李啸天跟前耀武扬威地说:“李啸天,你们青帮能不能在上海滩存在下去,今天就看你合不合作了,如果顽抗到底就是死路一条!”

李啸天不得不说好话,“大佐阁下,我李啸天实在是不知道我们青帮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军,要是为了财物,我们帮里有的是钱财,大佐阁下喜欢什么就只管拿什么去,都算我李啸天孝敬大佐阁下好了……”

龟古次郎在旁插话了,“帮主就不要演戏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在山林中袭击我们的人当中就有你们青帮的人,是你们的人在我们赶到之前把宝藏都给挖走了……我们不要大洋,只想拿回波斯人的宝石和珠宝,想不动干戈就早一点把东西交出来吧?”

庞震虎忍不住了,上前来大声嚎叫,“你们这是在诬蔑我们!哪来的宝石和珠宝?你们只管进去搜,要是搜不出来我庞震虎绝对饶不了你们!”

许云燕急忙上来把庞震虎推到了一边,“大佐阁下,至于昨天在山林里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确不知道,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你们要是想进去搜,我们也不阻拦,就算搜不出什么来,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龟古次郎说:“我们不搜,只想让你们自己把东西拿出来,这样显得和气。”

庞震虎又上前来说:“我们没有的东西,你们想叫我们拉出来给你们吗?不要跟我们提什么波斯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王大嘴巴平时最恨庞震虎了,现在到了报复的时候,他上前来说:“我说庞大肚子,我可是在你们青帮待了十多年,认识的人可不算少,昨天在山林中伏击我们的人当中就有青帮的人,我好像也看到你的身影了,你敢说你没参与吗?!”

庞震虎一气之下扇了王大嘴巴一记大耳光,打得那个响,他打了一个旋转险些倒在了地上,回身时看见大嘴的两个嘴边都流血了。大岛灰熊恼火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啊!这不是不把皇军放在眼里吗?他把手一抬,士兵们都把枪举了起来,“叭嘎!给我准备开枪!”

这时候,站在院子里的青帮的人也都拔出了枪,李啸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冷静了一下,对手下的人喊,“都给我把枪放下!”又走到庞震虎的跟前说:“现在王大嘴巴是大岛阁下跟前的红人了,不比从前,你打了他要道歉,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许云燕也使眼色,“就当是为了青帮,你就低一下头吧?”

青帮的人把枪都放下了,可日本士兵都还在举着枪,意思让王大嘴巴报仇。王大嘴巴把嘴里的血吐了出去,拔出王八盒子向庞震虎逼了过去,把枪管顶在了庞震虎的脑门儿上,“你以为我王大嘴巴还是你过去想骂就骂,想踢就踢的废物吗?你今天让我嘴巴流血,我可以让你的心口流血,你信是不信?”说完对准他的耳垂开了一枪,顿时打出一个眼儿来,不过那个部位不会流太多的血。

庞震虎也好像没感觉有多少疼痛,就咬着牙齿喊,“有本事你再开一枪?!”

王大嘴巴发狠了,立刻把枪管指向他另一只耳垂嘡的一枪,又是一个大眼儿。

庞震虎这牛野牛终于愤怒了,他大叫的同时一把揪住了王大嘴巴拿枪的手,然后手一拧让枪口对准了王大嘴巴自己的胸口,紧接着响起了连贯的三枪‘嘡嘡嘡’!再看王大嘴巴翻着白眼儿倒在了血泊里……

大岛灰熊终于找到了开枪的理由,手一挥,几十支枪同时射向庞震虎的身上,打了个马蜂窝,像泥巴一样软塌下去,躺倒在了血泊上。

李啸天闭上眼睛不敢出声,因为日本人的机枪手都准备好了,如果双方交起火来,青帮的人根本不是敌手,将会全部阵亡。

许云燕蹲下身来抬起庞震虎的上半个身体哭诉,“二姐叫你不要冲动,叫你不要冲动,可你就是不听……”她分明在流泪,可是又失声大笑出来,“也好,你总算把这个忘恩负义卖国求荣的王大嘴巴给杀死了,你是一条硬汉子!”

大岛灰熊拔出战刀逼向李啸天,“帮主,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是想保住你的帮派,还是想把属于我们的东西交出来?任你选一样……”

李啸天还是很冷静,因为院内上百条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全帮数万条人命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一句话说不好,将会招来灭门之祸来,他压低噪音说:“大佐阁下,你所要的东西,我们确实没有拿到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全府上下翻个遍,还有,你想搜查青帮所有的地界,我都下令放行……”

大岛灰熊奸笑不止,“你这个老狐狸,你这样说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你把我大岛灰熊想的太简单了吧?你隐藏的东西,说搜就能搜出来吗?你去骗三岁的孩子吧。”

这时许云燕放下已经咽气的庞震虎,站到了李啸天和大岛灰熊的中间,她咬牙对大岛灰熊说:“你不要为难我大哥,东西是我偷的,你今天跟我比武,如果你赢了,我就把东西交给你,如果是败在我的手里,就把你的命给我,敢是不敢?”其实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在那场山林伏击战中是空着手回来的。

大岛灰熊狞笑,他对比武很感兴趣,“好啊,我手中有战刀,你用什么武器?让你空着手很不公平,大家会笑我欺负一个女人。”

这时从青帮的人群里抛出了一把大刀,许云燕一跃而起接过了它,“我就用这把刀!”

双方的人都让开了。两个人在中央打斗起来,许云燕身轻如燕,刀法娴熟,连连逼向大岛灰熊的要害。大岛灰熊胸有成竹地做防守,说来他也是日本着名武术世家出身,从小练习剑道,刀锋犀利而充满了杀气。一时间,一把宽刀和,一把细长的战刀在日光下碰撞出耀眼的光芒来,叮当声牵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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