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
套上一身洁白的雪衣纱裙,牵着自己王子的手,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宫殿。梦太美,以至于她们都迫不及待的要快点长大,快点去抓住那个梦。因为太着急都忘了去看清楚好多应该去看的现实,忽略本应该去掂量的价值,想像着一切都会是很美的!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她要为他生育孩子,一个舒服的家,这一切都是她向往已久的梦,人生。
在她眼里,事业对她来说是可怕的,要她独自去奋斗是可悲的。
……
她以为他冷漠的外表后面是他成熟的沉着;她以为他淡漠的表情后面是他看透世事的历练;她以为他礼貌恭敬的态度是他对她绅士的教养;他举指的大方和不羁的浪漫后面,她从未想过那也许只是他认为应该履行的形式,因为她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
为什么不是呢?因为她找不到理由,她漂亮,她年轻,她充满活力,她可爱,怎么会不爱她?没有人会不爱这样一个美人!
内涵?修养?那是什么?
内涵?不就是静若处子态吗,不就是温柔吗,偶尔有点文艺的感觉不是吗?懂得穿衣打扮会喷名牌香水,用高档包包,穿着时尚,这不就是一个人的品味吗?她自信着自己非常的有涵养,抬高下巴便是她的高傲。
修养?接受高等教育,从小父母管教严格,偶尔也爱看看书,怎么能说没修养呢?
他阳光,帅气,爱她,他不用她出去工作,他会养她,会痛她。她也爱他,但她从未想过要问自己,她爱的人也许只是她心里自己勾勒出来的尼克,而并不是现实中的尼克。
他内心那深不见底的深沉,也许只是因为她们彼此还不熟悉,以后的岁月里他会为她开启的,她要用她的温柔去柔化他的冷酷,他会为她的美丽和温柔而痴迷,而疯狂的,她自信着他们会很幸福。
她的出嫁,她帅气的丈夫为她羸得了多少同学的羡慕目光,她是满足的。
她的公公婆婆又是和善的,再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吗?她们两个人是相爱的,又是美丽配帅气的,有多少人羡慕呀!跟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方悠悠就这样怀着她的梦,迎着闺蜜和朋友们的艳羡目光出嫁了……
……
现在的尼克觉得生活本就应该如行云流水,平淡无奇的,那个梦他已经不再打算去追了,她就像上天的星辰即便他伸手努力去抓,可怎么也够不着。
她,总是那样的遥远……
眼前这个女孩,她也有一姿的美丽大眼,清秀的面孔,乍看也还真有几分相像,也有她的安静。在别人看来,她要比一姿更美丽,更可爱。他还要求什么呢?生活是在现实中的,他不能总只是活在梦里。
曾经的执着,曾经的执念也都如似水流年般让它沉入岁月的湖底,他只想安安静静,波澜不惊的生活着就好。让那颗寒冷的心化作片片白雪飘零,冰封山间,冰封大海,冰封那曾经的炽热。也许,是因为前世的回眸太少,才换不回今生的一次守候,有些缘注定浅薄……
尼克想,只要他对她的妻子好,衣食无忧平平淡淡便也就一生了。人生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他不知道没有爱的婚姻世界,是魔鬼设下的炼狱。
那一颗年轻活泼的心,又怎么可以甘愿平淡,即便她认为生活是平淡的,但她也无法接受那平淡得每天都千篇一律的枯燥。没有事业的追求,没有工作的忙碌,那颗还没对她开启的心,直接就是为她而设的冷库,她内心孤独的枷锁。她要更多的爱和赞美的暖,去烘热她那颗因孤独而寒冷的心,然而偏偏这两样她都得不到。
是他给得太少,还是她要得太多?
他那颗深藏的心门,总也是锁着不对她开启,还是只是她还没找到钥匙?刚开始她还会耐着性子去温柔,她不知道他的丈夫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他的不知好歹,她放下尊严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可她得到的却也还是那样冷漠的木然。曾经她被堆太多的目光,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高度,她把自己垫得太高,然而她却忘了要怎么下来。在她丈夫的眼里却是她无知而摆的高姿态,他是厌恶的。
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想要得到她想要的玩具,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停的要,不停的闹,要到他怕,闹到他想逃;他越发的躲藏,心离她越远,她就越发懊恼,他贱踏了她的傲慢,于是她怨!她恨!
曾经她引以为傲的被丈夫宠爱而不用出去工作,当现成的老板娘,现在却变成了在家里做啊四。每天要搞整幢楼的卫生,擦桌子,洗厕所,没完没了的收拾床铺。她没有时间去玩,去见朋友,去打扮,手开始变粗,皮肤开始暗淡。讨厌这一切时,她却忘了,她的婆婆也是这么每天过来的,她也是这样干的,并且比她做得还多。
平时旺季的时候是有请几个工人的,但在淡季,本来自己就可以干的那点活又何必请人?挣几个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生活本来就要从节俭开始。公公和尼克也会帮着干活,一家人都习惯了不分彼此,家里多了一个人,有时候就会闲。尼克妈妈闲不住,会种多几棵菜,养多几只鸡,农家菜客人还是喜欢的,增加收入。一家子的开销全都靠菜园子里的菜和后院的鸡鸭和这幢房子了。无形中也并不因为多了个人而少了要干的活。
一直以来收入支出都没有什么彼此可分,尼克是家中独子,没有谁可以分,全都一切最终不都是尼克的吗?要钱时只要打开柜桶拿便是,但帐是要记的。所以家里所有大小开销现金出入也都是有数的。
对于方悠悠来说,没事和邻居打个麻将,输个千几百块,偶尔出去玩一下购个物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对于一辈子节俭惯了也不爱赌钱的尼克父母来说,打一次麻将就得输个一千几百块,一个月的收入不够她去一趟香港转一圈就没了。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这麻将有时她兴起时还没日没夜的打,人也总爱往外跑不帮忙干活。
对于悠悠一个年轻女孩来说,每天像阿四一样的干活,钱又不进她口袋,去柜桶拿个钱还得看人脸色,他们家倒好免费请个保姆回来。到头来我人老珠黄了,丈夫不要了,还剩下可悲么?
心里无法排解的烦闷和孤寂,变成了压抑,一遍遍的刷着朋友圈,像个怨妇似的怨声载道,感概人生。甚至夸大其词的一遍遍的讽刺着她的婆婆,她的丈夫,她的公公,悲剧着她的人生。压抑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极度渴望别人的怜悯,别人的同情,认同她的立场,感同身受她的苦,她的悲。
她以极度矛盾的心情厌烦所有的这一切,一点小事也总喜欢大吵大闹,一点不如意就要搞得人仰马翻也难以罢休。
但她都只能是自己对自己生气,没人理会她,尼克更是越发变得沉默寡言,跟公婆更不会说上一句话,她快被这些气氛闷死。实在无法忍受,一气之下去柜桶抓了一叠钱收拾几件衣服就走,招呼也不打,找几个朋友疯去,让疯狂帮她忘记暂时的烦恼。不接所有人的电话,她只想让自己发疯,她渴望爱,渴望被宠爱,哪怕那是假的她也愿意接受。
她接受了***……一夜虚幻的宠爱。
天亮了,清醒了,后悔了!
走进浴室让滚烫的热水浇着自己的身体,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发红的身体,她依然是美的,但眼泪流过了那张美丽却可笑的脸庞,带着悲哀,带着落寞。
拖着没有灵魂的身躯回到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尼克,公婆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她早就已经料到,但当几目相对时她依然还是害怕了,还带了些许愧疚。她别过脸当看不见,逃避是她唯一的选择,闪过他们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尼克抓住的她手臂厉声几乎命令的喝到:“你坐下,我们应该谈谈了!”
悠悠看了一眼板着面孔的公公婆婆心里不由得冷笑到:“谈?审叛我吧!”
想用力甩开尼克的手,不想尼克却抓得很紧,她张牙舞爪似的扭挥着她自己的身体,动作太大撞到了身后的柜子,把柜子的瓷器摆饰、青花瓷花瓶一应全撞到了地上,“波唥……”应声而破。
尼克爸爸跑过去蹲下拾起一块青花瓷花瓶的碎片,几近悲嚎到:“败家,真是败家呀!”
尼克妈妈已经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怒气的低喃:“怎么取了个这样的人回来?”但话一出口就知道她说重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悠悠甩开尼克的手呆在一边,麻木的站着。是羞愧,是懊悔让这一切发生了;是愤怒,是悲怜自己发生了这一切。
矛盾懊恼的心理几近让她再度疯颠,忍着眼泪冲回房“砰”的一声甩上门……
真是可悲,真是可笑!
纵得明月,可怎奈除却巫山却非云也。那个捧着一束太阳送给他母亲的女孩,就成了她这个有着美丽的躯壳后面却装着恶魔灵魂的妻子的鲜明对比。
可怜,可悲,可哀的女人,她原本要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要的生活不是要这样的,她希望能得到丈夫的宠爱,她也是爱他的。她愿意为他而变丑的,可是有太多的旁人提醒她,安慰她,要懂得爱自己,要争取她应得的。
尼克原本也只是想好好对妻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守着这个家,守着她。可他不知道她没有安全感,因为他没有给到足够让她感到安全的爱。她会惶恐,她若老了会怎样?有一天他爱上别的女人,她会一无所有。
她害怕!因为身旁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让她懂得婚姻的危机感。
尼克的父母亲,也是痛这个儿媳的,重活累活都是两个老人干,平时的开销,稍大一点他们也不在乎,可是孩子们还年轻不懂持家,老人家就有责任帮他们看着点,守着这份家业,将来还不全都是他们的吗?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谁的错?他们的错吗?
他们累了,尼克也累了,悠悠也累了……
她不想再去爱。
爱,太辛苦!她拥有美丽,她还年轻,她要去找一个爱她的人,不用她去努力……
两年不到的梦也就这样破灭了,两年不到的婚姻可笑式的收场了。
……
太多有经验的人都会说,婚姻需要包容。可包容与纵容之间也就一字之差,有多少人能去划分它的界限?自己付出的包容,会不会就变成了对方有恃无恐的纵容,自己的付出会不会因此而纵容了对方对自己感情的贱踏?这概念太模糊,往往大多数人都放大了自己的努力,而看不到对方的付出。而这样的两个人是可悲的!
爱,到底又有多爱?……
为生活而生活,为恋爱而恋爱,为婚姻而婚姻的人太多太多,你又怎么敢说自己不是其中一员?
信任是多么的重要,能给予并能得到信任的人又是何等的荣幸,何等的幸福!
信任那是能相视而笑的爱和美。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无法站在同一角度看到同样的风景,各自眼里看到的风景都不在彼此的眼里是可悲的,抓不住的种种还不如选择放手,给自己一个华丽的转身,留下一份美好。静静的独自等候那一片属于你,为你而绽放的风景,岂不是更好?!……
……
待续!
作者: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