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们便有打算代丹妮出头,好好整治这个白眼狼。但叫人大跌眼镜的是丹妮早已有所防范,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将那小子的春秋大梦击了个粉碎。
最后那小子没能在丹妮身上捞到半点好处,只得赤条条灰溜溜地跟着富家女,恐怕现在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丹妮反而活得愈发潇洒自在,开起了网上商城自己当老板,满世界淘来琳琅满目的宝贝,价廉物又美,定单数量与日俱增,生意红火得很。
我们这才察觉到丹妮的利害之处,从此对她重新评估。女人发起威来,能量惊人得很。
所以说,千万不能小看女人。万万不能得罪女人。
可是丹妮毕竟在情感上受到重创。虽说这段感情如同一个肿瘤,还是早日切除为妙,但到底动的是场大手术,元气相当受损,不好好调理的话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好在丹妮够坚韧挺了过来,现处于恢复期,相信不久以后,完全可以康复了。
至于南乔,我眯起眼睛,开始设想她的反应。
以南乔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最简单明了的做法是直接把乱嚼舌头的家伙撂倒在地,先将他修理得不成人样再说。不过她到底出来做事有些年头了,成日与各色人等打交道,魑魅魍魉都见识过,还有什么是不可忍耐的。早已练就一身好本领,自有一套应对方式。
如果她心情好,估计会悄无声息地溜进人群中,与其他人民大众一起兴致盎然地收听他人是如何在背后说自己的是非,搞不好还会举手发问表示出莫大的兴趣,搅得众人猛然发现他们正在诋毁的对象就在现场,瞬间个个面如土色慌忙作鸟兽散。她顺便抓住个把倒霉蛋,笑里藏刀地进行盘问审讯,直至找出始作俑者,不把活蹦乱跳的健康人逼出心脏病高血压来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倘若遇上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当然就不排除武力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了。
那我呢?
居心叵测之辈捏造出荒诞离谱的故事,硬生生地加诸在我身上,无非是想打击我,扳倒我,眼巴巴地等着我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终于崩溃投降,他们便有机可乘。
不过他们低估了我,我不是阮玲玉,不会因为“人言可畏”而一死以谢天下。在我看来,只是一干小人上蹿下跳忙乱不堪丑态百出,可惜功力不够,虽有破坏之心,却无法达成目的。所以我用不着出手,只需静观其变,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后继乏力,再折腾几天,这出闹剧也唱到头了。
旁人一定会诧异我全无反应的反应,太不可思议了。面对如此的中伤和诋毁,我似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这等修为,是如何修炼而成的?又得到过哪位高人的指点?
是他!只有他!
恍惚间,我又听到了他的声音,“生活经验告诉我们,敌人越是逼我们吵,越要维持缄默,以静制动,令对方无可奈何。如果沉不住气炸起来,可要令仇者快,亲者痛。”停顿了一下,低声笑道,“这道理谁不懂,可是真做起来,却有一定难度。不过你一定可以做到,我有信心。”
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教我的,给我的太多太多了。他有计划地栽培我,为我们日后的分手做准备。他尽可能地为我着想,让我学会足够的技能傍身,在日后的生活中无须太过辛劳,遇到任何坎坷困境,也有足够的智慧从容应对。
他做到了。
我记得他。
我又怎会忘了他?
晚上在“普罗旺斯”和南乔、丹妮一起吃饭。
“首先,让我们一起庆祝安娜升职!现在你是行政总监了,我们三人中数你的职位最高!”南乔看着我,一脸坏坏的笑,“当然应该由你请我们大吃一顿了!”
“请你们这两只蝗虫吃饭,小事一桩。”在饭桌上向来豪爽是我们三个的共同点,所以时常结伴吃遍城中美食。
“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吃素菜吗?”我故意问南乔。
南乔老实不客气,“有人请客,我只好将就点了。”
丹妮半天没说话,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吃,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你怎么饿成这副德行了?”南乔大呼小叫起来。
我也有些紧张,“你哪里不舒服?”
丹妮嘴里塞满了食物,手中的筷子不停夹菜,根本无暇理会我们。
我和南乔互相对望,用眼神进行交流,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丹妮不会是失恋吧?
化悲愤为食量,这是失恋症候群的明显症状之一。看丹妮的吃相,实在很符合。
可是她什么时候恋爱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南乔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也不知情。
丹妮手口并用,我和南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桌上一半的菜被消灭后,丹妮放下筷子,发出满足的感叹,“我终于吃饱了!”
一听这话,我们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失恋。
失恋的人肝肠寸断五内俱焚,哪里还分得清饥和饱的感觉。
“你干什么去了?去哪里了?不会是非洲吧?你多久没吃饱了?”我和南乔齐齐发问。
“唉!命苦啊!没人疼啊!整天动奔西跑忙得团团转,做得象条牛,体力透支睡眠不足娱乐全无……”
“够了!”我打断她,“这些话某人今天早上已经对我说过一遍了,你别再重复重复再重复,我扛不住。”
“我去了趟西藏。”丹妮说出了答案。
“怪不得。虽然不是非洲,可的确没什么可吃的。”我很同情她。
南乔深有同感,“风吹草低现牛羊的风光,我们这些都市动物实在不懂得领略,也无福消受。”
“我吃不惯那里的食物,晚上又睡不安稳,加上温差太大,我就算人可以适应,但皮肤受不了。幸亏我当机立断赶回来休养生息,不然连你们都认不出我了。”丹妮向我们倾诉她的悲惨经历。
“最近生意怎样?”我有意转换话题,不能让她无休止地虐待我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