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死心吗？”
“居然没想到还敢企图出门。”
“你已经让我完全提不起兴趣了，明天不要再踏出屋子一步，不然杀了你。”
“你想死吗？”
“……”
猛地睁开双眼，程全挣扎着从床上做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天还没亮，自己是被吓醒的吗。
用了好半天的时间，程全终于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程远那如同凶鬼恶煞一般的模样渐渐淡去，而那刺耳的低语终于也消失了。
程全做了个恶梦，但恶梦的内容又并非尽是虚幻，就比如那低语声，分明就是这几天程远对程全说的话。
已经五天了，程家大门被锁了五天，程老爹一直也没有回来，而程全和程远的打斗，也在每天清晨如期进行着。
实在是太强了，长这么大，程全头一次这么真切的感觉到那种强大武力的压迫感，程远持剑袭来的身姿快如鬼魅远超常人，而那带鞘的铁剑出手不仅快，角度还刁钻异常，虽然打在身上不见血光，但是程全还是免不了全身承受难耐的痛楚。
简直强大的可怕的力量，程全现在哪怕只是看到程远，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退开几步。
现在想来，那副对联说的还真颇有道理，虽然一直都觉得有道理，可此时此景却更为深刻，耐人寻味。
想着事情，程全不知不觉走出了房间，惆怅之余便拿起前天被程全劈断的羊毫，左右端详起来。
当时程全是想取巧，本以为在呆在家里不出门，但可以先想法子在纸上写出字来，谁知程远居然进到屋里，把笔给劈了，这一下，如果不能出门，程全可是连一支能写字的笔都没有。
不过想想还真讽刺呢，笔和剑，文和武……没想到在刀剑面前，笔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要是笔杆跟火缨枪枪杆一般粗细就好了。”
程全苦笑自嘲，如果笔杆真能和火缨枪一般结实，恐怕程远还真难一剑劈断它。
笔杆、枪杆。
等一下！
程全脑中一念而过，程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眼看向了自家院子，而此时天还没亮，一片漆黑，程全根本不知自己的双眼在寻找何物。
知文而不武何以立关边疆……
没错！
隔着似墨黑夜，程全终于知道自己再找什么了，他要找的就是那杆被自己每日丢弃在院子里，从未正眼看过的，火缨枪。
习武而不文何以兴国安邦……
对，文武双修，文本就囊含苍穹万物，既然我是文人，单凭武胜不过程远，那我就文武双修，以文起武！
横批，文武双修！
鸡鸣报晓，一日最黑的时候即将过去，而晨曦即将照亮整座湘州。
…
…
时间临近晌午，今天的程家院子格外清净，邻里们自然因为少了那打斗的嘈杂而心里感到乐呵不已。
为何安静？因为程全今日要比平日里晚起了两个时辰。
院子里，程远抱着剑靠门而立，虽然程全起晚了，但是程远却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
程全伸着懒腰走向那杆躺在地上的火缨枪，眼里就如同看不见程远一样，而程远嘴上发狠但是却没有先一步动手，只是静静看着程全拿了了火缨枪，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了离自己较远的地方。
程全什么也没说，也丝毫不在意程远的目光，半夜惊醒的时候他已经琢磨起了一套方法，现在他要在和程远交手之前，先试试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将枪杆做笔杆，将舞枪做练字。
一念起，身随心动，程全深吸一口气，就如同提笔这一动作，程全轻抖火缨枪杆，精气神皆沉淀于胸间，随后缓缓吐气之间，手上火缨枪也随即摆动起来。
先写一个永字。
程全凭空想象自己身前有张大大的宣纸，然后火缨枪向前一捅，如同笔落纸张，永字这一点需要这手腕一拧的力道，火缨枪也在捅出之后用力向下甩出了一个半圆，然后火缨枪被迅速收回再向旁一戳，程全手臂猛一用力，火缨枪自程全身左迅速扫向身右，而当枪尖扫到程全胸口的正前方时，程全用力将火缨枪往下一压，枪尖便似刀锋破风急速而下，就在枪尖快要打在地上的时候，枪锋再变，一转之间又向着斜上轻轻一提……
程远不解，程全却越练手上越快，一个永字“写”完，程全又马上“写”了一个禾字，虽然这火缨枪不如笔杆那般好用，但若单是舞枪，程全自然不在话下，把舞枪的套路章法换成写字时笔画的顺序，用枪写字，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舞了半个时辰不到，程全居然掌握了这种以枪写字的方法，随着他渐入佳境，修学写字时的那股舒坦之意也沁出心田，散布全身，写字的要诀也渐渐运用在了握枪的手腕上。
“够了。”
终于，程远还是不耐烦了，虽然在他眼中，程全不过是在胡乱折腾那把火缨枪，根本无章法可言，但是程全脸上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这不得不让程远心生疑惑。
当然疑惑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程远不想再看程全这么耍下去了，那种看着程全挥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狠狠的戏弄了一把。
“你该不会是在练字吧。”
程远走近程全，口中淡淡一句，同时拔出了一直藏于剑鞘中的铁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全瞪着他的兄长，见对方拔出铁剑，自己也将火缨枪横于身前，就如过去的几天一样，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如果真是这样，管你笔杆还是枪杆，我都劈了它。”
“那你就试试啊，看我在你背后刻一个早字，你还能不能蛮横的起来！”
以长剑出鞘时的一声蜂鸣为信号，程远脚下连续几个踏步，几个闪身便逼到了程全身前，程全手上仍使出写字的功夫，双腿则踏起了十步枪决的步法，只见程全重心后倾，身体往后一拉，这个场景如同二人重逢时一模一样。
“哼。”
程远冷哼一声，这一次他连扫堂腿都不屑去用，直接挺着铁剑强冲火缨枪的防区，十步枪决，任你防守稳又如何，反攻狠又如何光凭程远一身迅捷的身手，这十步枪决就完全不足为据，至于那天一记扫堂腿，不过是程远在戏弄程全罢了。
但今日的程全可不是二人相聚的那天的程全，短短几天，却也可以说程全今非昔比，起码现在程全身上正焕发着满满的自信。
论武，程全自知不敌红门众，但是现在的程全凭的可不单单是武了，武中有文，以文起武，文武双修，其势难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