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时前,黄泉山上。
沁人心田的暖风拂过流动的奈河,朵朵彼岸花在浮在水上,一个个发着明亮的红光。
这是一幅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美好景致,而一曲哀婉的孽缘坊,衬着漂满彼岸花的奈河,在安静中,让人心生哀愁悲伤。
程全慕青面向奈河而立,慕青口中衔着玉笛子,程全则静静凝视着满河的红花,二人虽然都是来看花的,但与程全不同,慕青还希望能见一见自己已经死去的爹爹。
不多时后,笛曲停下了,程全看向慕青,而姑娘笑着放下了笛子,无言片刻,慕青的眼中流露出了遗憾之色,想来事无十全,这传说之花今日是见到了,但自己却见不到爹爹,此时此刻,姑娘心里淡出一股咫尺天涯的伤感和无奈,心情反而更加孤单,更加酸涩。
“慕青姑娘何必难过呢。”
慕青正沉浸于伤感,站在一旁的程全却突然走近奈河,同时语气轻快的说道。
“我想虽然没有相见,但是姑娘的思念一定通过笛曲传达到了吧。”
思念已经传达到了吗?
慕青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她从没想过,思念可以在笛曲中传达到爹爹那里,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得到了颇大的安慰,一时间惊讶地看着程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泪花闪闪,充盈着她的眼眶。
一个倾城的姑娘,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啊,慕青。
看着慕青,程全心生感慨,而就在此时,姑娘喃喃低语突然传到了程全的耳朵里。
“明年……再一起……看……”
“恩?什么?”
因为没听清慕青在说什么,程全疑惑的问了一句,姑娘抿了抿嘴,终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对成全说道。
“明年我们再一起到这里看花吧。”
这次换到程全愣住了,明年还来看花吗?和慕青一起……
…
…
一起看花?
那是份不敢奢求的美好,但是……
望着血花朵朵,程全脑中变得一边煞白,那娇弱的身躯只是在刹那间出现于程全眼前却也在刹那间凋零失色。
为什么。
“谢谢你……程全……”
我明明是要保护她,为什么,我却成了那个被保护的人?
“……不能再一起……看花了,对不起……”
“不!”
慕青的身体倒向自己,程全松开火缨枪双手接住慕青,两人双双坠地,岗威骑兵的剑刺穿了慕青的身体,也在两人落地的同时扎进了程全的肚子,但程全顾不上肚子传来的剧痛,他抱起慕青,焦急地看着她的脸,奈何姑娘嘴边已是鲜血四溢,明显是活不成了。
“不,不要,不要死啊。”
程全瞪着双眼,声音里已经满是哭腔,慕青倒在程全怀里,小手颤颤巍巍地摸向程全的脸颊。
“不要哭……我在奈河……等着你的思念……”
话音落下,慕青的嘴里彻底没了气,恐怕姑娘的灵魂已经飞入奈河,成了一朵鲜红艳丽的彼岸花吧。
“啊啊啊啊啊啊!岗威!”
程全对天一吼,霎时间一股气浪猛然翻腾于程全腹中,而就在程全仰天大吼的时候,这股气浪从程全口中迸溅而出,犹如泉涌直达云霄。
程全吼声如同闷雷滚过湘州上空,而那些埋伏在附近的岗威骑兵听到这吼声,当即赶到程全所在的地方,待这五名岗威骑兵到来,他们却见程全浑身散出阵阵金光,而一条九节铁索也被金光包裹,腾跃在了程全身边。
“杀……”
此时程全已不在是平时那副知书达理,读书人模样的程全,金光之下,他面目狰狞,宛若承受这巨大痛苦的猛兽,此刻他便要将自己承受的这份痛苦爆发出来。
“岗威骑兵,我要割你们的肉,碎你们的骨,吞你们的魂……”
程全的声音伴着如野兽的嘶吼,发着金光的双眼扫视在场的岗威骑兵。
“……以此祭献,慕青姑娘。”
…
…
此时城门附近,两伙人正打的激烈而战场中央,两伙人的头领却镇定对视,毫无出手的意思。
直到城中一声怒吼撕破夜空,而伴随吼声,一束金光穿上云霄,二人这才看向那金光所在,同时开口。
“绞天锁。”
“程全!”
二人声音一落,立马又看向对方,不错了,程贺心中大叫不好,照理来说程远应该早就带着程全离开湘州才对,为什么此时程全还在城内,而那绞天锁居然也破开了封印,成了初元之态。
“出手吧。”
常敬的语气不紧不慢,就好像在让着程贺一般,程贺也不客气,就算常敬不说他也要动手了,虽然不知程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自己不在这里拖住常敬,程全那边就必定凶多吉少了。
“接招!黑云撩狂龙!”
程贺下手不敢有定点马虎,见他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杆黑雾缭绕的铁枪向着常敬一戳,两人隔着十几大步远,却见虚空之中,仿若有什么东西飞速窜向常敬,常敬自然是感受到了那飞来异物,当即双手一抖,一块巨大的铁板突然从天而降,轰隆巨响,那铁板居然硬生生地插在了二人之间的石砖内,阻住了异物的去路。
啪嚓。
微弱的声响传开,常敬一皱眉头,双手十指如舞蹈般跳动起来,而不知为何,就在常敬手上做出怪异动作的时候,那铁板居然分作三段,上下两端仿若被机关操控一般向后翻滚,然后死死抵在了中间那段铁板上,而几乎在同时,中间那段铁板突然破碎开来,而这时一道锋利如刀的黑色雾气才暴露了在了月色之下,原来那黑色雾气竟是把中间那段铁板给打了个粉碎。
“居然敢拿‘轻工’来糊弄我,你常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就算我请轻视所有人,面对梦魇你的时候,也会全力以赴,工合板,破!满天箭洒!”
话音一落,常敬用力一弹手指,只见破碎三段铁板霎时炸碎,化作铁针无数猛地射向程贺,这铁针速度堪比那黑雾所成的刀,密麻如雨倾泻向程贺,程贺手上用力,将铁枪狠狠往地上一拍,骤然大块大块的石砖被巨力拍飞到了空中,紧接着又被常敬射来的铁针射成了碎碎。
“直捣黄龙!袭!”
铁针尽数挡下,碎石粉末还浮在半空,而程贺脚下生风,飞一般地从粉末中冲出,手中铁枪笔直对象常敬,黑雾如漆般附于枪尖。
“落天锤,三重工合板!”
常敬见程贺冲来并不慌张,他双手举过头顶,又用力向下一砸,三块巨大铁板从上砸向程贺,这三块铁板相互紧贴,如同一把大锤将程贺罩在了下面,程贺见状立马停住了前冲的攻势,手中铁枪立在地上,整个人纵身向上一跃,铁枪迎着三块铁板狠冲上去。
一阵噼啪乱象,三块紧连大的铁板顷刻成碎,这三块可都是结结实实的铁板啊,居然三番两次被程贺轻易击碎,这幅场景让在场打斗的众人都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吐沫,这厮到底是有何等强大的破坏力,连铁这样的致坚之物都能轻易破开。
不过常敬却一刻都未表现有一丝惊讶和慌张,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程贺,这就是梦魇,就是你把一座山挡在他面前,他也能提枪而破,把山也夷为平地。
话说,一座山都挡不住的怪物,到底要如何去战胜呢?
程贺此时腾于空中,突然见他单腿一蹬,虚空中一道圆形气浪陡然炸开,程贺居然在空中加速,提着长枪冲向常敬。
“常敬,纳命来!”
程贺一声大喝,常敬则张开双臂,然后淡淡开口。
“重工……”
阻挡他还不简单吗,如果一座山挡不住他,那就给一座比山更坚硬的东西不就得了?
“……五岳。”
五岳二字传入程贺耳中,当即这个横冲直撞的男人表情迅速一边,重工五岳,常敬要动真格了!
当即程贺不敢再冲,见他单腿虚空踏在身前,猛地停下了攻势,但哪怕如此也为时晚矣,一块阴影笼罩了程贺方圆三十大步的地方,而程贺抬头看去,一小山从夜空笔直砸下,这并非真的山,这是一座仿若人形的钢铁傀儡,而砸向程贺,笼罩了方圆三十大步的阴影,却只是这个钢铁傀儡的右拳。
“五岳,恨天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