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菲‘呃’了一声，推推墨镜，侧头朝右面苦苦一笑。
“陈老师，外面的警察和记者是等你呢吧？出什么事儿了？”她们的嗓音显得很兴奋。
陈曼菲说道：“包让人抢了。”
“唉哟，那可太可恶了，小偷抓到没有？”
“抓到了，跟外面警车里呢。”
接下来，就听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地跟陈曼菲聊起来，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七分钟过去了。
居然不见她们有离开的架势，好像陈曼菲不走，她们也要继续蹲着似的。
再然后，与王浩明相隔一道石板的那个中年妇女还拿出个笔和本子找她要签名。
“帮我们签四个吧，我们都特喜欢您，天天晚上看您节目。”
从王浩明头顶接过来，把本子抵在大腿上签好，陈曼菲递还给她。
“陈老师，您闹肚子吧？没事，我们也不急，咱们再聊聊。”
那人道：“我家里有个写着康熙年制的笔筒。跟商场买的，您说会是真的吗？该怎么鉴别？”
那边有一个声音：“我那儿也有个瓷器，好像是民窑。”
又过了几分钟，陈曼菲无语地微微侧头看了王浩明这边一下。
王浩明也气啊，怎么还不走？
观察了片刻，他一咬后槽牙，对着陈曼菲指了指她的裤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再用下巴努努外面。
她许是没读懂王浩明的意思，迷茫地眨眨眼，一看不行，就取出手机新建了短信，在上面嗒嗒输入了一行字。
拿给她看：您不走，她们大概也不会走了，外面警察等着呢，不能耽误，咱俩把裤子换了，您先跟她们一起出去，我再自己往男厕所跑。
陈曼菲顿了顿，无奈一点头，旋即用温柔的大眼睛巴巴看着王浩明，没动窝。
王浩明明白她的意思，闭上眼睛，手摸到腰上，开始脱裤子。
斜对面也响起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儿。
为了避免被那几人发现，王浩明只能蹲着脱，然而这种状态下，平衡很难保持，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情况，险些让他摔进茅坑里。
于是王浩明就轻轻把眼眯开一道缝隙，借由目光平衡着重心。
这一看可不要紧，一抹春光顿时杀入眼球！
陈曼菲撅着那丰腴的腰身，吃力地把牛仔裤脱到了膝盖位置，正单手脱着高跟鞋。
王浩明的正前方，绷起的染了红的小裤裤晃晃悠悠着，几乎都快贴到他身上了。
王浩明赶紧闭上眼，不敢再看，边单手扶着旁边的大理石板稳住平衡，边继续脱裤子。
可这坑位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拥挤的很，动作的时候便不可避免地有些碰撞。
当王浩明左手掰下鞋子的时候，呼小臂上徒然一软，转来一股热乎乎、软绵绵的触感，也不知碰到了什么。
陈曼菲的话音嘎然而止，停了两秒，才道：“具体怎么鉴别还得看东西，磁州窑有磁州窑的特征，耀州窑有耀州窑的特点。”
“哎呀，早知道今儿个能碰见您，我就把东西带来了。”
王浩明砰然心跳，飞快抽回手臂。没敢睁眼看陈曼菲的表情。
再过了片刻，等王浩明把裤子拿在手里想递给她时，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又陷入了一片肉呼呼的地方。
王浩明不得不睁开眼，否则没办法给她衣服了，眼皮轻抬，只见陈曼菲屁股一躲，脸有点泛着酡红。
她拿包卫生巾的报纸捂着下面，也正朝他看来，表情非常尴尬。
汗，摸到她圆臋了！
王浩明忙苦着脸用嘴型说：我不是故意的，抱歉了。
陈曼菲摇摇头，抓过他的裤子，又把她的裤子给了王浩明。
“陈老师，那我的笔筒是真的吗？”
“我听您的描述，应该只是个现代工艺品吧，青花瓷底刻康熙年制的玩意儿，很多商场都有卖。”
王浩明自觉地再闭眼，凭感觉穿着她的白牛仔裤。
他的裤子是米色，非常浅的米色，与陈曼菲的颜色相差不远。
估计外面的警察也不会刻意关注王浩明裤子的颜色，所以应该不会被发现。
穿好后，王浩明没有抬头，而是先看了看自己下面，裤子拉锁下方和右大腿根上均附着一层血色的痕迹。
面积不大，但细细长长的延伸下去，背心显然无法将其完全盖住，白与红交错，非常扎眼。
余光看到一只手晃了晃，王浩明抬头，陈曼菲已是穿好了裤子，可能有点不太合身，臀部和裤子拉锁那里绷得很紧，裤腿也长出了些许。
只见她指指自己，又点了点女厕门口的方向。
王浩明会意地点点头。
“陈老师，你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用的什么化妆品啊？”
“您过奖了，嗯，我一般很少用的。”陈曼菲从坑上站起来，假装系腰带：“顶多洗脸的时候抹抹洗面奶。”
“什么牌子的？”然后，王浩明就听一旁也接连响起腰带和拉锁的声音，似乎有人也提了裤子。
“英文的，我也忘了，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陈曼菲拽了拽吊带，踩着高跟鞋走出去，看了旁边一眼：“一起走？”
“行，我们也完事儿了。”
一分钟后，蹬蹬蹬蹬，她们四人和陈曼菲说说笑笑，脚步声渐渐远去。
随即，就听外面有个男人喊了声“陈老师”咔嚓咔嚓，照相机的快门声不断传来。
王浩明松了口气，心说总算糊弄过去了，欠出脑袋在女厕所里望了望。
从坑里站起身，想趁着陈曼菲把注意力吸引住的当口，赶紧跑到男厕所，等着她完事儿后带裤子回来。
小心翼翼地挪步到了女厕门口，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很乱，不少人在说话。
王浩明做了个深呼吸，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洗手台跑向男厕。
可脚掌要向后发力，蓦然，一个妇女的身影毫无征兆走进了洗手间！
她看到了王浩明，条件反射地就往右走去，可忽地，高跟鞋一刹车，妇女定在了原地。
她回头眼巴巴地瞅了瞅上面的牌子，又呆呆瞧了瞧右边男厕的牌子，‘啊’…地大叫了一嗓子：“抓流氓！有人进女厕所！快抓流氓！”
我了个靠！
王浩明都很不得一头撞死在茅坑里，男厕是去不了了，来不及多想，猛然跑出了卫生间。
扫了眼那边的警车，只瞧有两个警察闻声朝这边跑了来，看到是王浩明，他俩都怔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
这叫一个，郁闷啊，不再回头，撒丫子就往胡同里跑……
那妇女还在后面喊：“警察同志！快抓他啊！他跟女厕所里鬼鬼祟祟的！裤子上还都是血！”
“别追他！”陈曼菲大声道：“哎呀！别追了！”
身后气氛一滞，一个警察的声音飘来：“听陈老师的吧。别追了，他刚刚见义勇为过，帮陈老师抓过小偷的。”
那妇女嚷嚷道：“那也不能随便进女厕所啊，害我刚刚差点进了男厕！”
狂奔着钻进胡同，见没人追上来，才如释重负。
这时，王浩明就看到有不少人都频频往他裤子上望，眼神要多怪有多怪，王浩明登时羞愤欲死。
再次加速，绕了个远，去报亭买了份报纸，边捂着裤子边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家。
从来没这般丢人过！王浩明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想想，一个大老爷们，脸皮再薄，也比女人厚吧？
呼，好在陈曼菲没事儿。
走回自己的家，把陈曼菲的牛仔裤脱下，换了条短裤穿好，拿着它到卫生间接了盆凉水，王浩明听说沾了血的衣服，要马上用冷水才能洗掉，没有其他手段。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血迹早已凝固，无论王浩明用洗涤灵还是肥皂搓，也只堪堪将血弄浅了些，无法彻底清除。
无奈，只能把裤子挂在屋里晾干，想看待会儿还给她。
刚坐下没一会儿，手机在兜口震了震摸出电话一看，是陈曼菲的号码，就赶紧拿在耳朵边‘喂’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