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只有一条能容七八人并行的石板路穿村而过,石板路的两侧是一座座用原木搭建的民居,屋顶很矮,但是看起来很坚固。有的屋顶上铺着稻草,也有的盖着鹅卵石。一股股的浓烟从窗户中冒出,空气里散发着烧木炭的气味。每一座屋子都有宽大的门廊,人们或蹲或坐地聚集在里面聊天。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祠堂。祠堂是村中最高大的建筑,背山而立,显得很雄伟。
这就是这座小山村的全貌。两人沿路数了一下,共有47座民居。他们估计了一下,这里的人口也就二百五十来人。
“这就是村长家。”农民带着两个人来到一座大房子前,“你们进去和村长说吧。”说罢又原路返回村口。
两人走上木制的阶梯,来到一扇还算崭新的木门前。木门是开着的,说明村长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到来。两人步入门去,是一座数十平方米的小院。院中的布置并不奢华,却很整齐。院子一角摆着两块小黑板,上面写着三个粉笔字“公告板”。院中立着两颗柏树,树下堆着些农具。一面院墙下拴着几匹马,另一面院墙下摆着两辆七成新的马车。三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从大门前延伸开来,通向左中右三间木房。
“咱们去哪间?”布加迪指着三间木房问。
“中间那间最大,应该是村长待客的地方。去那间。”
两人顺着鹅卵石小径走向中间的那间木房,门没有锁,但德雷克斯考虑到礼节问题,还是敲了敲门。
“没锁,进来吧。”一个声音说。
德雷克斯将门推开,两人进到屋中。这果然是村长的会客室。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大木桌子后面,对两个人道:“坐吧,远来的客人。”
两人各自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偌大的会议桌显得有些空旷。
“村长,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旅客,荒山野岭的无处住宿,请您让我们在贵村借住一晚。”布加迪说。
“旅客?”村长对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们不太像旅客。”
“我们……”德雷克斯正想辩解,布加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们确实是旅客,不过最近山中常有兽人出没,故此打扮成这种模样,刀弓日夜不敢离身,以防兽人的袭击。”
“兽人?”村长瞪大了眼睛,“山里真的有兽人?”
“您听说过兽人?”德雷克斯激动了,他希望村长知道兽人山寨的位置,然后来个直捣黄龙,像兽人拆艾克托镇那样拆掉兽人的老巢。
“我们村的猎户们最近一直在说山里出现了兽人,开始大家不信,后来再去打猎的猎户就再也没有回来,弄得我们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怕兽人袭击,所以我特地在村口加了哨兵,你们也看到了。”村长一边叹气一边说,显得忧心忡忡。
“哨兵没用。”德雷克斯脱口而出。
“为什么?”村长问道。
“没,没什么……”布加迪说,“我们看到那个哨……哨兵,有点矮矮……”
“你说!”村长不理布加迪,盯着德雷克斯的眼睛问,“你们是不是兽族派来的密探?”
“实话跟您说吧。”德雷克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地对村长说道,“斯拜恩山下有一个小镇,叫艾克托镇,昨天晚上兽人发动了袭击,拥有五千多居民的城镇一夜之间成了一片废墟,活下来的人只有一千左右。兽族的破坏力和残暴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他们想要……”
“那你们?”村长问德雷克斯。
“我们是艾克托镇幸存的人。”德雷克斯说,“我会些武艺,我这位兄弟是城里的特级猎户,我们两个决心要为镇里的父老乡亲们报仇,所以没跟任何人说,进山来追杀兽人。我们循着那批兽人的脚印追了一天,却没有追上,才到您这里投宿。”
“你们有把握杀死那些兽人?”村长激动地问。他觉得自己的村庄迎来了救星。
“没有把握。”布加迪插嘴道,“我们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村长问,“是被别人逼的?”
“不是。”德雷克斯摇了摇头,“我是从小习武却无从施展武艺,追杀兽人多半是为了一展拳脚。他嘛,年少轻狂,觉得自己了不得,又想为大家报仇,就把我拉上了。”
“你们的举动很……”村长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到适用的词汇,最终找到一个,“很疯狂。”
“没错。虽千万人,吾往矣。”德雷克斯说。
“坦白地说,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村长道,“今天你们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
“我们真的是只借宿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还要去追他们。”布加迪笑道。
“那好。”村长说,“这间屋子右侧的那一座木房子就是村中的客房,你们去那里住吧。”
“多谢村长。”二人谢过村长,来到右侧的木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四张双层床,一个脸盆架,一个饮水机,一个空荡荡的储物柜, 便别无它物了。
“不错,挺干净的。”德雷克斯把背囊摘下来扔进储物柜里,然后去饮水机前把二人的水袋灌满。布加迪出去打来几盆热水,二人洗漱。
洗漱完毕,经过一天的旅途而变得疲惫不堪的二人将兵器放在枕边,倒头就睡。
夜,寂静得可怕。
一群兽人悄悄接近了这座笼罩在夜色中的小山村。
“大人,现在是晚上22:50。”那个白衣人恭敬地对红衣人说道,“是否现在开始行动?”
“你们都探查清楚了吗?雷之卷真的在这座村子里?”红衣人声音冷厉地问道。
“属下早已查明,雷之卷的主本就在这座村子最里边的祠堂之中,但是这村子的地形很恶劣,只有一条路从村口直通祠堂,想到祠堂只能从村口打进去,除非那些野人能攀援几千米高的峭壁……”
“我自有安排。”红衣人说道,“永远不要低估兽族的实力,野蛮和战斗力不一定成正比。”他毫无感情地笑了两声,又道:“我已经把70%的兵力派去攀岩了,主攻的方向是后村,前村口只留了十几个野人,防止那些贱民带着雷之书突围。”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红衣人说。
“那雷之书缺了前两页,我们即使得到书也只是个残本,练起来更会是事倍功半……”
“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红衣人说,“将书抢过来就是胜利。只要确保书在我们手里,总有一天能发挥它该有的功用。”
“现在七册神书中,风、水、土、光四册已经在我们手里,火之书在大白鲨山庄,剩下的雷之书和暗之书相比,暗之书更胜一筹,为什么陛下要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找雷之书?”
“你懂什么!”红衣人喝道,“七册神书中最强的是光、暗两卷,随后便是雷之书。和不知散落在何方的暗之书相比,已经被找到的雷之书更为重要,毕竟这是唾手可得的。”
“嗯,圣上高明。”白衣人说道。
22:55分,兽族的巨魔部队和空军已经绕到了后村,封住了村民们进山的退路。前村口的三十多个兽族大兵和食人魔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斧头和砍刀,进入了战斗位置。
22:59分,前村口的兽人们缓缓地接近了这座寂静的小村,走在前面的一个巨魔从背后摘下了一支标枪。
村门口的哨兵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黑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标枪戳中了胸口。要害被刺穿再加上标枪上的剧毒,顷刻间要了他的命,他一声都没吭出来就颓然倒下。
一招得手便不让人,兽人们一跃而起冲进了村子。
突然,寂静的夜空中爆出清脆的一声弓弦响动之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兽族大兵一头栽倒,他的头部被一支羽箭射了个对穿。他在倒下的前一刻时,双眼里还充满了疑惑与不甘。
发出这一箭的是离村口约十五米的一座瞭望塔上的一个潜伏哨。这是村民们历经考验之后留下的习俗——在严酷的环境中,一丝一毫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整个村子的毁灭,因此把村子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哨兵身上是愚蠢的。故此他们在村子周边设立了几座瞭望塔,在塔里设置报警器并派人驻守。凶悍的兽族大兵们居然栽在潜伏哨上,可谓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