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归晨
十月中旬到了,学校按惯例要爬山,称作”曙光行走”。
“喂喂喂,方归晨,你带吃的了没?”韩佳妍从他们班的队伍脱离,千里迢迢跑来我这。
我看了眼他们欲言又止的班主任,很是无奈,然后给韩佳妍我妈亲手做的“爱心饼干”,依稀记得早上还说着要我把这个带给韩佳妍。韩佳妍见了饼干就立马回队伍里了,和秋淮他们凑在一起,时不时还往我这里指指,但是秋淮只是在那里笑。
太阳没有夏天那么毒,却也让人热得烦躁。我只感觉自己鼻子上都是汗水,终于,老师发话了:“同学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松了口气,大家铺了地毯,我把外套脱了放在地毯上。韩佳妍又过来了,我的同学都看着她,她也不脸红,问我:“借一下外套吧?”
我没说话,她自己拿了走了。我在树荫下,盯着某个地方,觉得心上一紧。
秋淮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很难受。韩佳妍拿着我的外套盖在她的肚子上,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觉得脸上有些烫,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过去了。
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用眼神无声的问韩佳妍,怎么回事。
韩佳妍不像往常那么贫嘴,说:“没看见人家在难受吗?”
我抱着手臂,也不知道该干嘛,看着秋淮惨白的脸色,想起初中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有时候痛得受不了了也死撑着,边上课边用笔划纸转移痛感。她的眼睛一直都闭着,眉头紧皱,似乎是听见了声音,虚弱地开口:“那……这衣服换你吧,谢谢你。”
韩佳妍别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他不会介意的,不用客气。”
我垂着眼眸,回了她:“没事。”
胡梓熙端着水回来,看见我,很惊讶,韩佳妍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懂了,二话不说把水给我。韩佳妍十分夸张地说:“秋淮,我肚子不舒服,胡梓熙马上就来了,你先撑一会儿。”她似乎笃定了我不会把秋淮一个人扔在这里。
虚弱的人轻轻地应了声。这不是欺负人没力气睁开眼睛吗?
人全走了,只留下我们两个,我心里庆幸这个地方人少,比较安静。我摇了摇头,只好将错就错,走到她旁边,心速莫名加快,坐在她身边,好让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
她似乎已经深深睡去了,我盯着手里的水杯,又忍不住去看她熟睡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仔细看她,好像……比以前漂亮了?我微微笑了笑,忍不住扬起嘴角。
就在我以为自己也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人醒了,她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看上去好多了。她眼睛蓦地瞪大,看着我,眼睛揉了又揉,嘴里还念叨着,这还是梦吧?
也是,一年多不说话,不接触,一见面就是这种场景,真有点尴尬。
我不自然地先“解释”,指了指她肚子上的外套,说:“我的外套。”
她脸上显现出淡淡的红晕,又多了一丝抱怨,大概是想到自己被两个猪队友给卖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外套递给我,说:“谢谢,麻烦你了。”
嗯……蛀牙原来已经没了,牙齿也齐多了,是去整过牙了?
我微微点头,走了。秋淮在后面跟着。我伸手挠挠后脑勺,才发觉自己背后都是冷汗,手上也是。
兜了一圈都没找到学校的队伍,再看了下时间,我就放弃了。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他们差不多都爬了一半了。我停下脚步来,后面的人一不留神,撞向我的后背,诧异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说:“看来,只能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