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圣殿。
虚清无量的殿堂，此刻仅有两人处于其间。白衣玄带的男子高立殿上，俊颜之上不见丝毫情绪，手中一柄轻扇慢摇，冷沉摄魄。
殷修跪在殿下，一双眉弯藏着说不尽的慌遽，低头恭敬拜禀，“少君息怒，属下日前的确受谷君之命走过一趟金陵，不过只是为了与圣使交代几样事宜，并非存心对少君隐瞒行迹，只是知道少君为安逸公主事忙，不敢以此等无关之事使少君分心而已。至于那霍家娃娃的行踪，属下的确不知。”
“不知？”杨奢横眉冷对，往日温和尽散无虞，“呵，殷窖主，你可知诓骗本君是何下场？”
殷修眉又深一重，堪堪只回四字，“属下知道。”
以他的性情，愚忠事上，倒是真不太可能说谎，杨奢略一思忖，又确定一遍，“当真不知？”
“属下不敢诓骗少君。”
回身落座高位，半晌，他又问：“谷中人手一块的藏风灵玉，如何会流落出去？”
殷修脸上神色晃动，口中吞吞吐吐，“这……不可能啊……”
折扇冽冽一收，他怒道：“混账！难道本君还认不得自家之物么？”
殷修连忙道：“属下并非此意。只是谷中人出入皆要以此为证，绝不可能是从自己人中流出去的，倘若真有意外现世，除非……”
见他语气迟疑，杨奢不耐的压重了语气，“嗯？”
殷修血液一凉，深吸一口气，“除非是上古杨氏一脉的族人。”
他心里一惊，“杨氏族人？”
杨氏族人，那是自家的支脉？怎么从未曾听父亲提及过？
殷修将那藏风灵玉的来历娓娓道来，“是，此物流传自上古，据说初现世时，普天之下共一百二十八块。而据我空谷古志记载，此物乃是当年仁圣皇帝赠予妻兄杨王殿下之物，并由其传之子女，代代不息。至如今千年辗转，到谷君即位之时，我空谷之中·共计当有一百零七块，余下二十一块早已失踪多年，始终无处可寻。此中种种俱不足为外人道，只因世代以来，此物都成了空谷门下身份凭证，故此江湖中人才大多以为藏风灵玉是我空谷独有之物。”
不是空谷的人，这个消息让他心里稍稍安定些。可是，劫走霍前尘的人，真的会是杨氏的人吗？杨氏的人，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却为自己所不知呢？
不，不会是宗族有载之人。难道，会是上古嫡脉旧族？
苦思无果，杨奢索性也不再去想，转而对殷修道：“去上禀谷君，就说奢有事求见。”
殷修抬头，面露难色，“可是少君，谷君他……并不在谷中啊！”
不在？不在金陵，也不在空谷，这个时候，他总不可能还有心思遨游四方罢？杨奢心下狐疑，俊眸凛冽一眯，“那在哪儿？”
殷修无奈，对此他是真的丝毫不知，“谷君行踪飘忽不定，属下等不敢过问。”
杨奢看了他一眼，并未做无谓追问。思索片刻，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字眼。
难道，会是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