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他寝室，没过多久，身后是追她出来的浅陌。
“有事？”
浅陌抿了抿唇才道，“城主吩咐奴婢送药给夫人。”说着她取出药瓶，看向慕子夜烫红受伤的手掌有些担忧。
慕子夜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然而浅陌开口却道，“奴婢有些话斟酌再三还是想与夫人说。”
“但说无妨。”难得浅陌会对她说什么，印象里她只做分内的事，是个少言谨慎的人。
浅陌听她这样一说，轻叹一声，“奴婢听说夫人几天都采集露水用来沏茶，想来夫人是打听过奴婢每日清晨都会奉茶给城主。”
“没错。”
被她说中，慕子夜也不刻意再隐瞒，她确实和湘君打听过萧聿殇的喜好。
甚至，她想了办法尝过浅陌沏的茶。
不难沏出，只是露水采集需要花费功夫。
浅陌听她承认，不由正色道，“奴婢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却冒犯的提醒夫人一句，想活着就要安份，至于城主……”她神色似是痛楚，揶揄一笑，“夫人白费了心思，没用的！”
原因浅陌最是清楚，从云苍国到这沙漠之城，她伴在城主身边伺候，这些年她晨起奉茶风雨无阻，而城主却始终没有再喝过一次。
即使她再用心学的技艺精湛，所泡出的清茶永远抵不过城主心头深藏的回忆。
“浅陌，拿紫玉膏送去给公主。”
她弯腰正在收拾破碎的茶具，城主突然开口对她吩咐道。
“是。”手指骤然一痛，伤口簇了血珠。
“这茶以后你不用再奉。”
身子一震，“这些年来，奴婢自知手艺粗陋，您不喜欢的，奴婢定不会再做，只求能留下伺候在您身边！”她情急，凄凄艾艾的脱口而出。“殿下！”最后两字是悲戚的哀求。
萧聿殇张开眼眸，面沉如水，“是想让我送你回云苍吗？”
她听了，神色凄楚，浑身冰凉。并不怕被送回，她怕的是再不能见到他！
浅陌凝视身前的女子，任由你千般万般绝色倾城，任由你痴心一片终不悔，殿下的心中只有那一人在的一天，就不会再容纳旁人！先前十多位夫人中，其实不乏心地善良的，可惜她们不了解城主，这个男人爱不得，他会让爱上他的人，绝望到无以复加！
人心太复杂，捉摸不定，她不可救药爱着萧聿殇，她明白自己连喜欢的资格也没有，爱他是一种绝望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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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一地的茶具早已收拾干净，唯独茶苦涩的清香还未有完全散去，眼下，萧聿殇却出乎意外的静静嗅着。
这些需要年复一年花心思练习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而成。
为了报仇，可以不顾一切，慕子夜心思还是太浅，想要达成所愿，她还不知道其中付出的代价有多沉重，一刻不停噬咬内心的仇恨，在经年岁月的等待里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诚然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萧聿殇素来不会给机会，不过他到也想看看，祁连雪替他选中的人，究竟值得不值得他动用一番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