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杜丽迅速地用手抓住恩爱手里的钱袋,掏出零乱的纸币,优雅地数起钱来。
“一,二,三……”
“臭丫头,不用数了啦,我还能少了你的吗!”
恩爱一副像是厌恶的表情,横了一眼吴杜丽。
“人家告诉我钱是一定要数的。”
吴杜丽把钱拍得啪啪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钱放进袋子里,答道:
“谁说的啊?”
“我妈妈。”
吴杜丽把黑色塑料袋放进购物中心的大背包里。
“对了,伯母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因为临近关门时间,所以恩爱便忙于整理货物了。
“不知道,老人嘛。民书长大了,她也就可以松口气了,所以她应该在美国转一圈就回来了,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前天她待在洛杉矶的姨妈家,而昨天是在舅舅家待着。也是,她有15年没跟外婆家的亲戚朋友见面了……”
“臭丫头,她说不去的时候,你还买了飞机票给她,让她去的事情不记得了吗……伯母真的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去的,她肯定会很高兴。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吧?”
“嗯,虽然是我送走了她,但是因为她不在身边,我感觉很奇怪。家里像是一下子全空了……要是她一直都在美国,不回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呀?”
“谁让你平时不对伯母好点……丫头,我们家的老人为什么不像你妈妈那样去旅行,而是都回到乡下去养牛呢?”
恩爱好像有些伤心似的咬着下唇。
“对了,农场怎么样了?”
“能怎样!爸爸的退休金和挣来的钱都要被掏空了!在大韩民国这个国家里,种植和养动物的活儿不是只有傻瓜才干的吗?明明政治家都不予以支持来着,我家老头子还以为能发大财呢,说什么我们土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就是珍贵的东西,固执得不行……因为我们家的老头子我真是要气炸了。杜丽啊!”
恩爱啪地放下整理好的货物,深深地叹了口气。
因为政府从美国进口牛肉,养殖韩牛的农民穷得都要付不起饲料费了,这样的新闻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里出现。而饲料的价格也涨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如果能够放牧的话,倒是能够减少饲料成本,但购买放牧的土地也一样需要钱,按现今这贵得离谱的地价,以放牧的方式来养牛真是想都不敢想。
“怎么办呀,恩爱!你应该很伤心吧。”
“因为老人说没钱买饲料,只好将我昨天赚来的钱都寄给他们了,真是要难受死了!”
赵恩爱的脸色慢慢地变得难看起来。看到家境一直比自己好的恩爱此时却因钱而伤心,吴杜丽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恩爱因为钱不够而急得直跺脚,不得不冒险加入卖山寨货的行列。虽然现在是无法劝阻她,而只能帮她一把,但吴杜丽现在也是提心吊胆的。
就一次,真的就一次,直到做到了第四次,她们一直在苦恼什么时候洗手不干。但她们每到放暑假、中秋、春节、元旦这些需要支出很大一笔钱的日子时却身无分文,所以就不断对自己说只干这一次,以至于持续到现在。
“啊,这红色真漂亮!”
吴杜丽为了让伤心的恩爱心情变好,便故意耍贫嘴。当然,这次作为新产品而生产的马克?雅各布,缝着金色的子母扣,是一款让人很满意的手提包。
“虽然说是我设计的,可是也太像了,对吧,恩爱?”
吴杜丽看到自己仿制的产品和真品近乎一模一样,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臭丫头,还真是死都要说自己是设计师呢。这种事情你做了3年,难道连这也做不到?”
“这样吗?那试试找别人吧。”
“算了,臭丫头!”
这时恩爱才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惆怅。
“我先去了!”
“嗯,去吧。”
吴杜丽把沉沉的包裹提起放到背上,转身走了。
东大门真是应有尽有,不是有这么一说嘛?只要世云商家们下定决心,人工卫星也能发射,还可以创造出全世界最有名的商品。
把时装物品全都卖掉,离开东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
就要到达大学路了,行驶着的破旧的达玛斯突然停了。
“哦,真是的,呀~看来又熄火了,喂!喂!我就说今天运气不好嘛,还真是完全应验了。”
车子也是老了,每次都得对它进行千哄万哄之后才肯发动。在拥挤的首尔路边这样时不时就动不了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像这次的话,吴杜丽担心这车是不是真要退休了。
“喂。”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哇,服务态度真是好,“既然这么好就帮帮我吧!拜托!”她刚想把这句话倾倒出来,下一秒却又艰辛地话咽了回去。
“这里是大学路马罗尼矣公园,车子熄火了,能过来把车拖走吗?”
吴杜丽给服务中心打了电话后,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如同浸了水的棉花,混身瘫软。
俗话说,我们的夜晚比你们的白天要华丽。啊!啊!……嘁,真是相当的华丽啊!
锵锵锵
夜晚10点,在弘大前面经营外贸服装店的27岁的女人穿梭于东大门的商场。而在此时的清潭洞Answer俱乐部里,ModeliaKorea这次独家签约的bissmon品牌发布会派对正在进行。
为了迎合主要客户层20-30岁的年轻人的氛围,会所里闪烁着青色和蓝色的灯光,里面都是被邀请的歌手和发布会派对招待的客人,当然也有很多新鲜的年轻人面孔跃然在现。
出现在庆祝舞台上的第一位嘉宾是最近新出了专辑并且拥有很高人气的性感歌手惠莉小姐。
刚开始看着舞台上面,手里拿着香槟的延厚随后便用很厌烦的眼神打量着四周,他今天看起来显得尤其的优雅,186的身高将普拉达咖啡色的西服展现得淋漓尽致。迪奥男士的眼睛框下,犀利的眼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闪烁着光芒。
他看到的正是最近人气急剧上升的电视剧演员金小姐。
延厚转头看向身边的罗接洙。
今天的罗接洙也穿着黑色的礼服。
一直充满着朝气的表兄罗接洙比延厚大2岁,但是他本来就有张娃娃脸,再加上皮肤也很好,和延厚站在一起,经常会认为他才是表弟。也许正因如此,罗接洙一直钟情于黑色,而他也很适合黑色,所以为了突出黑色,他比较喜欢用银色的装饰物。
从公司一线上退下来的祖父泰延很是疼爱女儿,在组成振道集团的振道制鞋厂,振道时装和Modeliakorea中,他把振道时装单独拿出来给了姑姑珍熙。那个公司以后就是接洙的了,不会传到延厚的手里,但是延厚的妈妈却一直很贪心地想要得到它。
祖父只有延厚的爸爸和姑姑两个孩子,分一间公司给姑姑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延厚的妈妈徐仁玉女士却一直把姑姑当做警戒的对象。
姑姑的独生子罗接洙也是对时尚特别有感觉的人,以前是振道时装的企划室长,不久前刚升为专务。而且延厚也是ModeliaKorea的社长,老幺民厚也是珠宝品牌LloydKorea的社长,和延厚是竞争的关系。
他很讨厌一直静观他们三个继承人成果的长辈们的野心,简直是想要把人逼疯。渐渐地,延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哥时厚要做新日金融的上门女婿了。
“哥,她怎么样?”
天性开朗爽快的接洙是让延厚觉得比较舒心的一个家人,可是现在接洙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别的地方。
“嗯哼?啊,她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罗接洙的2点钟方向,站着一个身材苗条的纤弱女人,他向她扬起了一抹浅浅笑,发送着他要有所行动的信号。
“嘁!你以为什么都是你的吗?”
“如果我能把她引诱过来了,就是我的了。”
“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不过,那边那个是谁?”
“哦……谁?”
接洙连忙朝着正看着自己的那个女人送去一个眼神,然后往延厚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那里,和那个令人倒胃口的家伙在一起聊天的新人。”
“倒胃口的家伙?你是说TM代表韩载秀吗?”
“嗯。”
“什么倒胃口啊,最近他可是很出名啊,从美国回来在TM任职3年就开始冒尖,还得到了圈内人的认可,他一手提携的女人可是很多呢。”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喜欢那个家伙。在他旁边那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是谁?”
“啊,金时妍?身材火辣什么呀,她,全身上下都重造过了,听说是韩载秀花了好几亿弄的。”
“什么,花了好几亿,所以自己先试试吗?”
“咳!这谁知道,不过可能因为她最近在影视界很红,有点目中无人,没什么教养……要不要再说点有趣的给你听?”
也许是和在清潭洞经营健身俱乐部的东奎很熟吧,要不就是他自己经常运动的关系吧,罗接洙和帮助艺人管理身材的人很熟,消息很灵通。
如果对于女人们来说,艺人们经常出入的狎鸥亭洞罗德奥时装街某美容室是小道消息的来源地,那么对于男人们来说,东奎家的健身俱乐部则是所有小道消息的生成和进化,以及得到证实的地方。
“嗯?”
看到延厚很感兴趣,罗接洙也两眼放光。
“她和我去的是同一家俱乐部,教练们是这样说的,可是她每次来的时候都犟嘴说自己的脸没有化过妆,真是越描越黑。看不过眼的一个女教练有一天决定整整她,把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汗,一擦汗……天啊!”
“毛巾上的BB霜都能做年糕了?”
“就是这样啊!不觉得好笑吗?”
罗接洙觉得有趣极了,哈哈大笑。
“东奎也不管吗?”
延厚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谁,金时妍吗?”
罗接洙反问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是那个女教练。”
“她怎么了?”
“把她开除啊,再怎么说,顾客就是上帝。”
“你以为东奎是像你一样只认识钱吗?他可是很讲道理的。”
“很讲道理的他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了,所以才会这么傻。”
“你呢?你没钱吗?”
接洙干脆放开来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哥,我哪有什么钱啊?”
延厚耸着肩,语气不冷不热。
“少来!你爷爷去世的话,听说那些钱都是你的?”
“算了吧,因为轻信这句话,我荒废了将近20年的岁月,一想到这些……”
“也是,你爷爷也真是了不起,他竟然把你轰出去赚钱!呵呵呵……!”
罗接洙叉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在清潭洞财阀2世的圈子里不知道名牌王子郑延厚和他爷爷的事情的话,那他就不算是个财阀了。
“够了啊。”
延厚提高了音调。
延厚脾气可不太好,要是接洙再多说一句的话,可能会被他踹出去。
“话说,申成日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他?”
接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四周,边笑边结结巴巴地问道。
“嗯哼,让他去翠竹堂爷爷那里了。”
视线仍然落在了站在TM韩载秀旁边的金时妍身上的延厚,有点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为什么?”
“今天是我要去翠竹堂的日子,让他代替我送蛋糕过去了。”
“啊哈!”
“不过,不是说那个女人没有涵养吗?比起那种纯真的女孩,明显有所图的女生反而更好。”
延厚把手交叉在胸前,朝自己的目标物的送去一个饶有深意的微笑,或许是感觉到了,她转头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这样到最后才不会就牵扯不清,是吗?不过,你和李小姐就分手了吗?”
接洙有点意外地睁大了眼睛,问道。
“嗯。”
延厚简单地点点头,接洙嘴里发出感叹:
“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交往又分手了?”
接洙有点羡慕地看着眉开眼笑的延厚。
“我本来就很迅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