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孩子看到的第一瞬间，就想起了你。太像你了，想哭都哭不出来。给孩子……给像你的漂亮的孩子，爸爸取名为志伍……但是有段时间都不敢喊他的名字。”
罗允的声音变低了，江赫温柔地用嘴唇吻着微微颤抖的肩膀，就像舔舐伤口一样不停地轻轻拍打着。
“罗允……”
“说我不是妈妈，要去出生登记的爸爸说，是哥哥……说不是我的孩子……说不行，我说不可以那样……但是在哭了一整夜的妈妈面前……我还是输了。我接受了，我是怯懦的妈妈。”
江赫还是将罗允的肩膀抓过来，被眼泪打湿的女人的脸碰到了胸口。就像被火烧过的火辣辣的刺痛感顺着被罗允的眼泪打湿的胸口流了下来。用指尖，用嘴唇擦拭着眼泪的男人不停地低声细语。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爱你……
“志伍他……知道。”
擦去眼泪的明亮的眼睛的又开始凝结着水汽，听到江赫的话她瞪大眼睛望着他。记忆中总是冰冷的眼眸正带着温暖的光看着罗允。
“可能一直都认为有点奇怪吧，不久前他问我了，叔叔是不是我的亲爸爸。”
“问你……真的问了吗？”
江赫没有回答为罗允擦拭着眼泪，似乎明白吃惊地发问的她的心情轻轻地拍打着她。
“一起去洗澡的时候我听到后心里也咯噔一下，小子，也不会绕着弯说，真是太直接了。还说我们为什么长得这样像，还嘿嘿笑呢。”
江赫的嘴角泛着苦涩，至少不想给自己的骨肉这样的伤痛的心让他后悔。
“所以呢？都说了吗？”
用双手包着罗允开始阴沉的脸，江赫温暖的吻了她，似乎是叫她不要担心。
“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了吧，好像也听到了担心自己和你的爷爷奶奶的谈话。说已经确定了，不能再叫你姑姑了。”
罗允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原来突然从志伍的嘴里喊出‘妈妈’的称呼不只是失误。这一点让罗允心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而烦恼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消化着自己的心。明朗的表情后面独自藏着伤痛。
“还一起去洗过澡吗？”
“嗯，经常。志伍和我的共同点很多，我们俩都是有很多出生的秘密的人。志伍比我们老成，这一点很确定。”
怎么会这么不了解孩子的心思，罗允抖动着嘴唇，为一心想着独立只顾工作的过去的时间感到后悔。
“我没想过他会知道，我，害怕。”
“不要这么想，至于害怕……以后不要再害怕了，我会让你忘记的。”
罗允没有回答，心里闷闷的，里面满满的都是关于两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彼此吸引着对方的志伍和江赫。所以志伍才会偶尔呆呆地看着自己吗，想到那个眼神罗允的心里发闷。
“罗允。”
“嗯。”
“我爱你。”
罗允抓住了细心地抚摸着脸的江赫的手，发烫的眼皮，还有鼻翼上感受到的他的唇用自己的唇迎合着。长久埋藏的人，紧紧拥住了在她青涩的爱情上画上终止符的这个人，到窒息。
***
隐隐流淌着古典旋律的宾馆咖啡厅很幽静，就像谁说的这里周末都是相亲的男女，处处都能看到穿戴整洁对坐着的男女。在其中一个桌子前与振英对着的罗允环顾着室内，想到自己也看起来是这样所以微微笑了。
“吓到了吗？”
“没有。”
振英一问，罗允淡淡地回答。已经说好的相亲，说要见一面，跟英珠说了之后出来的。
“就像前辈知道一样，这里是前辈，我也知道。”
硬抽出了时间，想过什么时候应该明确地告诉自己的心意，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如果有明确说清楚的必要，拖延时间就没有意义了。
“怪不好意思的，从开始就知道我的心意吧？”
罗允没有回答慢慢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前辈。不久前还因为我自己的样子无法顾及前辈，现在……真的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能接受前辈的心。今天就是来说这些的，在公司里还像以前一样，做前辈和后辈吧。”
“是因为刘江赫啊。”
罗允又点了点头，现在不想否认了。
“那个人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孩子，爸爸。”
“孩子？”
举着杯子的振英指尖停住了，善良的眼睛里充满了解不开的疑惑，眼神暗了下来。
“对不起，非出于本意也隐瞒了前辈，在法律上有个侄子……”
“是志伍吗？那个孩子……是你的孩子吗？”
“是。”
沉默了一会儿的振英深深叹了一口气。总是放在桌子上的照片里的孩子很像罗允，以防万一问了一句，原来和想的一样。心里不明缘由地空虚，但是对眼前的罗允的心酸的感觉。
“那时肯定年轻，一定很辛苦吧。”
罗允微微笑了，比平时稍微游刃有余的，还有带着温暖的笑让振英更加心痛。
“因为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更加辛苦。因为只想着自己，所以只想着工作一直拼命奔跑。”
“好，现在知道了……”
“会慢慢解开的，不去想别人的目光，还要解决孩子的问题……”
“刘江赫呢？”
罗允突然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带着理解和关怀的振英的眼睛。突然一下想起了江赫，虽然不能下什么定论，但是一直痛的心开始慢慢沉静下来。
“我爱他，以为那只是小时候的爱情，那个爱情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次爱情。以至于不能去注意其他人，致命又狠毒的爱情。我说这些，很好笑吧？”
“怎么会好笑，如果那么爱，就应该重新爱，不要晚了。”
罗允的嘴角悄悄浮现了微笑。
“谢谢你，前辈，总是能理解我。”
“有被甩了的感觉，今天本来还有些期待。”
罗允抱歉的笑了笑，但是一瞬间对着振英笑逐颜开了。
“你这是……”
“怎么了。”
“不要惊慌，前辈。”
就在罗允低声细语的时候，突然从他们的桌子旁传来了粗声大气的声音。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射进来的中午的阳光泻到了又高又结实的男人身上。耀眼，可能这个男人呼呼燃烧的愤怒发散所以才会如此。
“韩罗允！”
突然抬起头的振英看到了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冷气，浑身带着愤怒的江赫。
“怎么回事？”
振英制止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拉着她的手腕拉起来的江赫，不悦感让他皱起了眉。
“找错相亲的对象了，郑会计师。”
咆哮的低沉的愤怒让看着的人心脏为之一紧，虽然愤怒没有爆发，但是江赫僵硬的脸充分威胁着对方。
“不要再靠近了，这是最后的警告。”
犀利的眼神穿透了振英，江赫握紧了顺从地跟着站起来的罗允的手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坐下吧。”
现在听明白江赫出现之前罗允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心里燃起火焰暴跳如雷的男人，振英的表情更加从容了。
“好话，没听懂吗？要我再说一遍吗？韩罗允是刘江赫的女人！站起来！”
就在那时，最终还是爆发了，罗允稀里糊涂地被火冒三丈的江赫拉着走出了咖啡馆。跟着大步向前的江赫的脚步，只能急步快跑起来。回头瞥到振英在后面难为情地站着，看到他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
被江赫拉着走了一会儿的罗允，瞬间发起火来，用力甩开了江赫的手。
“干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
江赫的脸无比扭曲，从没看过江赫感情爆发的罗允瞬间惊慌了。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宾馆停车场，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江赫。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起码你昨晚火热地要过我，怎么可以这样！”
失去了理性，江赫没有意识到会有人看到。
“不要在这里这样。”
慌张的罗允拉了他的手，江赫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表情僵硬的他大步地拉着她进入车里，打开车门让罗允上车后表情恐怖地坐在驾驶座上。
“说吧！”
还在还没能控制住感情，江赫的语调带着沸腾的感情。
“为什么还要这样！是想折磨死我吗？如果我真的找不到你，我们没有偶然遇到的话，就这样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吗？是这样吗！”
哐，江赫的拳头砸向了方向盘。茫然地看着他的罗允面对江赫的愤怒不知该说什么，不是这样的，是为了重新开始在结束事情，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你昨晚给了我希望，还到这里来吗！真的要和那个家伙结婚吗！”
车里充满了愤怒，突然提升的温度让人喘不过气。江赫凝视着罗允将头转向了前方，喘着气肩膀大幅抖动着。
“不是那样的……”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细弱的解释，罗允纤细的手碰到了江赫脖子上突出的青筋。无视着他的颤动，小心翼翼地劝慰着他的愤怒。
“江赫。”
“说吧。”
“放开了，我幼稚的爱情。正在放开缺乏信任，也缺乏自信的幼稚的爱情。”
罗允小心地抚摸着为了抑制感情而起伏的脖子，然后拇指指尖小心翼翼地碰到了他的脸。眯起的眼睛看着他，为这带着痛苦的眼神感到难过。
“对不起，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是真的，江赫。”
“你，真是……”
罗允在愤怒的江赫面前微微一笑，因为感到抱歉想开玩笑缓解一下但是没有那么从容。
“为什么去那里。”
“想早一天跟前辈表明我的心意，还说了你的事。”
“该死！”
江赫粗鲁地向上捋着自己的头发，“罗允现在在相亲，是一起工作的会计师前辈。都谈婚论嫁了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江赫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被大呼小叫的东元骗了，为脑子一热拼命跑来的自己感到无语。
“我爱你，很爱你。”
罗允搂住了江赫的脖子，将恐惧抛之脑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江赫的脸上，罗允要多哄一会儿不会轻易消气的江赫。
***
三月初，江原道的天气离春天还很遥远，阴沉的天空下了几滴雨，但是气温却没那么低。紧急决定休假的罗允和江赫，还有志伍，东元和熙秀一起出门了。
“不是，我说，志伍他妈！”
在可以玩水和泡温泉的度假村更衣室，从换衣服的时候开始就斜眼偷看的熙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
“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吗？什么身材这么自私啊？”
为了换泳装脱掉衣服的罗允涨红了脸，经常一起去洗桑拿的熙秀又这样，一下觉得害羞起来。
“这丫头真是，做全身按摩的你皮肤更好。”
感到不好意思的罗允拿起从包里逃出来的泳衣，但是惊愕地被熙秀抓住了手腕。
“什么呀，韩罗允，这轮胎色的黑黢黢的连体泳装是怎么回事？”
“嗯？怎么了？”
熙秀一把抢过罗允手上拿着的泳衣，细细横了她一眼，放进自己包里后拿出了手掌大小的两片布放到罗允手里。是略带粉色的白色比基尼泳衣。熙秀想着询问似的看着她的罗允挤了挤眼睛。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姐姐我准备新婚旅行的时候也给你预备了。看看，这奇妙的触感。”
熙秀将比基尼罩杯部分往罗允身上比量，罗允吓得后退一步瞪大了双眼。
“哎，这怎么穿啊？还有志伍呢。”
“不是，你这个大妈！还真是会让朋友气馁，你儿子也会为妈妈骄傲的。”
“还有江赫呢……”
“啧！十年前去济州岛的时候，不记得我们一起穿比基尼了吗？切，我还记得江赫当时看着你的炽热的眼神呢。”
在瞪着眼睛的熙秀面前罗允耍赖也不管用，已经将连体泳衣藏起来的熙秀满脸笑眯眯的，罗允没办法只好穿上比基尼泳衣，她还不忘点评。
“哈哈，很好。”
“一定要穿这个吗？没有裙子吗？”
“啊，裙子！不穿更漂亮啊。”
熙秀似乎觉得遮住修长的腿太可惜了，于是拿出了比基尼用小外套。
呵呵，刘江赫，今天要辛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