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不了了，你是什么人气艺人吗？怎么见你一次比摘天上的星星还难呢！星期五就不能早点下班吗？”
开着车到公司前面来接罗允的熙秀看着坐进副驾驶的罗允唠叨起来。她带着牢骚的声音在车里清脆地响彻整个车。
“因为是最忙的时候，所以怎么不拦着东元，晚一点再办嘛。”
“韩罗允会计师，什么时候不忙过啊？如果不是这么绑架你估计年底才能见到你所以才亲自前来绑架。”
观察了信号后，瞥着旁边的车道变车道的熙秀加快了速度。她用存了很久的定期存款去年买的车轻轻地加入了车流中。还没到正式下班时间还不是拥挤，但也是在首尔中心道路上。可能是因为好久没坐熙秀的车了，开车的手法比上次好多了。她亲自来接的时候为说还要加买生命保险的玩笑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过东元怎么回事？干嘛突然搬家办乔迁宴，是准备结婚吗？”
从父母家里搬出来后，东元一直都住在单间房里。他总是说只是进去睡个觉，要大房子有什么用。但是听说他搬进新盖的公寓的消息后先想到的就是结婚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几代单传了，但是作为疼爱儿子的独生子，到这个年纪还能顶住父母的攻势不结婚真是厉害。以东元的性格虽然不一定会听从父母的安排，但是姐姐们的层层施压肯定也不容小觑。
“没听说什么吗？”
罗允有意无意的一句话熙秀只顾着开车当做没有听到，呼呼，整理着愧疚的心情。
“嗯？什么？”
“东元的事情。”
“不知道啊……”
熙秀没有继续说下去含糊其辞，说是为了看信号转过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罗允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原因。
三十分钟之后。
新搬家的东元的蚕室公寓宽敞明亮，家里没有什么家当空荡荡的客厅里，放着长餐桌从附近的中国餐馆送来的外卖的东元迎接了熙秀和罗允。
“崔东元！就拿从中国饭店叫的外卖摆乔迁宴，还吵着说我们不来的吗？我还以为是请人来做料理呢！”
“汉拿峰，怕忘记你的样子，所以就顺便叫你过来，怎么废话那么多？”
接着罗允伸出的大花盆东元嘿嘿笑了，话虽那么说着但见到久违的朋友罗允神采焕发。各自的生活半径不同好久没这样聚会了。
“你怎么想起来要买公寓的，从这里到盆塘要多久？下去的时候还好吗？但是这里的房价也不便宜吧。”
“那什么，是我自己有能力啊。”
看着视野开阔的阳台外的罗允咧嘴笑了，东元的贫嘴并不坏。虽然上学的时候是个混世魔王，现在的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是传贳房，现在运动中心上下班找个机会搬家。”
要做翻译的客户还要上翻译研究生院的熙秀，没有说在首尔更方便。现在他们对罗允连事情的原委都没有说，正计划着今天说这件事呢。
“但是房子太大还有回声呢，看来得有人带着嫁妆嫁过来了。”
“先填饱肚子再聊吧，我是算着你们来的时间点的。”
东元将四处环顾的罗允拉到了桌子前，熙秀也说肚子饿了推罗允过来。掰开木筷子，往盘子里夹菜，倒满酒，看到和平时不同细心照顾的东元罗允眯起了眼睛。
“崔东元，你有什么阴谋？今天为什么这么亲切？”
“我怎么了！小汉拿峰干嘛每次见到我都这样。”
东元两腮塞满食物瞪着眼睛，看到熙秀使眼色将嘴里的食物都咽了下去。
“罗允，那什么。”
判断肚子差不多填饱时机也成熟的熙秀喊了一声罗允，因为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会更加小心翼翼，犹豫了一下的熙秀马上开口了。
“嗯？怎么了？”
“我们在交往，我和东元……”
“嗯？真的吗？”
正在夹东西的罗允吓得抬起了视线，交替看着坐在旁边的熙秀和东元的脸，吃惊的脸慢慢舒展开了。
罗允像听玩笑一样嘻嘻笑了，如果说一点都不难过那是假的，他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但是比起这个为朋友们的未来祝福的心更加强烈，难过也就渐渐融化了。
“正式交往还没多久。”
有一个多月吗，东元喝醉的那天确认了彼此的心意。虽然不知道准确的理由，但是觉得对不起罗允的熙秀不好意思地回答了。可能是对一直误会着东元喜欢罗允还有对一直单身的罗允的抱歉吧，还有她会不会觉得被排斥在外呢，担心了很多。
“这段时间还有春节假期，看你太忙也没时间联系。”
“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相见礼日子也定好了。”
和好奇罗允的反应小心翼翼开口的熙秀不同，东元是毫无顾忌的，因为觉得没必要隐瞒就单刀直入了，都没来得及惊讶罗允的表情开朗了起来。
“呜哇，快刀斩乱麻啊，不过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
“我们有点着急，想今年内就要个孩子。”
和不知道说什么而思考的熙秀不同，东元特别憨直。都不顾一直使眼色的熙秀只顾着傻笑。接连听到这么多消息感到吃惊的罗允脸上瞬间闪过淡淡的气息，但又马上开心地笑了，转身看着坐在旁边的熙秀还拍了拍她的背。
“祝贺你，熙秀，还总叨咕着是老姑娘马上就毕业了，今年内要成为妈妈呀。”
看着罗允熙秀的表情僵硬，因为想起十九岁的时候，带着罗允辗转于妇产科的事。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知道罗允和志伍是怎么过来的她不由地觉得抱歉，撇下罗允自己堂而皇之地结婚的事实不知为何也感到抱歉。
“很抱歉我先结婚了。”
“一下就有两个人结婚了？觉得孤单我也结婚算了？”
将食物放进嘴里罗允无心地回答道。看着熙秀和罗允的东元感到不好意思，最终还是说出了想问的话。
“你，江赫……”
但重要的是罗允现在还不想说他的事，微微一笑的罗允瞬间端起装着高粱酒的杯子，可能是不想听到关于江赫的事举杯堵了东元的嘴。
“今天心情好，你们，真的很合适。结婚就对了，我可以保证。喝吧，喝。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喝什么时候喝？熙秀你不能喝酒，东元你连熙秀那份儿也喝了好吧？”
罗允好久没有这么豪爽地大喊了。当，碰杯的她一口喝掉了高度高粱酒，顺着食道流下去的酒精让精神变得热辣辣的。
情绪不能低落，真的，真的是非常感激的朋友们，应该是比谁都高兴和祝福的立场。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失落呢，我，自己一个人也活的好好的。罗允不知道，看着在她面前没有刻意表露的熙秀和东元，无奈还是觉得肩膀越来越凉。冷，还有颤抖，为了让这样的感觉消失罗允一饮而尽。
江赫到达东元的公寓时已经十点多了。春节过后，正式开始的今年的营业战略和经营计划忙到晕头转向。其中，还参加了香港举行的BOD会议今天才回国后回到公司，没能欣然答应东元搬家一定要来的邀请。本来说会看情况去的，但重新打电话要告诉东元去不了的时候：
“晚一点也要来，你送罗允回去吧。”
过年那天之后，江赫将向罗允靠近的脚步放慢了一拍，无法忘记她看着雪颤抖的样子。要比谁都深刻体会到她过去的时间是不容小觑的，下决心不能着急却焦急的心情，想放开一切靠近，但是又怕罗允会越来越远，这段时间心越来越焦躁。
现在听着东元的电话想到的就是放下所有一切跑过去的冲动，大略结束了工作的他按下东元家公寓的门铃时，罗允已经喝醉了。听到有人进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她很快就将头靠在熙秀的肩膀上睡着了。
“喝了多少啊？”
江赫的口气里带着焦虑，每次见到时都危险的女人现在更是无防备。
“说的好像你是罗允的什么人一样？”
熙秀的奚落让江赫眉毛抽动起来，和东元不一样熙秀对他还没有完全释怀。但是就当没听到，江赫将胳膊放进罗允的胳膊和腿之间，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听说我们要结婚，可能是有点伤心了。”
就算结了婚还依然是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东元说是因为想到了志伍和她的关系，没有拦住她开心地喝下去的酒。
“就这么走吗？”
“等罗允酒醒一点就送她回去。”
“能回去吗？喝太醉了。”
跟到停车场的东元担心地问道。江赫将抱着的罗允放到了副驾驶座上，把脱下来的大衣小心地帮她盖上。在旁边看着的东元眯起了眼睛，小子，这么珍惜的女人，为什么要丢下她。
“你们现在还是那样吗？你到底要什么时候说清楚？罗贤哥和伯父现在都知道了。”
打开驾驶座车门的江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过去的岁月，看到了罗允的伤痛所以现在也不能确定时间，如果要等一辈子也可以等。
“你不是也跟我说不会太容易嘛。”
“今天看到罗允喝酒，我心里也不好受，肯定很孤独。”
瞬间激动的东元想说像自己一样扑倒，不要一直拖着赶紧结束，但是却把话咽了回去。太草率的话对所有人都会是伤害。
慢慢转动方向盘的江赫嘴角露出了苦涩，听东元说了罗允害怕下雪和冰面路的原因后，就更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嗯……”
“罗允！胃不舒服吗？要不要下车吐？”
刚出公寓正门的江赫停下了车，担心地看着难受地翻动着身体的罗允。呼，长叹了一口气的她将脸转向了江赫这边，她看到的人是谁，用模糊的眼睛打量了半天后噗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会看到你，刘江赫？可恶的家伙，总是让我斗志燃烧的家伙……”
拉长语调的罗允可能觉得有点闷，呼呼直喘着气。可能是觉得晕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又看了一眼担心地注视着她的江赫嘻嘻笑了。
“你，真的是刘江赫吗？算了，是不是都没关系，要不要再跟我喝一杯？”
“不行，你今天喝醉了，如果胃不难受，就出发了。”
“呼呼……没有不难受。”
无法判断罗允是不是完全喝醉了，看她对着那么顽固推开的自己嘻嘻笑着，像是喝醉了，但是他也没见过罗允喝醉。
但是又说要出发的话会吐，江赫的车就只好停在公寓入口处。
“熙秀和东元，他们……很般配，以后就不用担心我了……”
罗允自言自语地继续嘟囔着，可能是觉得难受了偶尔会长吐一口气。
“我说，去哪再喝一杯吧，这样的日子也不多。”
江赫僵硬的脸部肌肉抽动着，要抚摸罗允散乱的头发的手停住了。江赫慢慢启动了车，不能伸手，在她先伸手之前。
***
希望能让她酒醒一点所以带到了公寓附近的酒吧，但是罗允完全昏迷不醒了。喝下了服务生拿来的凉水，但好像已经在温暖的车里酒气上来了，看着她的时候，江赫调成振动的手机响了。
“在哪？”
是东元，看来很担心。
“还在首尔。”
“罗允好点了吗？”
“一点。”
听到江赫简短的回答东元似乎猜到了状况，短暂的沉默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的他还是开口了。
“虽然没说，但是我和熙秀要结婚了，心里可能没着没落的吧。”
能够理解，他不在的那么久的时间里，如果不是他们陪在罗允身边，韩罗允能这样坚持下来吗。
“现在就回家，别担心了。”
“刘江赫。”
东元厚重的声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江赫等着他继续说。
“现在我给哥打电话说罗允不能回家了，送她回去是你的选择，但是我，这次真的相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了，江赫将靠在他肩膀上的小小的温暖再抱紧了一些。总是在他的指尖，他的鼻尖弥漫的香气。心有点痛，颤抖的手靠近了不规则地轻轻呼吸的罗允唇边又停住了。
“好像喝得很醉。”
面熟的服务生担心地说道。江赫苦涩地笑着小心地转过身背起来罗允。不是醉而是睡熟了，罗允无意识地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贴的更近了，罗允呼到脖子上的气息滚烫。
“江赫……”
“……嗯。”
他回答了罗允似乎在梦中对他的呼喊，她听没听到都不重要，就在那一瞬间，向外走去的江赫停住了脚步。
“我想……你……想你，疯狂地……”
江赫的上下牙重重地碰到了一起，像要碰碎门牙一样咬紧的他用力打开酒吧的门走了出去。到停车场的短短的距离，心都要碎了。
酒后吐真言，就算喝得再醉也不会说不该说的话。这是江赫平时的想法，但是，现在……连这个想法都动摇了。就算明天早晨清醒了罗允根本不记得现在，江赫也不能浪费了这个瞬间。
“罗允，罗允？”
从他们出来的酒吧到他的公寓的短暂的时间，罗允又睡着了。但是也不想送她回去，说想念他的一片心，最终看到之后。
一直都会让心脏爆炸的告白，她现在也没有改变。小心翼翼地将抱进来的罗允放在床上，江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呼，穿着粗气。
“我也……很想你。”
但是却不能找你，当时还辩解说就算时间倒转也只能那么做。害怕回头要面对我哪丑恶的身世，讨厌我身上流着的肮脏的血，讨厌拼命拉着我不放的我的血，我想忘记我自己。
可能那是十九岁时心脏停止跳动的少年刘江赫的想法，想着疯掉会更好的那个少年的想法。尽管如此，唯一能让我呼吸的是与你的回忆，我唯一的安身之处，你。心痛的初恋的回忆挤进并占满了他的心。
望了一会儿失去意识的罗允，江赫的指尖碰到了她柔软的脸颊。蠢蠢欲动的本能在爱情面前屈服，深深低下头轻轻吻了唇，朦胧的味道打转。
“罗允……”
虽然在他怀里，但又像离得很远。江赫小心翼翼凑到了她的旁边，紧紧抱住了柔软的身体。罗允富有弹力的身体恰好钻进了他的怀里，抱紧了她的江赫将下巴埋在罗允的头发里的时候。
“江赫……！”
罗允带着哽咽的声音让江赫心碎，罗允抓着只脱掉西装上衣的江赫的衬衫衣角江赫攥紧了。
“在这里。”
“嗯嗯……”
是在做梦吗，缓慢的声音和平时的她不一样。睁开眼睛望着她的眼神也软绵绵地模糊了。在床边的小灯昏暗的光线下她的黑眼珠颤抖着。
“我以为你走了。”
“不会走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呼。”
和真挚到僵硬的江赫不同，罗允微微笑了。
“这也是梦吧，我什么都不会相信了，像我们的约定……一点用都没有。”
“你看着我，韩罗允。”
江赫将罗允的手拉过来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让罗允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