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大城市里,每逢周末和节日博物馆总是挤满了不同年龄层的人,多数都是为了带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进来陶冶性情,增长知识,提高文化修养。不过,博物馆作为一个文化和历史文物的典藏之所,历来都是以展示历史原貌为主,但由于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进入博物馆的不再局限于文博类的工作者和爱好者,更多的偏向青少年而后儿童。可在南部,向来都是以经商为主,对于历史文化,在老一辈人中普及较少,导致家长带着孩子在展览馆中几乎都是新生子,大的小的都看得云里雾里。为此,许多展览馆中的展览板或展览牌的内容都会以普及型的知识为主,而爱好者和专业工作者因为本身懂几分,真正看展板介绍的还是较少。
“顾卓说你在博物馆工作?”莫冬阳状似好奇地问道。
我摇头,“我们那里算不上博物馆,只是度假村里面的一个展览馆,整个馆还不如这里的一个展厅那么大,藏品更是少得可怜。”
“可是你对博物馆应该比较熟悉吧,会不会觉得来这里比较无聊?”莫冬阳贴心地问道。
康盛展览馆自从聘请荀志清当馆长后,确实有了一点博物馆的气息,“还好,D城博物馆虽然来了几次,但是展览厅还是第一次来。”
莫冬阳诧异地瞧了我一下,而后明了地笑了笑。
顾卓说莫冬阳是个‘风流’的才子,除了本专业之外,文学、网络、星象都沾染一些。只不过才子少年时偏科特别严重,以至于后来读了一个二流的学校。毕业后比较幸运,找到了一家比较清闲的事务所,工作不忙而且待遇很高,但接收都是一些较为变态的项目,至今也有十个年头。
我佯装自在地左看右看,时而偷偷地瞄了一眼聚精会神端详展品的莫冬阳,时而无聊地低头给小乔发短信。莫冬阳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不爱说话,有时动一动他的肩头,就会像个内敛的小男孩般红了脸。可到底也是个三十岁的男人,除了偶尔安静沉默之外,也会故意找些话题与我交流。
也许是缘分到了,不管话题多么枯燥,似乎只要在我们之间提起就变得新鲜起来,也或者是我们的想法都异于常人,以至于旁人认为乏味的东西在我们眼中都是新奇无比。
“我们还是去恐龙厅吧。”莫冬阳建议道,综合性展览馆的常规展览无非都是瓷器、玉器、青铜器和书画之类的,镇馆之宝一般都会放在馆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而后就是一些另类的展览,像科技厅或者是一般展览馆较少的恐龙展。
我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他的旁边,莫冬阳比我高,但是长相明显比我稚嫩,我们两站在一起还是像姐弟多一点。
恐龙厅应该是整个博物馆中最热闹的地方,孩子和家长都跟沙丁鱼般挤在这里,不管是走那条路线都免不了与人碰在一起。莫冬阳微蹙眉头,第一次以男人的姿态走在我的左前方,遇见人挤的点便停下来,身躯挡在我的左前方,一手虚环着我的后背,以免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撞到。
“早知道这里挤成这样,就去科技厅好了。”莫冬阳闷闷不乐道。
我摇头,淡淡一笑,“没关系,这才像过节。”
他噗哧一笑,扭过头继续用身子挡住乱窜的人群。
片刻,前方忽而传来一阵骚动,而后又突然安静下来。我的身高紧凑着社会的平均水平,前方都是一些高大的男人,就算踮起脚尖也只是看到前面那些人的后脑勺。我好奇地扯了莫冬阳的衣袖,“前面怎么了?”
“好像有专家来了。”莫冬阳朝前瞄了两眼。
“是么?”我闷闷道,大专家平时不来怎么尽挑这些时候跟老百姓挤。
几分钟又过去,脚下的步子依旧停留在原地,我烦闷地鼓起嘴巴,正想从旁边溜出去时,右方的人群迅速地往后压,腾出一条小道,而顶上的蓝色灯光也在此时全部亮了起来,远处的仿古山墙上,一只恐龙的影子贴着山墙,嘴巴张开,咧着一个小于号的图形。
“你还好吗?”莫冬阳回头看着我被人挤在一个角落中,关切地问道。
我僵硬地回了他一个笑容,正想开口时,传说中的专家着一件淡雅的,具有民国风情的长袍,姿态慵懒地朝着恐龙厅入口的这个方向走来,熟悉的模样似乎像极了一个欠揍的人。
“方绍桐?”在他走过时,我试探地小声嘀咕了一下。
借着展馆人员的介绍,方绍桐停下步伐,满脸鄙夷地朝着我冷哼一声,“你怎么跑来这里照镜子?”,睨了我一眼后继续道,“该不会是家里的镜子全坏了?”
“你才是恐龙。”我咬牙切齿地反击。
看我满脸的愠怒,方绍桐的脸色明显好了一点,淡然而自傲道,“那肯定是最温柔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