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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正午的姿态(1)

1

那个男人是在正午时分从这座高楼的十六层纵身跃下的。当时阳光灿烂,天色澄澈如洗,空气的能见度很好。午休时刻的楼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修理自行车的老人目睹了全过程。他看到男人站在十六层顶楼的边缘,背景是一大片蓝天,太阳正融化成一片明亮的光晕从他的头顶流泻下来。男人张开了双臂。他的身影在阳光下银光闪闪,既像是一个镀金的十字架,又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金属大鸟。然后他向前迈了一步。他迅速下落的姿态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冒烟的白弧,接着便落到了这座大楼门厅上面的平台上。一股土雾从平台上喷薄而起,像开放出一朵褐色的花朵。从老人这个角度望去,男人的跃下和土雾的升起几乎是同时的,所以也可以说,那男人是从空中钻入那朵盛开的花,像捉迷藏似的不见了。

真正看清楚男人到达平台的是几个正在楼道里玩耍的孩子。他们听到一声尖叫便扒到了二楼的窗户上。他们看到平台上那些细密的小草都蹦蹦跳跳地冒起了烟,而那男人正手脚摊开地趴在它们中间,仿佛要过于热情地拥抱大地,又好像要扑灭一场尚未燃烧的大火。男人的衣着很清洁,样子安详而宁静。“没有一丁点儿血,”孩子们向每一个遇到的人保证说,“一点不可怕,就跟睡着了一样。”

那声将孩子们引向窗口的尖叫是何人发出的至今无人知晓。修车老人坚持说那人是无声无息地从楼上跳下来的,而他自己目瞪口呆,根本就忘了叫喊;楼里的人们也是在听到孩子们的喊声后才从各自的家门里跑出来。但孩子们,却强调说,他们是在听到一声尖叫后才去看那平台的。而且这个叫声,既不是那男人的也不是那修车老人的,因为,那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2

长久以来,梅的形象始终在我的意识深处模糊不清。她的体香是类似某种热带水果的甜甜的香味,她的发丝轻轻触动着我的面颊。当我凝望内心深处,我能感到她正在一片朦胧中向我走来,她飘动的发丝与阳光相撞迸出星星亮点,这些亮点如夜晚的流萤一样轻盈流动,灿烂无比,紧紧抓住了我的全部视线。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当我得知一个男人站在楼顶的姿态以及他优美地下落时,我便听到了那个声音,我知道那声音一定是从梅的嘴里发出,而且优美,而且悲戚。

与此同时,梅的形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首先看到的是一束柔和的黄色光束,这光束来自那盏古色古香的纸罩的台灯,它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将梅的身影从一片黑暗的背景上呈现出来。她正在插花。她的全身沐浴在柔和的光亮中。她面前的茶几上有一只浅褐色的细颈木雕小花瓶,一堆满天星草和一枝深红色的玫瑰。她先用剪刀细心地修剪了玫瑰的枝条,将它插入瓶中,然后在它周围插上那些细细碎碎开着白花的满天星草。于是,宛如漂浮于一片蒙蒙白雾之上,这孤零零的一枝玫瑰,那种凄艳、孤独的美,就十分鲜明地凸现出来。

电话铃响了。在这个深夜铃声格外刺耳。她拿起话筒。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问她是不是一个叫梅的女士。她说是。对方沉默了一下,这沉默显得意味深长。他简短地说:“已经联系好了。让你住院。明天早上我们在医院门口见。”然后电话便挂上了。她放下了话筒,不知为什么心情有些恍惚。她恍惚地注视着那朵玫瑰,觉得那像是雪地上的一团鲜血。

这酷似鲜血的玫瑰就像一个启示,使我明白了梅与那个站在楼顶的男人的关系。我的目光穿越了台灯发散出的弧形光芒与黑暗的分界,上移,上移,上移到了房间的顶部。那里,在一片昏暗之中,天花板沉寂无声。

我知道那男人就住在她的楼上。

住在她楼上的那个男人,在自己三十三岁那年夏天一个中午,突然跳楼了。跳的时候姿态优雅,没有叫喊没有血迹。他很会选择地点,那个平台介于一楼和二楼之间,人们只能遥望而难以近前(除救护人员和两个警察外,没人走到他的跟前),这使人不无嫉妒地想到,他真为自己找了个好时间好地点。上帝也格外照顾他,没让他肝脑涂地肢体狼藉。死得那么干脆那么体面那么有尊严,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他彻底解脱了。彻底宁静了。他可曾经历过她这种焦虑和恐惧?他如何毅然撒手离去?她竟然有点儿羡慕他。她不记得他的模样,但肯定他们见过面。那么在哪一天,在电梯里,他们曾并肩站立?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走过来对她说: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她立刻明白了这正是那个跳楼的男人,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我把近年来身体不佳的原因归结于丈夫新买来的那只挂钟。它就挂在我床边的墙上,白底黑圈表情肃穆。夜深人静,那指针移动的声音让我联想到一个巨人僵硬的步伐,僵硬,而且沉重。一步步走远了,又一步步近来。近来,又远去。它在徘徊。它在等待。它的有条不紊显得居心叵测,阴森而坚定。这脚步声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在劫难逃。

这钟表让我心惊胆战。当时我正在夜复一夜地失眠。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不断地出没于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大医院的一些最有名的专家教授的诊室之中,从咽喉淋巴乳腺肠胃肝肾一直查到了脚上的趾甲,在我看来它们无不具有可疑的突起、硬块和疼痛。我不停地翻阅那本卷了角的《析梦词典》,对我做过的每一个梦加以分析(我对梦境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力图找出其中的种种暗示和征兆;无数猜测和想象如潮汐般在我心里时起时落,我经历着不安惊恐忧虑绝望悲哀乃至狂喜种种感情,它们如一群杂色的奔马在我体内奔腾冲撞,尘土飞扬。

梅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入我的视线。在我的想象中,这应该是个细雨的午后,在一座大医院的三楼上。我在等一个相识的医生。我注意到隔着天井对面走廊里有一个女人,穿着白底蓝条的病号服,慢慢走着。我一向以为这样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会使最漂亮的女人也魅力减半,但奇怪的是,这朴素的、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和她那松松的垂在肩后的长发(在很低的肩后束着一个白色的手绢),以及高挑苗条的身材竟然十分相称,并透出一种卓然不群的雅致。我远远地欣赏着她。我发现她的秘诀在于那修长的脖颈和别致的系头发的方式,以及天然高雅的气质。这种发型和优雅散出了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它来自《源氏物语》,来自紫式部时代的生活场景,背景应该有朦胧寂静的月色,青檐白墙,沾着露水的樱花。现在,她从我对面那被分割成几大块的窗框(如同天然的画框)中姗姗经过,侧对着我,背景暗淡而含义丰富,恍若一幅日本仕女画中的人物。我突然感到她很熟悉。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走廊深处时,我想到了她是谁,不禁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到了我虚构的人物?可是我发誓看到的不是幻觉。刚才,就在刚才,在几分钟之前,我看到梅,出现在天井对面的走廊里,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穿着一身病号服),慢慢走过。

梅穿过环绕着天井的走廊,穿过一段门诊大楼,就来到了一间B超室。在那里,欧阳医生正在等她。他是她的主治医生。看到梅进来他问:准备好了?梅说准备好了。他简短地说:来吧。梅便跟他走进了里间。那里有一个戴眼镜的女医生,她让梅躺到床上去,开始为她做B超。她检查的是她的腹部,确切地说是子宫。当她用冰凉的探器在梅那涂着润滑剂的腹部来回滑动时,欧阳医生和她一起专注地盯着荧光屏。然后他们留下梅在那里穿衣服,两人先来到外屋。

梅穿好衣服来到外屋时,听到女医生正对欧阳说:不行,太大了。看到梅他们停止了谈话。欧阳脸色有点儿阴沉。当梅跟着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向自己的病房走去时,他穿着白大褂的高高的身影挡住了从走廊另一头射进来的光线,使梅的眼前暗淡了许多。

我等待的医生过了一会儿才来。他抱歉地说,他刚带自己的一个女病人做了B超,所以来晚了。他是我母亲在中学任教时的一个学生,提起我母亲的名字他总是满怀尊敬。他告诉我我的心脏没什么问题,肝脏也一样,肾脏也一样。说这些话时我们面对面坐在他的诊室里,刚刚放晴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他有一副高高的身材,浓聚的眉心使他显得心事重重,他坐在椅子上的姿态有些疲倦。我注意到他放在椅背上的双手修长结实,而且洗得极为干净,十分触目地显示出一个外科医生的职业特征。我一向对轮廓优美而又有力的男人的手极为痴迷,它们就像一个有力而又优雅的男人一样充满魅力,所以当我意识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医生,母亲从前的学生,正是长着这样一双手的男人时,我的感触便变得有些复杂。有关这个瘦弱男孩的记忆还依稀可辨,在那个夏天,他穿着白背心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根冰棍跨进我的家门,那根半融的冰棍滴答的水渍和他脸上的汗光使我的记忆有些黏稠。很多年后的这个下午我才知道他是来给我母亲,他们的英语女老师送冰棍来的,可惜冰棍未到家便化了,这使他难过万分。“难过”这两个他脱口而出的词使我感到意外。我意识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高大强壮、外表自信矜持的外科医生,仍然有着那个小男孩的多愁善感的内核。我问为什么呢?就为一根冰棍?就为一根冰棍。他承认道。他说,因为这根冰棍是他背着别的孩子偷偷给女老师买的,因为他很喜欢这个女老师,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英语考试中得个第一名或者被她叫上讲台表演英文对话,但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后来他便想到了给老师买冰棍。天碰巧挺热,在这样的天气里这根冰棍在老师手里便必定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在他的设想中这冰棍早已变得越来越长老师总也吃不完,这样老师便能老想着他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好不容易买到了冰棍,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师家,却发现,手中攥着的,只是一张湿糊糊的纸裹着的湿糊糊的糖浆……

我微笑着以一种不变的姿势(斜倚着椅背)倾听着,在午后朦胧而又明亮的光线中他的声音低沉舒缓地向我飘来。我不记得那一天这个男孩子是否哭泣以及母亲是怎么安慰他的,我只记得那个瞬间——那个浑身大汗的男孩子踏进家门,背后是一片明晃晃的太阳,他瘦伶伶的身影被阳光追赶得吞噬得摇摇欲坠,手中的冰棍滴着水,男孩黑黝黝的脸颊上也有什么,正滴落下来。

这个男孩的形象如同一粒悬浮在空中的水珠,以一种欲进又止的状态停留在我的意识里。那么这水珠将落到哪里?这个故事,一个男孩给自己老师送冰棍的故事,一个听起来有些伤感的故事,将具备怎样的动机又将有什么样的发展及结果呢?我猜测着。在我的猜测中一个名叫梅的女人再次出现,我分明看见她就漂浮在我眼前的空气中。于是我知道,她的故事作为一棵美丽的藤萝早已破土而出,并将与我眼前这个名叫欧阳的医生交织在一起。

3

很多年前,当梅还是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女孩时,有人对她说了一句话:你的命不长。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在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那个人捧着她的手说出了这句话。那人是她所在编辑部的同事,正在办公室里给大家挨着个儿看手相。他对每个人都说出了几句令人心惊的判决,给她说的这句也同样不同凡响。她一愣随即笑了,她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在场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然而很多年后,当她偶然发现自己的胆囊里长了一个东西,当医生在反复检查之后建议她进行手术的时候,这句话,这句她本来早已忘记的玩笑话,却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姿态浮现出来,惊心动魄地耸立在她面前。

那个看手相的午后越来越频繁地以不同的角度向她逼近。她反复回忆着当时的气氛,室内的光线以及那句话说出时的所有细节。奇怪的是当时所有人的面目和话语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惟有这句话,这句简短的话,它的地方口音,它的不紧不慢的腔调,却穿越了十几年的光阴异常清晰地凸现出来,如同迷雾笼罩中异峰突起的山峰,坚实,确凿,不容置疑。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个玩笑,一个十足的玩笑;她告诉自己,说这话的是个极不可信的家伙,但她还是开始端详自己的手纹。她隐约知道哪一根象征着事业,哪一根是感情,哪一根是生命。她的事业线是最好的一根,修长贯通直穿整个手掌。她的感情线错综复杂如团乱麻却始终没有脱离中心的主线。而她的生命线,却确确实实有些可疑。它在穿越她大拇指根那一片高地时就出现了一个暧昧的分叉。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两个叉中,生命之流将向哪边延续呢?是左边,还是右边?她用力掐着这两根叉的末梢,好像要用指甲为它们开出一条人工的运河使它们尽量延伸下去。她听说人的指纹是会改变的。她相信了这一点并且深信不疑。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再找人给她看一次手相并得出相反的结论,但她害怕第一个结论会再次出现。不可思议的是,她对这个结论深感苦恼却又将信将疑,将信将疑竟又有些迷恋。她开始对“红颜薄命”和“英年早逝”之类的说法感触万千,觉得一朵早谢的花朵比一棵苍老的树干要美得多。读了三岛由纪夫和川端康成有关死亡和自杀的描述,她眼中便出现了一树缤纷的樱花,在月光下一片片飘落,每一片都滴出一团凄美的音响。

就在这时,她住进了欧阳所在的那所医院。

梅在许多年后还记得医院大门外的那一排长椅。在这个四月的清晨,这排长椅在薄雾中悄然无声地蹲伏,油漆剥落的木条摸上去有些湿手,像是吸足了隔夜的水分。梅像个女学生那样两腿并拢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放在膝上的小包,注视着墙角开放的一丛花朵。那雪白硕大的花朵含着露珠,闪烁着玉石那样润泽而坚硬的色泽,簇拥在一团团带刺有棱的叶片上。她依稀觉得这花像一种名叫曼陀罗的花朵,这个富有异域色彩的名字让她想到了研究生导师那慈祥的面孔。有一天在校园里他指着一丛花对她说:这是曼陀罗。导师说曼陀罗是一个富有魔力的词,它的原型是中间被分割成十字的圆形图案,它是太阳、宇宙也是人的内心。梅注视着象征着太阳宇宙和心灵的花朵,想到自己前途叵测的病情,觉得自己就像随风飘荡的一片叶子。这空荡荡的感觉使她觉得自己就要哭了,自己的泪水正穿过几年的光阴断续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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