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记不清,我们是在怎样的情感泥泞中走到了今天。我知道我门还爱着,深深地爱着。可是,在初秋的薄暮里,我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忧伤与绝望。
我们在一起并不快乐。爱不一定都会带来快乐。
其实你很好,很爱我,但这种好,这种爱在时光中失去了鲜明四个性。当爱一个人爱得没有了自己,那么这种爱便已开始令人察觉不到地慢慢褪色,逐渐变得苍白。
我思索了许久,尽管我知道分离是一种说不出的痛。但在一起我们已无言相对,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痛苦吗?
可每当我一触及这个伤心的话题,你便别过头去默默无语,而分明你的泪光在闪动。你也很清楚,可你却不愿面对。这又是何必,我在深深地责备自己,只何必这样去折磨对方和自己。
可是,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搁着,像一块火红的炭,已没有火苗,却时时感到焦灼滚烫。
最终,你选择了逃避。你去南方已有半载,这样也好,暂时的分离可以让我们都冷静地想想。不论你逃避也好,闯天下也好,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彻底回避的。除非我们停止思想,在阳光下蒸发掉记忆的水分。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我们太在乎感觉;太相信爱情,也太容易忧伤。
有时,我觉得你简直就是我的一个翻版,而我就是你的影子。我们的心绪是那样的相似,相似得我们彼此透明而无话可说。
这种透明的确曾经很美,它让我们迅速坠入情网,彼此欣赏,心旷神怡。这种美,美得和谐,美得灿烂。而不知从何时起,这种美已沦为一种无形的阻刀,它让我们在同一个模式里喜怒哀乐,循环往复,无须再去猜对方的心事,无须再去丰富我们渐已乏味的生活。而你已在爱情的安逸下过早地停止了飞翔,你满足在爱的柔波里,踏着海浪轻歌曼舞,而终于失掉了自己。
你曾给我打来电话,你问我还好吗?却再也找不出别的话,我们在静得令人窒息的电话里轻轻呼吸着。每每挂上电话,我都要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无息,我不想说后,也不知该向谁说,我像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们的心如明镜,它已失去了鲜活的跳动,但却映出了彼此疲惫忧虑的脸。心在说,晚安,朋友!这声晚安,不就是一种婉转的告别吗?
你说,仰工作得很好,暂时不打算回去。这很好,你有自己的事业与生活,我不会阻拦你,更不会让泪水淹没你。也许,我们都已变得平静,经过岁月的洗涤,不再容易感情用事,也不再容易极端与冲动。
我们守着两副冰冷的电话,说着没有温度的话。在深秋,它就像树上不多的叶子在枝上随意地晃荡,它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掉下来,它必须面对现实中的必然。
你说,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南方小住,北方实在是太冷了。
是的,北方真的开始冷了。北风呼呼地吹着,让原本争着裸露美丽粉面的女孩子们开始优柔,开始向季节投降。是谁说过,美丽是挡不住的。是的,那些像蛹般的女孩子闪动着一双依旧水灵灵的眼睛,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我们已无须再害怕冬天。
雪终于晃悠悠地飘下来,一个人如魂灵般飘荡在这杳无人迹的雪地上,无人知晓,无人相伴。
你说,雪大吗?已好久没下过大雪了。
你在怀念北方的雪,而你的心却已全部投入到了南方。不是吗?当你在如日中天的事业中重新寻找到一份崭新的生活时,你已有了不同的感觉,有了洒脱与豪放,有了不同于以前的蓬勃与大气。
而我却在寂静的午夜,听到你的电话至传来一个陌生而轻柔的声音,出许是在你的示意下,它消失不见了。但我却无意中捕捉到了一份恍然,你的声音已不同于以往的忧伤,而飘着快乐的花香。
我说,晚安。电后挂了之后,我似乎又听见了那个美妙的声音,那一定是从一个可人的美丽红唇里流出来的。
也许离开我会在无意中重塑了你,也许会在时光里重塑了我们之间的感觉。我寂寞地倘佯在爱情的边缘,我隔着时空依然能看到你,你的快乐也在感染着我。我没自怨尤,顺其自然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时光如水,而水是握不往的。它从心里缓缓地流走,流到很远的地方去,那里出许有它的家园。
我在某个时刻,会蓦然想起你,想起遥远的南方。它在我的心里依旧很神秘,而它仿佛是我熟悉的城市,因为有你在,我便可以用心来感知它。
你在春天寄来了一串相思豆穿成的项链。它的红与黑令人触目惊心,仿佛是多年前,一个红衣少女遇见一个翩翩少年。它长长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粒,它用红线穿着,就像是将丢失的岁月一并串在一起。
它就像一串艳艳的小佛球,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那红与黑是两个鲜艳分明的时光界限,它们自然地生长,不知是黑侵占了红,还是红掩盖了黑。已无须再去分辩,有许多事情是分辨不清的。而一旦分清了,也就透明了。
红豆是一串相思的泪滴,在阳光到来之后,它会轻盈地飞向天际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