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好好休息,如果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玻璃渣要挑出来,要擦药!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了,对不起!这些是小宇的药,上面有说明!我明天再来!”说最后的一句的时候,唐潜看着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表情。
大概是唐潜的结束语来的太突然,除了他以外,没人反应过来,倒也没引起争执。
唐潜离开后,屋里顿时陷入冷寂。妈妈想扶他起来,被他避开,爸爸视而不见的走进书房,房门摔得震天响。
他一个人好不容易爬上了轮椅,推进自己房间。手腕处有细碎的玻璃渣,但他不想理会,满脑子都是唐潜额上的鲜血和爸爸愤慨的眼神。
最亲的爸爸砸伤自己最喜欢的人,真是天大的讽刺!
妈妈敲门叫他吃饭,他听见楼下爸爸说叫什么叫,饿死算了。想了想,还是勉强笑着冲妈妈摇头。
不是赌气,是真的没有胃口。嘴里苦苦的,手腕处和之前受伤的地方都在隐隐生疼,心里又记挂着唐潜。哪里吃的下?
夜里,他和衣躺在床上发呆,妈妈拿了药箱进来,“小宇,先摔在地上,有没有哪里被扎伤?”
“没事,已经被我弄出来了,不碍事。”
“还是给妈妈看看吧!”
他听话的伸出手,见妈妈眼中又迅速蓄满泪水,忙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妈妈不疼的,真的!”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傻!”慢慢边上药边喃喃的开口。
他心里一酸,下意识的开口,“他也这么说过……”
感觉到握着他手腕的手顿了顿,尴尬的看了妈妈一眼,警醒的住嘴。到妈妈替他擦完药出去,再没人开口。
是夜,睡得并不安稳。
莹白月光洒在暗红地板上,身下是花色及味道熟悉的床单。
迷迷糊糊中,看见唐潜站在他对面,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一只手提着第一次见面时那只背包,另一只手冲他轻轻挥动,嘴里说着小宇,再见。
“唐潜,唐潜,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上我?唐潜……”他叫着他的名字,拼命挥手想要抓住他,脚却被焊在地上般动弹不得,伸出的手够不着他,他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唐潜!唐潜!唐……”
“小宇,小宇,小宇醒醒!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身体被剧烈摇晃着,他惊醒过来。
迷茫的环视四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原来不过是个梦,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妈妈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直直伸出去的手,满脸焦急,“小宇,是不是做噩梦了?”
摇了摇头,“没有的,妈妈。”
“还说没有,声音大的把我和你爸爸都吓醒了,又哭又喊的,手还到处乱抓……”妈妈小声埋怨着,抬手取了一张纸巾给他,“小宇,他……我是说唐潜,他就那么好吗?好到你梦里都在叫他的名字……”
才知道自己不光做了梦,还说了梦话,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妈妈听了去,他有些难堪的别过头。
“你不想说就算了,好好休息吧!”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妈妈转身离开。
看着妈妈转身离去的背影,他陷入不断自责之中。如果不是他喜欢上唐潜,如果不是他任性妄为,如果不是他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吧!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两边都不想放弃,两边都不能失去。归根结底,其实是人类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