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江河的修为在远梦帝国之中，仅仅算是普通。
未入阳丹，终究不能算是强者范畴。
但是他的剑道修为，就算在整个帝国之中，都能够说得上是顶尖的存在。
小剑圣墨天明，在帝国剑道地位崇高，号称千年来剑道第一人，但是他的剑道造诣，也仅仅胜江河一筹罢了。
两人交战的最后，墨天明终究还是饮恨，葬身在了江河的剑下。
见到这些剑痕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之中出现的，赫然是当初在云剑山庄遇到的一幕。
“难不成，这些剑痕，就是触发此处的关键？”
忽然，江河五指一动，道道真元化为剑罡，从指尖冲了出来，斩向了墙壁。
他的剑罡在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剑痕。
但是没有用，墙壁之上，没有任何变化与波动。
“没有用？”江河皱眉沉思。
程愫见他在思索，站在一旁等待。
“程愫，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这里？”
江河突然抬头，出声问道。
程愫道：“此处地方十分隐蔽，毫不起眼，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当初我是在一个典籍之中看到一点残缺记载，说是黑水之精的产处，乃是在山涧之中。循着这点蛛丝马迹，才勉强找到，而当初山涧之上，也有一些只言片语，传承，天水一剑，黑水之精，发扬宗门一类的字眼，语焉不详，但是能够确定黑水之精，确实是在这里。”
“传承，天水一剑？发扬宗门，黑水之精……”
江河皱着眉头沉思，不明白这些字眼有什么交集之处。
“天水一剑是什么？”
程愫思索片刻后道：“这个当初我也翻寻过，本以为是一柄神剑，后来在一些记载之中才找到，似乎这天水一剑，是当初黑水剑宗的一招秘剑之术。”
“黑水剑宗的秘剑之术？有什么特别之处？”处于剑道修炼者的心里，江河倒是对这天水一剑来了兴趣。
程愫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当年灭了黑水剑宗之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搜刮的差不多，留下的一些东西很少，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当年那人似乎和黑水剑宗有着深仇大恨，特意来断其传承。”
江河微微遗憾，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时间太过久远了，想要寻到也不现实。
正当他这般想法的时候，脑海之中仿佛一道电光闪过，看向剑痕的目光，忽然就变了。
“程愫，你退后，到洞口去。”
他神色稍微凝重，看着剑痕的目光，似乎变了许多。
程愫眉头一挑，盯着江河道：“你不会还想要暴力破解吧？这种方法行不通，如果真要继续，恐怕整个遗迹都要毁于一旦。”
江河摇头道：“我倒没有傻到那种程度，你出去看着便是。”
程愫点了点头，走到洞口，想要看看江河弄什么玄虚。
她此次请江河来，本身就是将希望寄托在江河身上，如果解开，而后获得黑水之精，那再好不过，否则，她接下来的修炼之途，就有些坎坷了。
“这是要干什么？”
在程愫诧异的目光之中，江河忽然坐下来，像是平时修炼一般，就这样盘腿坐在那儿。
他神色十分肃穆，如同大敌当前一般。
程愫见到这般，刚到嘴边的问话顿时收了回去，只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江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就在这时，程愫脸色未变。
江河身上，竟然传出了一股无边锋锐的气息。
他并未使用剑意，但是这股锋锐的气息，似乎连时空都能够撕裂，仅仅是感受到，程愫都感觉到眉心发痛，心脏漏了一拍。
“好强横的剑法，当初在真龙会试上，江河不知道保留了几分实力，他全力出手之下，恐怕一般的阳丹境界强者，都能够周旋一二。”
程愫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刚才遭遇黑水蛇王的一幕在脑海之中闪过，她迅速将脑海之中的想法纠正：“不，恐怕就是一般的阳丹境界强者，也要殒命在他剑下。”
正当程愫脑海之中想法颇杂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道剑光闪过，心中顿时一凉，身子下意识的暴退。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整个山洞之中，仅有江河一人盘腿坐在其中，哪里来的什么剑光？
可程愫脸色却一直没有变化，严肃的紧。
修炼之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十分依赖自己的直觉，而且对于直觉，几乎没有怀疑。
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刚才一道剑光从面前闪过，若非她动作稍快，现在恐怕透露都横飞了出去。
“这哪里来的剑光，前几次来到这里，其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这一次就感觉到了，难不成是江河的引起的？”
程愫再次朝着江河看过去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她骇然见到，江河的脸颊之上，剑痕凭空出现，暗金色的鲜血，从他的伤口之中缓缓流淌下来。
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江河的血液，为何是暗金色，而是惊骇于，江河什么时候中的剑？
难不成刚才的剑光本就是真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程愫正要出声唤醒江河，然后一起逃离。
她一个命元圆满的高手，连一丝一毫都未曾差距到江河中招，这诡异的情景，让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嗡……
江河身上，忽然出现一种奇怪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之中走出。
一道剑光，就这样在江河面前闪动起来。
不，不是一道。
而是两道剑光。
其中一道，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竟然就是盘腿坐在那儿的江河！
两道剑光越舞越快，并未发出任何的撞击之声，而是一阵阵嗡鸣，仿佛在空气之中相交一般。
带有江河气息的剑光，忽然退了两步。
而盘坐在那儿的江河身上，胸口之处的衣物顿时破碎，似乎是中剑了。
“连江河都敌不过，他面对的人，剑法到底有多高强？”
程愫眼神一抖，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两道剑光，似乎就是两个剑道强者的战斗，开始的时候，程愫还能够见到一些大概，在江河身上多出两个伤口，剑光再次出现之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嗡嗡的声响还在继续，这表明着这场战斗并未结束，还以一种程愫看不见摸不着的方式在战斗。
与程愫所见不同，此时盘坐在山洞之中的江河，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男子眼中只有剑，似乎他就是为剑而生，除了剑，天地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
“可惜，你不是尊者，也并非大尊，否则留下一段意志，现在还能够与我交流一番。”
江河有些惋惜，面前的这个身影，正是当年留下剑痕的强者。
就如同当初云景剑皇留下的剑痕一般，能够让人领悟云剑十三，而这个剑痕，并非是帮助人领悟，似乎更像是考校。
这个山洞，就是一把锁，而这钥匙，就是一招剑法，唯有施展出这招剑法击败他，才能够开启这把锁。
“天水一剑，天水一剑……”
江河心中默念。
不是意志也有不是意志的好处，剑痕之中留下的这个虚影，只要剑痕不毁，他就不灭，只不过，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罢了。
“看来这把钥匙，就是天水一剑……”在与对方连续大战了几个回合之后，江河终于明白了一些。
如果是其他人，即便明白，也没有任何办法，黑水剑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别说天水一剑，就连其中最基本的功法都已经失传，到哪里去学习天水一剑来打开此处山洞？
可是江河不同，他的领悟力，他的意境，便可以完美的替他做到这一点。
“从前两次他施展的剑法来看，似乎是一成套的剑法，关键是，我连续两次将其阻拦，即便是将虚影击碎，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看来必须是要使用天水一剑，来破解这个剑法，才能够解开这里的封锁。”
江河心中明悟过来，第一次脸上受伤，则是不明白此处存在的意义。
第二次胸口衣物破碎，则是江河在实验，想要寻找出一些关联。
“接下来就是领悟剑法了，以大罗意境，加上我的悟性，或许能够破解出天水一剑……”
江河心中想着，虚幻的手中，出现一柄宝剑，返身一剑，朝着虚影冲杀过去。
他用的剑法，大致上与虚影相同。
脑海快速旋转起来，其中仿佛千百个小人在悟剑，将中年男子的动作一个个拆解，划分，最后融入到自己的剑法之中。
一遍。
两遍。
三遍……
江河不敢继续将虚影毁灭，若是毁灭了虚影，剑痕也跟着毁灭，岂非是将唯一的希望都毁了？
他现在只能够是一点点的领悟虚影的施展出来的剑法，不断的领悟，改善。
每一遍之后，他与虚影的剑法，总会更接近一分。
两人交战十个轮回之后，江河施展出来的剑法，赫然与中年男人一般无二。
每一剑施展出去，天地之间烟云转动，天水连接，一剑斩出去，似乎天地都不容他。
“这应该就是黑水剑宗的镇宗剑法，天水剑法。”
在多次施展，领悟到其中淡淡的意境之后，江河心中微微一动。
天水剑法，其绝招就是天水一剑。
这一剑，不仅是天水剑法的绝招，并且专门克制天水剑法。
同时，也是天地之间绝强的一招刺杀剑法。
“当年创造天水剑法之人，恐怕是一个绝顶的剑道人物！”
当明白一切之后，江河对创造天水剑法之人，倒是有些钦佩。
创造剑法与做人一般，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剑法，总会有破绽，有缺憾，但是这个破绽与缺憾，创造者身在其中，很难寻找出来。
而天水剑法的创造者，不仅将其寻找出来，甚至将所有的破绽化为一招剑法，弥补在其中。
天道有缺，而天水剑法，却用自身的破绽来弥补了破绽。
这等才情，就连江河都感觉到佩服。
可惜，这样的剑法终究敌不过无情岁月，最终只能流逝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天水剑法的已经领悟的差不多，接下来，就该是逆推其中天水一剑的时候了。”
江河深吸一口气，剑法一出，天水一线，与面前的中年男子撞击在一起。
这个中年男子生前，剑道修为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从这几道剑痕之中可以窥探一二。
光从这天水剑法上面来说，这中年男子，已经做到了巅峰。
现在江河要在他的攻击下，用同样的剑法，来逆推出天水一剑，难度之大，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中年男子没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会变招。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剑痕限制，所有的一切，都严格的按照剑痕而来，否则江河想要领悟这天水剑法，难度将会提升很多。
程愫皱着眉头，不明白江河现在的状态。
山洞之中的两道剑光，早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捕捉范畴，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真实面对这样的剑法，恐怕坚持不了几招，就会被彻底斩杀。
而江河自从刚才胸口的衣服被炸开之后，身上就再未多出一丝伤口。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程愫脑海之中一动，突然想到以前曾经见到过的一些记载。
剑道通神者，能够在一剑一式，甚至一道剑痕之中，都灌注自己的精气神，若是同样有剑道修炼者，则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精气神。
江河现在，就是与那个强者跨越时空交战？
程愫心中倒吸了一口气，能够在自己的剑痕之中留下精气神，这样的人物，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最次也要是阴神皇者才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而江河此刻却与这样的一位剑道强者，似乎僵持了起来。
“江河的剑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程愫心中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面前的剑光忽然消失。
江河紧闭的双眼睁开了。
他的眼中，赫赫剑光闪过。
其中仿佛天水连接一线，而江河，正如同从那没有终点的水天一线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江河，刚才怎么回事？”
程愫心中有疑惑，忍不住问道。
江河却没有回答，而是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他的眼中，时而明悟，时而疑惑，周而复始，仿佛解决了一个疑问，还有无数的疑问，让他一点点的解开。
见到他的模样，程愫顿时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现在江河明显是进入某种领悟之中，她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领悟，知道十分难得，又怎会去打扰江河，只能够在一旁细心等到。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天时间。
江河身上明悟的神色越来越重，疑惑越来越少。
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光芒越发明锐，只要一接触，就仿佛深入大海。
大海之上，接天之处，明月高升，一道剑光倾袭而来。
程愫第一次接触，差点就迷失在这种意境之中。
如果不是她实力够强，及时让自己醒悟过来，被剑光斩中，恐怕灵魂都要受到重创。
她心中开始惊疑不定起来，江河，似乎越来越强了，这样诡异的剑光，若是施展出来谁能够抵挡得住？
“原来如此，天水一剑，天水之间，是为无限，却又只有一线，是无限，还是一线，都在一念之间，怪不得说是一种绝强的刺杀剑术。”
江河口中一声轻叹，从领悟状态之中醒悟了过来。
“江河，怎么样了，这两天你神神叨叨的，有什么线索没有？”程愫现在关心的，还是黑水之精，这件宝物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江河点头道：“有些眉目了，不过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你最好不要报太大的期望。”
天水一剑已经领悟，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河自身的猜测，如果使用天水一剑破处了剑法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江河不清楚，也不明白。
不过，领悟到天水剑法，领悟到天水一剑，对于江河而言，已经不虚此行。
他的大罗意境，在当初的真龙会试之后，就该进入七成，后来因为事情耽搁，一直未曾闭关领悟，没有进展。
现在因为领悟到了天水一剑，不仅剑法进步，大罗意境已经彻底登入到了七成。
天水剑法，本身只能够算的上是顶级剑法，但是因为有了天水一剑的存在，这一部剑法顿时成为神级剑法之下的存在。
甚至，只算上天水一剑，那这剑法当得起神级剑法无疑。
单论刺杀之道，这天水一剑的爆发力，已经远超出了江河修炼的所有剑法。
轮诡异，它比不过奕剑之术，论精妙，比不过云剑十三，可是其刺杀之术，绝对是两者无所企及的地步。
“我倒要看看，用天水一剑击败他，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江河自语一句，眼皮低垂，整个人顿时不动了。
程愫还想要问问江河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所谓的眉目是什么，却没有想到江河直接闭上了眼睛。
想到两天前的剑光，程愫脸色一变，直接后退，根本不敢停留。
下一刻，江河背后，明月高悬，冰冷的剑光，在其中酝酿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