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山和L市其实只有一座山的距离,很近。
本来有隧道通往两地之间的,可是,一次事故之后,隧道就被封锁了,现在从L市去曲山,必须走环山高速才能到达。
曲山是藏在L市边上的特色小镇,它是除了普阳以外,比较有名的小镇了。
曲山以美食出名,而普阳以美景著称。
张凝在曲山的西边下了车,站在曲山中学的大门口看了看里面一片泥泞的学校工地,心道,这就是那位老乡说的要新盖的教学楼和体育场的工地了吧。
十年之前,每次跑步被变黑的白球鞋,心里想的就是哪一天能有一个干净一点的跑道,,当时雪尘的要求更高,说是有一个橡胶跑道就好了。结果十多年以后,他们俩的梦想终于是要通过一个陌生的商人兼校友去实现了。
张凝只在学校门口看了几分钟,就又匆匆向柳梅的那个服装加工厂走去。
说是厂,其实规模便不大,加上柳梅,也就五六个人的样子。
这也是张凝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多少年了,妈妈一直维持着现状,不扩厂,也不放弃。
尽管这样,柳梅还是成为镇里甚至L市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每年找他们厂里制作服装的人不计其数,可是,最后和她合作的也就那么几家。
柳梅在厂里有一间十平米大小的休息室,张凝每次回来都会和她一起窝在这里,吃饭,睡觉,聊天……
张凝开门进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小凝?你回来看你妈妈?她刚刚回家去了,听说家里来客人了。”
她的家,位于曲山小镇的东边,是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房,正面被围墙围出一个很温馨的小院,从大门进去,要经过小院,才能进入屋里。
张凝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大门是虚隐着的,她往里面探了探,那个石桌边,背对着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柳梅,另外一个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背影虽有些熟悉,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
这几年,来她家提亲的人不计其数,有中学同学,也有邻居家的孩子,更有外地因别人介绍而来的……很多人似乎都没有见过张凝本尊的模样,都是冲着柳梅的信誉度来的。
他们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柳梅对感情能够从一而终,又有本事,那么她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个‘终’张凝已经等到了。
张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要离开,还是去厂里等妈妈吧,这个门,今天她还是先别进吧。
转身的时候却听见柳梅的声音传来,“你都不知道,我家阿凝七岁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喜欢穿男孩子的衣服,剪男孩子的发型,还经常爬到镇口的老树上掏鸟蛋,那个时候,要是不看阿凝的脸,很多人都不会知道,我们家的阿凝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娃呢。”
妈妈在和谁说话?她的话一直不多,更何况是和别人讲自己的小时候?那些在自己脑袋中模糊难辨的童年,似乎又有了另外的一个版本,这哪里会是她的风格?这样想着,张凝笑了笑,已经跨步走进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