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屋宾客,望着喜气洋洋的摆设和大红双喜字,望着一脸喜庆忙着招呼客人的双亲,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新郎官喜服,吴知秋的心里,竟没有一丝喜气,反而觉得心里冷冷的空虚得紧。由始至终,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乐意回应亲朋好友的祝贺,可他就是无法真正高兴起来。吴知秋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子归。
怎么过来那么久,自己还是放不下她?吴知秋对自己的不争气很是气恼。为什么到这时候,自己心里想的念的还是她?!她笑的样子,忧愁的样子,在留柳亭看日落的样子,甚至是她穿着嫁衣披着红盖头的样子,他都一一记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肝肠寸断。吴知秋没有怨恨上天不让子归爱上自己,相反,他已经很感激了,感激上天让自己在这辈子遇见她,爱上她,守护她,如果还有下辈子,也一定还要遇见她,爱上她,还要一定牢牢抓紧她,不再放手。
如果说,子归成亲时他仍难释怀,那么今天,过了今天,就真的要摒弃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爱也罢,不爱也罢,都应该放手了事。婉柔是个好女孩,她的眼睛有时看起来与子归的很像很像,身为独子,为了家庭,他宁愿选择她,也不要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吴大哥,你果然在此,害我好找!”清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她吗?如此熟悉,吴知秋不敢回来,心有点抖。
“吴大哥,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子归走至他眼前,挥了挥手,笑道,“莫非是在记挂美丽的新娘子?”
“为什么不去招呼客人,一个人跑到后花园来?”子归知道吴知秋一有什么东西想不明白就会一个人待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每次都是只有她才找得到,久而久之,子归也摸清楚这个小少爷的习惯脾性了。
子归见他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荷花池,一脸平静,没有忧愁,也没有喜悦。他很少这个样子的,子归有点忧心。
“还记得这个洞吗?”子归弯腰低头钻进了藏在芭蕉树后的一个小山洞,招呼吴知秋进去,“吴大哥,快进来!”
吴知秋回头一看,道了声“好”,也钻了进去,与她一同并肩坐下。说它是个石洞,其实只是个半遮半掩的假山凹处,两人头顶上有一个大洞,抬头可见幽蓝幽蓝的渐暗下去的天空。不知从什么起,他就喜欢上了这里,呆呆地仰着天空,想许多想不明白的东西,还有,还有想现在身边这个女人。
“吴大哥,恭喜你,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子归衷心祝福你,”仰望着天空,子归微笑着说。
“谢谢你,子归。”停了停,重复道,“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感谢她的祝福,但又不像,这种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让子归一怔,心里有点难受。她把一件东西递给吴知秋,说:“这是送你的成亲礼物,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