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想通了自己生活的目标,在心里还默默的发了些牢骚,顺便把那些不友好的人骂了一句后,情绪就逐渐平静得多了。正想再接再砺把构思的文案在电脑上敲打出来,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毅然在同事面前匆忙地离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谁打。
“你干什么去?”花不好月圆惊讶的看着我,想不出这唱的是那一出戏,“淡定,一定要淡定。谁还没两把辛酸泪的,又不是只有你才有。”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耐,甚至说还增加了另外一些并不必须的辅料,但我却没有空理会这些了,转身飞奔而去的同时,只能用简短的“不是,肯定不是你想得那样”的话来回答了。
但还是有人跟着他之后也叹息了一声,那些话传进我的耳朵里,却觉得异样的清晰而又哀婉,“冲动是魔鬼啊,这可不能乱来的。”
“魔鬼有那么可怕吗?”这是我远离他们视线前说得最后一句话,一阵风刮起,我已经从聊天者的工作间附近走过,直接“冲动”的冲进了公司的卫生间。在走近这间独属于我们公司员工的公共场所前,在消毒水气味扑鼻而来前,我忽然就明白了花不好月圆的担忧——他是不忍心看见我孤身去找聊天者的麻烦啊!
真要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我还是我自己么?我好笑的想到,也许,他们都太小看我的气度了。
进门一眼就能看到男女共用的洗手池,我毫不犹疑就向右边那间跑去。这间特殊用途的场所,被隔断分成了男女分别使用的两个部分,布局也算是精简实用了。
等我出来时,我一如往常的在洗手池上方的水龙头上清洗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静悄悄地一方小天地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我也没有多想,顺手就捧了一抔清水浇在脸上。冰凉而清爽的感觉,瞬间就从干枯的脸上传到了杂乱的心里,那一刻,我有些沉醉了,很久没有再回味的熟悉感又悄无声息地袭进脑海。
我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勉力控制心神后,抬起左手就用袖子擦拭起脸上的水珠。可就在手臂接触到脸颊的那一刻,有几道不规则的疤痕映入我的眼帘,我的心也跟着悸动了一下——我不是想起了当初伤口开裂的疼痛,事实上那种痛楚很早就被我淡忘了。
手臂上的伤口就是来自于那段遗弃的铁轨,这当然源自于我和它之间有了颇为亲密的接触,事后想起,我总觉得这种机会不要也罢。
可是也只能是想想,毕竟时间回不去了,留下的伤痕也就会陪伴我一生。据说,从时间相对论的理论上来说,大有可能实现时空的转变,但至今为止也只停留在科学家们的猜想之中,而生活中穿越类型的小说倒是见识过不少。
我们三个人收到小花通报的好消息,大飞嘱托同乡代为查看具体明细的时候,我们沉浸在莫名的喜悦中,我也忽略了危险的来临。
“大飞,现在你该满意了吧?”飞机没来由也是情绪高涨,嘿嘿一笑,“你们的生活难题可以解决了。”
“应该算是吧?”大飞眉宇间看得见的喜悦,可隐隐也透出一丝不安,他并不是一味乐观的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就有一笔周转金自由调度,也不用瞻前顾后的,下课了还要找兼职去做,一点空暇都没有。在名单没确定之前,我总怕他们会耍赖,没那么好心帮我们。”
大飞理智的分析并不见得是多余的,我隐隐也察觉出没有硝烟的战场——也就十几分钟路程的学校里,在热血与怒火的冲锋下,有些荒诞与忧伤正在拉开序幕正式上演。
我忽然有点对未知结局的恐惧和对老师们英明决定的怀疑,那不是我们这类学子可以坦然承受的困扰——至少大飞不能:“不要着急,再等等就会一清二楚了,多点耐心。”
飞机点点头,对啊,反正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名单上应该不会有我的,这很正常,但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有这个公平甄选的资格。
说完这句话后,飞机也有些不自然,随口低低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就不一样了,有时候,恐怕连公平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输了。
我感激的看着飞机,他的家境本来就比我们幸运些,他虽然和我们一起上交了国家资助的申请表,但那也是为了好玩,或者说是还想证明一些什么——他私下告诉我们,由于他人脉颇广,各方面获取的信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却也打听到了让他义愤填膺的一个古怪的现状。学校里比他家还殷实富有的大有人在,抽烟喝酒再加上时不时的聚会那是家常便饭,我和大飞可是望尘莫及,只有羡慕的份了。但也就在这个生活得阳光灿烂的队伍中,竟然冒出几个不诚实的“孩子”,贪图几千块资助金的“美色”掉了一地的节操,厚着脸皮争取本该不属于自己的名额。我们在此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世界上有这种传说中强大无比的“蛀虫”,但飞机掌握的资料却击碎了大家原本脆弱的心脏,而就在我们班里,飘渺的传说变为了残酷的现实。
当梦幻的泡沫穿越重重阻碍,飞进真实的时空,也许,人们就会明白什么才是人生如梦吧?
按照国家的明确规定,过得滋润日子的他们其实是没有申请的资格的。这次可不能冤枉学校的老师,早在开学没多久的班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班主任就郑重提醒过多次了。但老师在滔滔不绝的一番长谈后,也不忘顺便提上一句,当然了,申请的名额也是有限的,大家尽量抓紧时间。
“大飞,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吧?我想既然我们都申请了,即使不能全部通过,但三个人总比别人一个人中标的概率大多了。真要都中了,到时候得了钱还可以资助有需要的人一点。我就不信,我们之中一个申请成功的人也没有。”想起老师公布政策时严肃而负责的神情,我心里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