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好月圆这番话大出我的意料,我还不及开口解释,一旁已有人抢先接口道,我就说嘛。他可没安好心,就是想拉你下水。
说这话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可这话并不是对我而说,但话中提到拉人下水的他却非我莫属,我也不跟那个人再啰嗦,而是追问着中午还和我一起进餐的那位“健忘者”,后者却只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你再好好回忆下,要不是你的推荐,我也不会接到这个订单的?
他不假思索的再次摇了摇头,说的话听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真是后悔开口求错了人:我很早就来公司上班了,你做过些什么我一概不知,问我也是白问。
如果说他“一概不知”那真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如果真是这般情况的话,那我中午见到的人是哪里来的,吃下肚干干净净的饭总不是我能用嘴可以变出来的吧?难道说我见到的人是从灵界或者幽冥界跑下凡间的精灵幻化而成的?这种念头出现只是一秒之间的事,下一秒我便知道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在上司和同事们面前说些违背良心的话,他应该是故意撇开和我一丁半点的关系,以他这么聪敏睿智的头脑,任何不利自己的事物刚开始露出苗头就被无情地扼杀了。
我早该想到可能会出一些意外,在和餐馆大姐沟通时我没有担心过,能不能达成一致我也没抱太大希望,可最后却皇天不负有心人,顺利成功签单。可我竟然还是过于天真,结果自己吃了哑巴亏——我之前还在幻想着他会在恰当的时候,勇敢站出来为真理摇旗助威,可他却毅然选择了退缩。
“你么该忙什么忙什么,不要多事。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细节是被你忽略了的,只要你能讲出来,今天你迟到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主管也有些耐不住性子,第一句话是对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们的严厉警告,之后则是对我的大方慷慨了,可最后不忘理智的补充道,“我说的是下午迟到的事。”
虽然找不到证人证明我没有撒谎,可我也不用太埋怨别人——事实上也是在他带领的前提下,我才幸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有使出杀手锏了——这也是最后的一步,再没有别的退路了。
“好吧。既然我说得你们也不信,那就——眼——见——”说到这里我也有些得意了,怎么说这也是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业绩,即便交易金额的数量太小别人或许瞧不上眼,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头吗!
我心急之下,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很自然的去兜里掏很重要的东西,准备做最后的反击。里面有个东西触手之时感觉很柔弱,我正在兴头上,没多想也忘了多加确认,就把它从不见天日、狭窄的空间里解放了出来,可等到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我立即愣住了,“眼——见——”接下来要说的“为实”的小半截话就卡在我的喉咙里,而手里紧紧握住的明晃晃的东西出乎了我的意料。那分明是中午吃饭时用得剩下的一叠餐巾纸,应该是我当时惦记着一些事,擦完嘴后随手就把它揣进兜里了。
大伙都强忍着笑意,既然主管一早就发话了,叫他们不要掺和这件事而是各忙各的,没人敢随意违背,至少不敢当着他的面胡来——可还是有部分人没管住嘴巴,即便刻意用手捂住了发声的地方,我耳旁还是听到了确切但不嘹亮的笑声,他们并不友好的反应让我感觉很难为情,思维迟钝了一会,也忘了再去翻看其他的口袋。
这时有个人走近了我,更确切的说是走向了主管,对主管小声的汇报了一句工作上的事后,还不忘随口提醒道,你是不是把什么搞丢了?再好好仔细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从被负面情绪影响的困境中反应过来了,这是在善意的提点我啊!还没好好感谢别人呢,我就急不可耐的又去翻另一个裤兜。这下我就谨慎了,手按在里面装着的东西上摸了又摸,表情也应该是从忧转喜、又由喜转忧兜了一圈,最后判定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不是我要作为证据的东西。我的手慢腾腾的抽了出来,对着主管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再找找。
眼光扫过主管时,也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她,也就是刚才我忘了感谢提点之恩的人——中午和同事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围绕她来的,也就是小艳女同志了。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衬衫,当真是白衣如雪,再配上她那张经过简单修饰、本就白净精致的脸,活脱脱就是高贵白天鹅的形象代言人,而相形之下,我的狼狈样子似乎与全世界的癞蛤蟆没有多大的区别,吓得我猛得收回视线,把头埋得更深了。
可即便我不看,心里还是跳得非常厉害,想起中午无意中见到她的情景,那会没主动和对方打个招呼,而她现在这么帮我,我又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找到了吗?时间不等人的。”主管以居高者的姿态冷眼旁观,同时还不忘向我追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有什么关心的情意。
我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把手迅速地伸向了背后,而在我裤子的背面,还有两个小口袋。
我最开始没有留意到这个,实则是我习惯使然,一般背面的口袋我只是装些零钱什么的,这样上下班、乘车、吃饭都非常方便,而随身配带的手机也就划分到另一个领地,被放在零钱口袋的隔壁,互不干扰、互不侵犯,比世界上某些霸权主义国家与别国的关系明确多了。我这才突然想到,应该是我那会只留意着和飞机的通话,而电话中透露的消息又过于震撼人心,我大意中也就忽略了裤兜们早就设定好的疆域划分,结果这下就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