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在外第一次与人合伙吃饭,而且吃得最有印象的,就是跟飞机他们一起的时候。而在此之前那么漫长而五味杂陈的岁月中,我不是在家里吃着经常见到的家常便饭,如青菜豆腐天然绿色食品;就是在学校住读时随波逐流,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是在食堂解决的。在没有结识飞机他们以前,我也的确有过与人一起吃东西的经历,但那是真的屈指可数,可也并没有下馆子的机会,最多就是一起吃个面,或者早餐故意买包子换换口味而已。
长期的生活方式的养成,让我有了很常见的饮食习惯,只要不辣的离谱或者酸的刺心,再加上没哦于怪味道的食物,都能成为我的盘中餐,而花不好月圆这般挑剔的作风,并不是我所倡导和乐意接受的生活方式,但我也没指望把别人改变的和我一样过。
我看得出花不好月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出身,平时用微笑掩埋了最真实的自己,可他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性子似乎也有些偏激和冲动的吧?而我,是不是可以从满足他这些心理需求入手,从他口里也探听些什么工作上的底细不是?
我一路上都在想着与我有关的事,有工作的也有私人的,并没有心情再找什么话题来聊,但他可能有些憋不住,“你说下午主管他老人家会不会回公司啊?到时候你可得小心点了,现在公司正是做活动的时候,大家都忙得很。”
“真要批评我,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先不说这个了,你刚才不提我还不觉得饿,早上我起来的太迟了,”我也有不能应付的麻烦事,而跟别人商量是白费力气,再说他也帮不到我的忙,何必自寻烦恼,“到公司喝水又喝得太多,之前还不觉得什么,后来跑了一趟卫生间,再听到你多次提醒,我还真的发现我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就是放一头牛到我跟前,我——”
我说着说着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了,也就没再说下去。他的肚子里似乎也藏着别的心事,刚才只是随口应合着“嗯嗯”了几声,却没再多说一个字。我知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他和我的交流经常会演变成生硬的凑合,总有些什么横亘在彼此看不见的生命轨迹之间,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感情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就比如之前对美女的欣赏和审美的态度,还有不久前换个地方吃饭的抉择,和现在我随口说出牛来,接下去的话本来是想说“我都能吞下去”——人怎么能一口就把牛吃掉呢,再说农村出生的我也知道,“没钱的时候别卖牛”的老话,耕牛是不能任意屠杀的,私下买卖更是违法的行为,这么说不过是想放松下心情,可他却并没有领情。
如果换了别的人,比如飞机甚至是小飞听到了,可能都能明白我的意思,这并不是多么不可意会的问题,可他偏偏就走神了,在我停顿没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问道,你要怎么样?你接着说啊!
我哪还有那份闲心再开玩笑,盯着眼神中略带有失落的他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他的确很不老实,看我神色太过郑重,一下子回过神来,居然回答得叫我无话可说,没有啊。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我是非常不喜欢甚至痛恨的,换成是飞机早就回击回去了:你也太欺负人了吧?就这么低估我的智商。
这位仁兄既然和我同桌吃饭太多回了,当然也算是有缘之人,交情也就还是有那么一些在的,可他这番欲盖弥彰的虚假表演也太倒人胃口了。
我这个旁观者只能是站在他跟前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花落去,徒增伤春悲秋之感。我脑海里就差幻想出“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诗境时,他才含混不清的摇头苦笑道,你连自己的坎都没迈过去,还是多花心思想想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