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像一潭柔柔的水,一切显得那么的静谧安详,黑暗笼罩着大地,窗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远处陈旧的路灯在孤单的伫立,淡淡的灯光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斑点,闪闪烁烁,我便在这个真实却又虚幻的感觉里,沉迷得不知今夕何夕。
鼻子中还能闻到换下的衣物若有若无的臭味,还好套在脏鞋子里的破袜子没有拿出来,不然就更不好过了——但时间久了也就能适应了,我连那些烂七八糟的烦心事都能忍受,这些当真算不了什么。
每当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我就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调整。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远方的某个地方,那个不起眼的村庄一直是我不能忘怀的牵挂,虽然它并算不上有多么的美,甚至可以说是入不得呆惯城市的人眼的,可我却没有这种自卑的念头,在多年前我们那里的大路就已经全铺上了水泥,那是在政府的资助下全村合力建设的工程,经济、便捷而实用。
那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有我走过留下的痕迹,也有我奔跑中摔倒流过的血泪,还有和我有着类似记忆的父老乡亲!
当我踏上驶向前方的车,最后一眼回头眺望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争取成功的有一番作为,把自己的家园改变得更美丽更干净,即便与奢华的境地遥遥相对,甚至此生无望。而前几回学校放假我回去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是太快了,为未来未知的各种挑战担着心,许多时间都花在把在学校学的知识重新梳理和充实上了,更少有时间在网络社交工具上和别人闲聊取乐。
现在我好像是从牢里解放了般,心不知不觉就已经在向魂牵梦萦的故乡靠近——我其实更像是从未远离,我早就把心留在了那里。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外面做得好好的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耳边有一个亲切的声音响起,边说边匆忙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我不用回头,就能猜想到他是谁了。
“我当然好了,就是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想你们了。我其实过得挺好的,你看我还买了西装,现在不是穿着吗!”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显露出那本有的紧张,希望这些话可以让他安心几分。
“妈呢?去哪里了,我怎么买看到她?”我不想时间长了被他察觉我的不自然,急忙间我才想到还有一个人不在这里。
“她啊,还在田里忙着呢!最近这段时间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我先把它们运回来,等会还要跑几趟,你跟着去就能看见了。”
我不敢转过身去,怕被他看见我不自觉间露出任何能引起他忧虑的马脚,但我印象中,他一定又变黑了,身上说不定还有伤痕清晰可见呢!
“我先去换一下衣服,这样去不行,”我突然间想起我还穿着干净的衣服,这样可不是干活该有的样子,“等一下就好。”
“不用了,你去看看就行,不需要你做什么的,再说你也做不来。”他一如往常总是这么为我着想,并不希望他们这辈人吃过的苦延续到下一代的我的身上,那样他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信念了——生活中他们和全天下的父母一样也没别的心愿,只希望自己吃得那么多的苦可以不白吃。
可那一刻,我却又有了一些愤怒,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不可遏止地大声嚷道:“你不要再这样了!你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我就那么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