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出现,让我们三个人还算和睦的关系有了一丝的紧张,但最初她给我的错觉,陌生而又朦胧,还带有几分羞涩的表情,让我有了短暂的惊愕和好感,还唤起了我难以遗忘的回忆。
我还牢记着那段记忆里的情景,也是一个很普通的课堂上。可这样的小插曲对我而言的神奇之处,是因为那是在我人生最无拘无束的时光里。那还是我读小学的时候,那位早已过世的老师深情而又悲悯的告诉了我们一首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位非常尽责的老师,在又一次发现课堂上有人开小差和做小动作,还是屡教不改的几位顽劣份子后,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耐心的在我们的生命中写下了一寸光阴的故事,岁月匆匆,但有那么些事是值得我永远珍惜的。
他说你们也许觉得很不幸运,或者有些烦闷和不开心,不明白读书的真谛所在。但你如果想让自己活得更自在更精彩,以后做一个有价值的人,也并不是什么要你们做什么很伟大的事情,所以也不用太担心自己能不能行。而现在,就是你们为此目标努力奋斗最好的时候。你们可能会说,学习是件头疼的苦差事,但这点小哭都吃不了,以后会吃更多的亏,受更多的罪..
我当时很仔细听老师讲了一番话,句句都飞进了我的耳中,轰然作响——就像是搁浅岸边的鱼渴望雨露一样,很虔诚但也很迷茫。而在我边听边思考的时候,很自然的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同桌的小芬一眼,心中怦怦直跳,有一个很激动的念头升起:真的好希望,在我迷茫的那段路上,可以有她陪着一起度过。可能是我和她靠得太近,她忽然间好像觉察了什么,一个迅捷的回头,却默然发现我直直的盯着她看,她立马就尴尬了,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留给我一头柔美的秀发在眼前,乌黑而亮丽的发丝,像家里经常能看到的小动物那样有生命力似的晃动着,很可爱。
而在这么想的片刻,本人很不好意思的走了一会神,老师慷慨澎湃的前面的一小段的教诲,就这么白白被我错过了。再听到的时候,时间有些摇摆的转换到了晋朝,一下子我都有些不能适应。他的原话我已经没有了记忆,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就连说故事的人都已经没入黄土,而听故事的人,也都在岁月的无情更替中渐渐长大。
他那时大概是说提到的那个时代有个叫车胤的读书人,经历和我们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不相同,甚至更有几分戏剧性,因为家道中落,那个读书人从富家子弟摇身变得一贫如洗,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在逆境中坚忍奋进,努力向前。
那时候的车胤还是个很吃苦耐劳的年轻人,白天要帮人干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好好读书。但因为家境贫寒,虽然说长夜漫漫,即使是无心睡眠不想打花时间,只想汲取精神食粮,却也是无可奈何。一到天边最后的一丝光线隐退,暗夜浓浓袭来之时,没有光源驱散黑暗的困境下,读书也就要告一段落了。每每在此之时,车胤也曾冒出过不少的念头,最后都未能如愿。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知识也逐渐在黑夜中积淀与升华。当时间又匆匆的滚过历史的车轮,不觉已经迎来了另一个没有严寒的季节。在一个偶然而平静的晚上,车胤不舍的合上书卷,脑海中还有意犹未尽的书香在四散飘荡。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无意间却发现有什么在夜晚一闪一闪的游走,就好像一颗一颗落下人间、飞行运转时还闪烁光芒的小星星,美丽而惬意。车胤立即灵机一动,困扰多时的那个照明难题终于算是解决了。
听老师讲到这里,我们大部分人也都跟着古时候的这个读书人入迷了一般,一起异口同声地问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也有人说,星星的光不是很暗的吗?那怎么看书?
原来,无油点灯的车胤因为点点萤光构想出了一盏“照明灯”,用集聚许多萤火虫的光亮组成的一种纯天然的照明系统,省了许多的精力与金钱,最多只是需要出一个可以足够容纳这些精灵的小袋子。
后来,勤学苦读的车胤总算是苦尽甘来,成为当时著名的一位学者。史书记载中,这位自幼聪颖好学的读书人,历任中书侍郎、侍中、国子监博学、骠骑长史、太常、护军将军、丹阳尹、吏部尚书。
那位同桌的小芬有一段时间也很痴迷古人的智慧,或许还有小小的贪玩之心在起作用,我也被逼和她一起捉过几次的萤火虫,再合力把它们一起放在一个用废弃的蚊帐材料编成的袋子里,再用绳子紧紧系上口子。袋子很简陋,但也很实用,该有的功能基本上都有了。因为是她动手编成的,我主观上也不觉得有多丑,可就是不敢带回家,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怕会被人嘲笑,其实,更多的是,担心被人发现袋子并不是我自己做的。于是,每次我都没有机会效仿古人,更不曾那么尽力的勤学拼搏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学习上遇到挫折时,我都会很容易便想起小学老师讲起的这个好学的故事,一次次就会生出一股无穷的动力,让我越挫越勇。可事实上,这股动力一直延续到了初中一年级,我的信念就如同那个让人欢喜让人愁的小飞前一天的经历一样,遭遇了一次永难忘记的车祸,其破坏性甚至可能比实际的事故还要令人苦不堪言。
等到我们都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洗礼,这个恐怕是人尽皆知了的故事吧?至少,飞机他们都知道,但以前被我重又提起时,却是一付不以为然的古怪样子。
我也经常会疑惑,为什么人总是这么脆弱与无助?有梦想也并非就一定可以变为现实。古时候的这位读书人可以这么优秀的出人头地,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囊萤夜读,即使一时做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日以继夜长年累月的坚持下去,于是,遗憾和苦难,一日愈盛一日。
可话说回来,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苦难对于人生,就是一块磨刀之石,如果我们可以盼到花香四溢之时,所有的坚忍和磨砺,都会酝酿成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