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你们每个人都不看好我和他!但是,人的一生,不该有那么一次,奋不顾身一下吗?”戚月表情忧伤却很严肃。
“关凌风曾经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漂流在无边无际大海上的启明星,他遥不可及,但我一抬头,我能看到他,我就不会迷失方向,他的光亮就这么照亮着我,陪我度过无数个黑夜。可现在,当我的小船越划越近,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灯塔,是可以慢慢靠近的,而我也会慢慢靠岸,找到停泊的港湾。”
“可现在你,现在你却要告诉我:你这个笨蛋,那只是你的幻觉,他在东方,在天边,无论你怎么努力的划,无论你怎么期盼,你和他的距离都是不会改变的。可是我想告诉你,就算他是个幻觉又怎么样,我受够了这么漫长孤身一人的海面,我的小船也承载不了这么久的孤寂了!”
戚月几乎是咆哮着说完这些,让对面的蓝蕴恒哑口无言。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激动的戚月,也是第一次这么深入的听到她内心的独白。
她对关凌风的爱,他以前是低估了。这让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关心,也和现在的戚月一样,在无止境的期待和失落中,追寻着他。
他知道他是不爱关心的,但现在他却被眼前的戚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牵动着神经。但他是明白的,当年的关心爱的是他,而现在的戚月,爱的却是关凌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蓝蕴恒觉得,这句话足以用来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戚月说完,抹了一把泪,倔强的忍住不哭上了楼。而蓝蕴恒却仍站在原地,思量了很久。
第二天,蓝蕴恒起床后便看见关凌风也从房间走了出来。关凌风也看到了蓝蕴恒,笑着走到他面前。
“表哥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时雨要出去买东西,非要拉着我。”他看了看一身休闲风的关凌风,反问。
“表弟今天也是要出门?”
“是啊!今天我要带戚月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看到蓝蕴恒脸上微妙的变化,接着说:“当然,表哥今天可要留点时间给我,今晚我还要给表哥你看场好戏呢!”
听到他这么说,蓝蕴恒突然感觉不妙,愤怒的抓住关凌风的领口。
“你想对戚月做什么?”
关凌风拍掉他的手,拍了拍身上被他弄皱的地方,口气戏谑。
“表哥急什么?晚上不就知道了!戚月在楼下等我了,失陪!”
“你,,,,,”蓝蕴恒看着走下楼的关凌风,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他希望今晚只是关凌风像平常一样,对戚月简单的捉弄。即使是让她有些皮外伤,但至少没伤到心。
戚月到了沙滩之后才知道,原来关凌风口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就是上次他们来过的海滩。
戚月想,在这里,他和她之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而这片宁静的海滩,因为在这片海域最偏远的地方,游客极少。这样想来,还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呢。
关凌风站立在沙滩上面朝大海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戚月从小到大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她看到关凌风不说话,她便不多话,独自一人蹲下来又开始搜集小贝壳。
不一会功夫,戚月已经搜集了一大把贝壳了。戚月没地方装贝壳,便挖了个很大的沙洞,把贝壳埋了起来。
“我见过狗狗会把吃不完的骨头挖个洞埋起来~”关凌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戚月正在埋贝壳,突然便想起了另一种小动物的行为。
“我只是找不到装贝壳的东西,早知道是来沙滩,我应该带一个小桶过来的。”
这时关凌风看到戚月手上戴着和他的生日礼物相同款式的手链。
“你也为自己做了个手链?”他看着她手上的手链,等待戚月的回答。
“恩,因为红绳和贝壳还剩很多,我就给自己也做一个!”她不想承认,其实自己是想和他戴情侣手链。
关凌风心想: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朋友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越是对他上心,他今天的计划才能越成功,不是么?
戚月觉得,今天一天的关凌风似乎都不是特别开心。他要不站在海边吹吹风,要不就躺在沙滩椅上睡觉,连冲浪也没玩了。
她想,他一定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才会选择在今天出来散散心吧。他不开心,她便也不开心起来,连捡贝壳和堆沙雕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一直注意着关凌风的一举一动。就这样,一天就这么下来了。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都已经落了下去,海风伴着海浪打来,更添一丝凉意。戚月看到睡在沙滩上的关凌风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把她用来防晒的薄外套,担在了关凌风身上,怕他着凉。
这时,关凌风突然醒了,起身便抱住了正在给他盖衣服的戚月。戚月有些惊愕,想问问他怎么了,却因为他的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是我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也是离婚纪念日。”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但戚月似乎能听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们每年的纪念结婚日,都会在这个海边度过,也都会带着我。可就在十年前,他们离婚了,却也该死的选在了结婚纪念日的这一天,选在这片宁静的海滩上。记得他们离婚那天,我还兴奋的为他们准备了一首钢琴曲。想不到,看到的却是他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呵呵呵,真是可笑!”他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戚月听他笑着,却感觉到无比的凄凉。他今天为什么会闷闷不乐,她也全部明白了。她紧紧地抱着关凌风。
“你是不是很介怀你父母的离婚?我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我还是觉得你比我幸福。你的爸爸和妈妈虽然离婚了,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但至少他们还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也可以随时的看到他们。但是我的爸爸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我赖在妈妈的肚子里不肯出来,爸爸从工地上骑着摩托车飞快的赶到医院,却在中途出了车祸。就这样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也因为爸爸的去世而讨厌我。我想,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给别人添麻烦的吧,总会给一些人带来不幸。”
本来戚月只想用自己更加惨一点的家庭身世安慰一下关凌风,却想不到越说越难过,竟哽咽起来了。
关凌风之前就听戚夕说过戚月的一些事,这段故事他有所耳闻,更在他看见戚母对待戚月的狠心之后,感触更深。
他以前一直觉得戚月很可怜,属于那种绝对的逆来顺受型的女生,忍不住怜惜她。但现在,关凌风不想再轻易的被这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生随便说的一个苦情故事就感动。
当然他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今晚就让一切做个了结。他和蓝蕴恒、他和戚月,都到此结束吧!他相信他能全身而退!
而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孩,要想今晚的计划得以完美实现,他还得下点猛料。
“是啊!你说你干嘛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给别人找麻烦!”关凌风接着戚月的话,故意说道。
戚月抬起头吃惊的看看关凌风,却发现他一脸笑容,有些讶异。关凌风搂紧了戚月。
“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给我找麻烦吗?”
听见他这么说,戚月紧张了起来。她担心,是不是刚才安慰他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伤害到了他,便着急起来。
“是不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就是啊!本来我这些糟糕的心情只想一个人藏着的,你看,现在你闯进了我的世界,害我想把我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和你分担!让你看到一个这么脆弱的我!你还不是在给我惹麻烦吗?”
“可是我刚刚听到了你的身世,我突然就好想回到小时候,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和你相遇。这样即使你没有爸爸,也得不到妈妈的关爱,至少还有我!而我呢,即使经历了父母离异,也至少还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关凌风凝视着戚月,深情的说。
戚月的心都快融化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还是关凌风这个男人!
她没有爸爸,从小便不在爸爸的呵护下成长,又从没交过男朋友,仅有的男性的关爱,还是出于聚少离多的哥哥和邻居杜宇。
然而现在,对她说了这些温柔情话的,竟然是她追随多年的初恋情人!这又怎能不让她心神荡漾呢,想着想着,戚月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真的会当真!会把我是你女朋友这件事,当真的!”
戚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缺乏自信,有时幸福来得时候,她宁愿先把它想象成梦,狠狠的敲自己几棍子,如果是梦,会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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