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缓缓地朝她走来，就像鬼片里的场景一样，蜂拥地围着慕容芊芊，她想逃，可是身子却动弹不得，吓得她拼命挣扎。
蓦地睁开眼睛，头顶却依旧是粉色的轻纱罗帐，那薄如蝉翼的纱轻轻地飘扬着，与先前灰白的梦魇形成鲜明的对比。
“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
慕容芊芊侧过头，便看见轩辕曜正蹙着眉头坐在她的身边，幽蓝的瞳孔映出她苍白的容颜。
“嗯~”她点了点头。
轩辕曜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拭去她额头因为恐惧渗出的汗珠，“芊芊，朕很抱歉，还是让你知道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抱歉。
慕容芊芊看着轩辕曜，似乎想从那眼底寻得一些什么，可是她又问自己，到底是要寻什么呢？
半坐起身子，她将头靠在轩辕曜的胸膛上，“曜曜，我是你的妻子，无论是快乐的伤心的，美好的丑陋的，我都希望能同你分享。”
许是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轩辕曜的手一顿，“傻瓜，朕希望自己的芊芊是无忧无虑的，开心快乐的。”
慕容芊芊摇了摇头，唇角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容，“不，我的快乐是你，只有曜曜真正开心了，我才可以快乐。”
轩辕曜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温热的唇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好，朕以后会将所有的心情，所有的秘密同你分享。”
“曜曜~”慕容芊芊抿了一下唇瓣，但有一些话却还是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轩辕曜的手指在她鼻头轻点，“怎么了？”
“没，就是想说，我爱你。”别开视线，她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心脏一声声的跳动。
听言，轩辕曜唇角无意识地勾起，笑容温暖，“芊芊，朕也爱你。”
滚烫的吻落下，辗转在身体每一处。
躺在轩辕曜的身下，任由惹火的大掌四处游走，眼前是柔情似水的凝视，可是这一刻，脑海中却莫名的响起另一道声音。
犀利如刀，反反复复地回荡着。
“你没有做，却比做了还要可怕。”
“皇后，你就不好奇，就这么相信皇上深爱着你？”
“呵呵，皇后，是你太傻，还是你太天真？”
……
不要，不要！
不要怀疑，不要动摇，不要无措。
慕容芊芊在心里告诉自己，梦妃是嫉妒，所以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后，才会故意对自己这么说，企图分开她和曜曜。
蜷缩在轩辕曜怀中，结实的胸膛上还浸着一层薄薄的汗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欢爱后的气息。
也许是累了，轩辕曜轻闭着眼睛，浓密狭长的睫毛在眼帘下落下密密的剪影，湿热的气息从鼻翼喷出，有淡淡的龙涎香。
看着眼前的男人，慕容芊芊轻轻抬起手，缓缓地沿着他的轮廓描摹着，试图努力地将这模子刻在心里。
只是，她不知道这张脸，其实早已经烙到心上，又何须她这番吃力地举动呢？
扬起头，将柔软的唇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上、鼻梁上、唇瓣上，小心翼翼地吻住，却又肆意贪恋。
这一刻，或许轩辕曜根本没有睡着，或许是被她给弄醒了，沉睡的身子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深邃的瞳孔有幽蓝色的光芒，有大海的颜色，大海的温润，大海的深沉。
“记得吗，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朕有时会想，牵着芊芊的手，现在便是白发苍苍，也未尝不是幸福。”
“可是，就这么匆匆地老掉，曜曜不会觉得遗憾吗，我们虽然不是青春了，可是年华却还是绚烂的。”
“不会遗憾，只要你在身边，青春或者年华都不重要，朕只在乎你在的这一刻，若是老去了，至少我们相携走过一生。”
这句话，让慕容芊芊由心的笑了，若是真的这么白发苍苍的老掉，即便没有青春，可却再也不会失去。
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的确夺走了梦妃和珍妃的天下，可是她也只是想要一场唯一的爱情罢了。
手拖住轩辕曜的脖子，慕容芊芊仰起头，琢磨了一下道：“曜曜，将珍妃赐死吧，那样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大概这样的场景说出这番话有些煞风景，也大概是没料到这番话时由慕容芊芊说出，总之轩辕曜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不过，稍纵即逝，他抱着慕容芊芊道：“傻瓜，其实朕偶尔真希望你可以坏坏的，而不是这样单纯善良。”
慕容芊芊想，她是真的单纯善良吗，她就是觉得自己不想自责，不想抱歉，所以想让梦妃解脱罢了。
可是这样的心思，她懂，轩辕耀懂，旁人会懂吗，珍妃会懂吗？
珍妃被赐毒酒的那一天，天空下着暴雨，噼里啪啦的闪电划破天际，就像死神伸出的爪牙，狰狞可怖。
瓢泼的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青瓦上、水洼中、树叶上，哗啦啦的声响满满的充斥在耳里。
可是，那院落里传来的尖叫，惨绝人寰的狞笑声，却依旧不能掩盖。
“皇上，皇上，你竟然赐臣妾一死，难道你当真如此憎恨臣妾，当真对臣妾没有半点情谊可言吗？”
“哈哈，慕容芊芊，你果然够狠，就是到了此刻，你也不肯放过本宫，要让本宫入了地狱才算安心？”
“呸，慕容芊芊，本宫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做了厉鬼便夜夜缠着你，让你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
在愤恨的骂声中，隐约传来宫人的吵杂声，应该是太监正在制服珍妃，企图强迫她喝下毒酒吧。
“皇上，皇上~”珍妃的嗓音带着临死前破裂的求组，她被迫咽下一口毒酒，因为身体的剧痛，扭曲地抱在一起。
鲜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她张开嘴咬住一名太监的手，对方吃疼地叫了一声，骂骂咧咧地松开她，顺带踹了一脚。
珍妃的眼变得更加地血红，笑声恍若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